我被玉姐說的臉上沒了顏色,顫抖著聲音問那怎麽辦,玉姐說她也沒什麽太好的辦法,隻能等八爺回來問問他了。


    可是八爺一出門少則三五個月,多則三五年,萬一在此期間虺毒發作,我豈不是必死無疑?


    頓時也沒了吃東西的念頭,玉姐拍著我的肩膀說:“沒事,毒素既被壓製,一時半會兒肯定不會發作,那水虺頂多也就是下靈,沒有想得那麽麻煩,最近我會多留意,肯定有辦法的。”


    我愣了半天神,心知不過是寬慰的話罷了,有些認命地歎了口氣,隨即轉移話題問盜門掌舵大會是怎麽回事。


    雖說已經拜入季宗卜門下,可是從小接受的都是些四講五美,嫉惡如仇的正統教育,憋寶一門竊取的是天地靈寶,不會拿人財物,可是讓我冷不丁和那些小偷小摸混在一起,打心裏還是抵觸的。


    玉姐笑著說,盜門算起來已有近千年的曆史,天底下沒有本錢的買賣都可以歸納其中,這些人五行八作,幹什麽的都有,是外八行中最雜最亂最大的勢力,並不是人們想象的就是小偷窩那麽簡單。


    後來經過幾次改革,又細分出上四門、下八門、六偏門,共十八個流派,無論是走千家過百戶的飛賊土鼠,還是占據一方拉杆立旗的響馬流寇,甚至包括荒郊野嶺挖墳掘墓的摸金術士,這些人統統都算是盜門之人,但是分別歸屬不同的分支流派。


    其中最講究技術含量的,憋寶牽羊這一支獨占鼇頭,公認為是“萬盜之長,詭盜為尊”,其次就是倒鬥盜墓的。


    別看同屬盜門,但是相互流派之間並不和氣,也不熟悉。


    憋寶牽羊的看不上倒鬥盜墓的,倒鬥盜墓的看不上偷盜的,偷盜的又看不起下藥的,各流派分支各自為營,互不買賬,誰也不服誰。


    所以每三十年盜門都會組織一次掌舵大會,選出一名當代最有能力的大能,執掌盜門信物青羊印,統領盜門,發號司令。


    憋寶一門人才凋零,已經有些年頭沒有參加過這種大會,這次掌印人執意要八爺參加,恐怕是有什麽大動作在裏麵。


    所以我的主要任務就是去聽他們要幹什麽,別的啥心也不用操,玉姐會全程陪著我,有什麽事情她會拿主意。


    我聽後釋然,心裏輕鬆許多,再回想起大宅院那老頭說的會盡全力讓我成為掌印人,心說這牛逼吹的也太大了,而且我對掌印人也沒什麽興趣,眼下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已經無暇分心再去弄這些事情。


    到最後也沒有出去吃,玉姐接了個電話就匆忙走了,我跑門口給自己點了個幹鍋兔,來到成都以後我已經被這道菜迷的五魂三倒,也不管一個人能不能吃完,逢吃必點,還要了兩瓶冰啤酒,吃飽喝足就準備回去睡覺。


    結果前腳剛踏進店門,電話就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我以為是在貼吧上的留言被樓主看到了,激動地接通了電話,可發現並不是,而是另一個看到我留言的網友,說認識照片上的神像。


    那人說在他老家的村子裏就供奉著這樣一尊神像,但祭拜的不是女媧,而是女媧懷中抱著的泥胎。


    聽村裏的老人講,當年女媧大神途徑黃河時看見一具漂在河麵上的死嬰,心生憐憫卻無力回天,而那死嬰的冤魂也久居黃河不肯離去,禍亂岸邊的百姓,女媧大神不忍滅殺其魂魄,就用黃河泥捏塑了一個和死嬰一模一樣的泥胎,並讓黃河流域的人民日夜供奉,用來消除死嬰的怨念。


    隻不過那泥胎被視作邪物,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地方都把它拆除了,留下的所剩無幾,也都荒廢掉了。


    聽完之後我若有所思,難怪連季宗卜都對其如此忌憚,可是這樣一個邪物是怎麽到我爹的手裏,難道說在我們那個地方還保留著供奉死嬰的傳統麽。


    那人說完之後就把電話掛斷了,連問他老家是哪的機會都沒有,我想了想,就又給爹打了個電話,卻還是關機。


    當時我就感覺不對了,這才不到9點,不可能睡那麽早,就給娘打,電話在接通的一瞬間我鬆了口氣,可是娘的聲音很疲憊,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特別是問及爹的情況,更是不知所雲,一會兒出差了一會兒在洗澡,最後在我的再三逼問下,娘終於說出了實情,爹失蹤了。


    我在電話的另一頭如遭雷擊,問娘到底是怎麽回事,娘在電話裏哭著說她也不知道,五天前爹接到一個電話就走了,到現在也沒有消息,娘問遍了身邊所有人,都不知道爹的去哪了。


    我問娘報警沒有,娘說報了,警察還特意查了那個電話號碼,卻是個空號,什麽報紙電視台都登了尋人啟事,但是一點用都沒有,我馬上就要開學,也不敢告訴我,怕影響我的學習。


    我氣的直跺腳,還學什麽習,這種事兒為什麽不早點說,你在家等著我,我馬上就回去。


    在跟玉姐說了這事兒之後她很快就趕了過來,說我回去沒問題,可是再有兩天就是三七,我這樣貿然回去,怕有什麽閃失。


    我說顧不了那麽多了,我總感覺三岔灣的事兒還沒完,爹的失蹤肯定跟那裏脫不了幹係,既然他們冤魂纏上了我,那我就回去把這事兒解決,是死是活一條命,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因為我遭到什麽不測,那樣還不如直接讓我死了算了。


    玉姐聽後沉思不語,半響才說,“行,去了那邊萬事小心,有什麽拿不定主意的第一時間和我聯絡,我手機24小時開機。”


    說完之後從懷間掏出一塊玉佩交到我手中,“這塊玉佩貼著帶著,關鍵時刻能保你一命。”


    我點點頭將玉佩揣進懷裏坐上了最近一般前往開封的火車。


    坐在車上我腦子裏不斷出現那晚大壯出現時的場景,他為什麽說是我害死了全村的人,又為什麽讓我永遠不要回去,這裏麵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事,而且肯定和爹的失蹤有關。


    到了地方已經是第二天淩晨,出了車站我直接包了輛黑車往家趕,連價錢都沒談,等回到家中娘正滿眼紅腫的坐在門口,在看到我的一刹那,娘倆忍不住抱在一起放聲大哭。


    從我記事以來,娘就是那種很典型的家庭主婦,每天任勞任怨,把我和爹以及整個家料理的井井有條,平時受到什麽委屈就一個人躲在廚房裏哭,從來不和我們說,這次娘壓抑的太久了,爹的失蹤對她來說無異於天都塌了下來,長這麽大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她哭的這麽厲害。


    哭到最後娘的身子都軟了下來,我把她扶進屋,問了她一些爹失蹤前的情況,卻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就是那個突如其來的電話,讓爹徹底消失了。


    娘實在是太累了,說著說著就靠在椅子上睡著了,我把她安頓在床上,在床頭做了一宿,後半夜的時候娘似乎做了噩夢,眉頭緊鎖嘴裏不斷重複一個名字,我將耳朵貼了上去,發現是向陰崖。


    第二天娘醒後我問她向陰崖是什麽地方,娘迷惑著說她也不知道,好像是聽爹臨走之前說來著,當時也給警察說了,但是沒有查到這個地方,可能是太想爹了,做夢才會喊這個名字。


    向陰崖……


    我在腦海中拚命地思索著這個名字,忽然靈光乍現,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對娘說:“娘,你在家好好休息,我知道爹去哪了。”


    再三讓娘安心之後我匆忙離開了家,昨晚可能是出手太闊綽,那黑車司機給我留了電話,也是縣城人,讓我用車隨時找他,在給他打了電話之後不到十分鍾人就趕了過來,滿臉堆笑地把我迎進車,可是當聽到我要去三岔灣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以為他是嫌遠,就告訴他錢沒問題,但是一定得快,這次回來的時候玉姐給了我不少錢,為的就是特事特辦,不能因為其他原因耽擱。


    司機姓吳,我管他叫老吳,老吳在聽到三岔灣之後一腳刹車踩到底,臉色變得鐵青,一張嘴唇更是沒有顏色。


    “三,三岔灣,你去那幹什麽啊?”


    我不明地看著他,心說這麽了,去個三岔灣至於這麽大反應麽。


    “哎呦那地方被洪水給淹啦,是個荒村,你沒事去那幹什麽啊,毛都沒有。”


    三岔灣的事情我比誰都清楚,可是昔日裏的家鄉在別人的口中成了荒村,心裏一時挺不是滋味兒的,就告訴他,“我知道,那是我老家,這次回來想去看看。”


    “可是……”


    見老吳欲言又止,我忙從兜裏掏出一根中華給他點上,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老吳嘴角抽了抽,“那裏晚上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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