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的話音一落,反應最大的不是我跟玉姐,而是雷揚和高天賜。


    “八,八爺真有信了?”


    雷揚麵露驚慌,和高天賜對視了一眼,神情複雜。


    “你們兩個之前做過什麽我可以既往不咎,家門令既已交出,就先安穩一段時間,是非曲直,等這次八爺回來之後自有明斷。”


    霍老太說完,吳老大會意地對他二人說道:“還請二位先到我府上休息,許家那邊的生意我之前接觸過一些,簡單熟悉過後,隨時可以離開。”


    高雷二人猶豫了片刻還是點點頭,在吳老大的帶領下相繼離開。


    等眾人散去,屋子裏隻剩下我和玉姐以及霍老太跟鬼爺爺的時候,玉姐忍不住開口問道:“八爺真有消息了?”


    霍老太沒有回答,轉而看向我說:“少東家,在此之前老太婆有件事情需要問你,還請如實相告。”


    “霍奶奶您說。”


    “你爹現在身在何處?”霍老太問道。


    我爹?


    我看著霍老太不太明白她為什麽會有此一問,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聽說他好像是去了羅刹城,但是那種地方怎麽可能存在呢……”


    話還沒說完,霍老太就揮手打斷了我,沉吟道:“看來這次八爺出事不光老索頭兒在搞鬼,恐怕和黃河金門也脫不幹係。”


    “什麽黃河金門?”


    我想起之前在龍泉莊時那個操控屍體的神秘人,和玉姐當時所說的話,心裏沒由來地升起了一股不安。


    “黃河金門和憋寶門溯源已久,想當年憋寶門下想要出山打響名頭隻有兩個地方,一個是昆侖,而另一個便是黃河。”


    玉姐站在霍老太身後,看了我一眼,喃喃說道:“隻是昆侖山是中國第一神山,萬山之祖,其中地勢險峻,險象環生,能在那裏修行的都是妖中異類,在那個很少有人類涉足的地方,有著上千年道行的天靈並不在少數,像是鳳凰的原型鶉烏、九頭虎尾的吾昆獸,以及能口吞蛟龍的赤蛇,根本就不是凡人能觸及的領域,所以大多數憋寶人在出山時,會選擇拿黃河下手。”


    “黃河幾乎貫穿了整個中華大地,是中華民族的起源,藏在水裏的怪物和怪事,以及沉澱在河沙中的老物件數不勝數,稍微運氣好一些,根本不用費多大力氣,便能博得頭彩,名噪天下。”


    我聽了點點頭,別的不知道,單是我從小到大有關於黃河裏的傳聞耳朵裏早就被塞滿了,什麽卡車大的巨鱉,通體純白的巨蛇,禿尾巴老李的傳說,萬屍齊吼,說上十天十夜都說不完。


    要是以前還認為這些東西都是口說杜撰的話,在經曆了這麽多光怪陸離的事情之後,恐怕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麵上看的那麽簡單。


    玉姐見我若有所思,清咳了一聲繼續說道:“隻是在這世上,隻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規矩,在黃河一帶,就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金門,雖然知道它名頭的人很少,可是但凡了解他們的底細的,都會稱他們為黃河守護人。”


    “黃河金門名字最早的由來是因為最開始的時候,門內之人都是黃河上采金的手藝人,靠著一手:觀山、按脈、辯水、尋金等采金古法,能找到隱藏在黃河河床中的金礦,有道是分水定金、觀山尋脈、潛淵奪金、淩雲淘金。”


    “這當中的分水、觀山、潛淵、淩雲便是金門後來發展出來的四個分支,和憋寶一脈的南派七門和北派六脈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我聽了有些愕然,照這麽說的話,那黃河金門豈不是天底下最有錢的門派?


    玉姐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心思,瞥了我一眼說道;“這尋金定脈之法可謂點石成金,富可敵國,所以金門一派行事低調而神秘,外人多不得知。”


    “可是隨著時代的發展,金礦早就被官府掌控,不允許私人開采,在早些年間,私自采金之人一旦被發現非殺即剮,這也就導致了很多金門之人金盆洗手,養老的養老,出國的出國,隻留下了極少數人還留守在黃河邊上,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在人群當中,世代守護著黃河。”


    “黃河裏有什麽好守護的,有了這麽多錢,環遊世界,吃喝玩樂,幹什麽不好,非得留在那鬼地方。”我下意識地說道。


    玉姐聽了微微笑道:“每代人的肩上都有著不同的責任和擔子,金門之人對黃河的了解就如同自己的左右手,可是越是了解,就越覺得這條河裏有著常人所不知的秘密,他們摒棄了老手藝當中跟尋金采金有關的手段,再加上這麽多年在黃河裏的經驗,形成了新的護河之道。”


    “是什麽?”


    我心裏砰砰直跳,似乎已經能預感到玉姐要說什麽。


    “水鬼請煞!”


    “不可能!”


    我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玉姐渾身直達打哆嗦。


    “水鬼請煞是黃河撈屍人的手段,怎麽會和金門扯上關係?!”


    玉姐搖搖頭,示意我坐下,歎了口氣說:“撈屍人是撈屍人,水鬼是水鬼,不然憑他一個凡夫俗子,懂點辟邪之法,怎麽可能會單憑一雙眼睛就看透河水,知道水底下藏著什麽東西?”


    “那你是說這水鬼請煞,其實就是金門當中的辯水之法?”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


    “也不全是,辯水隻能通過河水的清濁流勢來判斷水底有沒有金脈,要想一眼看透河水,必須是在出生時便被秘藥洗眼,這個法子還是早年間一位栽在金門手中的憋寶人吐露,而且想要分辨出金門之人其實也十分簡單,隻需要注意在他們的脖子上,有沒有一道特殊的刺青。”


    玉姐說著眼神與我四目相對,我感覺嗓子眼有些發緊,顫巍巍地說:“沉,沉沙魚?”


    “嗯,沉沙魚其實是金門最早飼養,用來尋找河底金沙的一種的吞金魚,隻要將它放在事先觀測的水域中,不出一個時辰,這沉沙魚便會自己遊上岸,再剖開它的肚子,查找體內有沒有金沙,便可確定這裏到底有沒有金脈。”


    在玉姐說話的期間,我腦海裏空白一片,水鬼請煞,吐煙招魂,還有脖子上的刺青,爺爺身上藏著的秘密太多,難道真如玉姐所說,他一直都是黃河金門之人,隻是隱瞞了身份,在三岔灣苦心經營多年,守護著黃河裏的秘密?


    再往深處想,我爹一個普普通通的做小生意的人,怎麽會去到羅刹城那般傳說中的鬼城,而且大哥一出生便被丟棄,可是以爹娘疼愛我的程度,不到斷氣的那一刻,怎麽可能親手把自己的孩子扔掉。


    而且霍老太為什麽要問我爹的行蹤,在得知他可能去了羅刹城之後便斷言八爺之事定有金門插手,那我爹又算是什麽,也是金門中人?


    這也就是玉姐當時在龍泉莊時說的我跟金門的淵源?


    而且井底那人到底在我身上看出了什麽,才會說出我能活到現在一定是有人付出了巨大代價這般話。


    之前姚二爺在說跟我爺爺有淵源時我還納悶,這樣身份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認識我爺爺,可是現如今看來,要是我爺爺真是金門中人的話,那麽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想著想著我全身發汗,一層層汗珠在額頭上布滿,突然覺得好像身邊所有的人都在刻意瞞著我什麽,隻有我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


    我深深吸了口氣,看著霍老太問道:“那八爺的失蹤,究竟和我爹有什麽關係?”


    霍老太沉著眉,想了想才說:“那是因為,八爺這次再下黃河,是和你爺爺手中那麵白色小旗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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