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這裏再一次想起了蚨鈴聲響後,全場一片嘩然,隻有二樓的幾個包間一片寂靜,顯然是在對這本古書進行重新定位。


    沉默了一會,對麵的包間主人也再一次搖響了蚨鈴,可是未等聲音落下,玉姐便毫不猶豫地繼續追拍,這一來一回,古書的價格已經叫了四千萬。


    我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玉姐,就算這本書是我爺爺家的那本墊腳書,可怎麽著也不值得用四千萬去買啊,再說書裏的內容我還記得不少,有什麽想知道直接問我不就得了。


    而在這個時候,又有兩家的包間搖響了蚨鈴,全場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這種級別的追拍已經不是台下散座的那些人有資格參與的了,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樓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整個拍賣場一句人聲都沒有,隻剩下一陣陣起此彼伏的蚨鈴聲來回作響。


    可是玉姐卻在此時放下了手中蚨鈴緩緩坐了下來,我好奇看著她說:“咱不要啦?”


    玉姐輕輕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淡然地說:“要,為什麽不要,隻是現如今幾家爭鋒,等著他們先踢出去幾個,咱們看情況再說。”


    看著幾位主拿錢不當錢,搖蚨鈴跟搖著玩似的,我不解道:“這本書到底是什麽來頭,值得花這樣的天價去拍?我都看了好幾遍了,裏麵沒什麽內容啊。”


    玉姐微微搖了搖頭,說:“你看不懂那是因為你實力和見識都未到,憋寶古譜,得此書者,天下至寶,唾手可得。”


    “憋寶古譜?”


    我詫異地看著玉姐,還沒等我想明白,就見場麵上僅剩的四家已經殺紅了眼,把古書的價格追的跟火箭似的一路攀升,一直到了整整十個億,才又有兩家不甘心地退出了角逐,隻剩下我對麵的那間包間的主人和西南方向的包間仍在死咬著不放。


    雖然不知道這兩家的主人是誰,但是其中就算不是老索頭兒,那也跟他脫不了幹係,隻是除了我們南北兩家之外,為什麽還會有第三家參與其中,這就讓人很不解。


    “憋寶古譜是曆經無數代憋寶人嘔心瀝血,親手撰寫繪製而成一本曠世奇書,上麵不但普羅了數千種天靈地寶的出處以及詳細特征,更是憑著這些憋寶大能的個人理解與親身經驗,將與之對應的破解之法也悉數述與此書,如果被北派相靈奪走,不出五年,恐怕整個筢子行,都不再有我們的容身之地。”


    玉姐的話讓我再一次想起了之前在書中所看到的內容,黃河女屍,狗咬陰間,甚至連水虺,鉤尾上麵都有記載,隻不過當時我隻顧著去看個好玩,沒有注意到後麵有關於應對之法。


    倘若真如玉姐所說,若是這本憋寶古譜被行內之人得手,即便是像我這種半調子,那這山川大河,哪裏去不得,就算是遇到了真龍,恐怕也有信心與之鬥上一鬥。


    我深吸了口氣看向玉姐說:“就算是毀了它,也不能讓北派那群王八蛋得手。”


    可是未等我話音落下,眼角的餘光中忽然亮起了一道紅光,順著光線傳來的方向望去,就見在我正對麵的那間包間裏,亮起了一盞紅色的燈籠。


    燈籠的光亮映照出了裏麵的場景,隻見一張鋪著紅色絲綢被的巨大床榻填滿了個整個屋子,榻上躺著一個全身的肥肉幾乎可以將整個床榻散滿的大胖子,油光滿臉,手裏端著個紅酒杯,身上趴著三個衣不蔽體的年輕女子,一邊伸手在其身上上下其索,一邊輕輕抿了口酒,臉上時不時擰出一股獰笑。


    而在床頭的一側,躬身站著一個渾身皮包骨的幹瘦老頭,顴骨寬大,滿臉皺紋,隻有一雙黑洞洞的招子格外引人注目。


    “老索頭兒!”


    我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沒有想到在掌舵大會上自毀一雙招子的老索頭兒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可是這個大胖子是誰,以老索頭兒卑躬屈膝的態度來看,這個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難道他才是北派相靈真正的把頭不成。


    而就在對麵屋子裏亮起紅燈一瞬間,整個場麵上先是一陣小小的騷動,忽然騷動就慢慢變成一片嘩然聲,坐在樓下散座上的賓客全都伸著腦袋朝上看,當目光發現紅燈的來源時,無不露出驚駭的麵容。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老索頭兒為什麽敢出現在這裏,那個大胖子又是誰?”


    趁著場麵混亂的間隙,我轉過頭看向玉姐,就發現連她此刻的神情都難看到了極點,口中喃喃說道:“點天燈。”


    “什麽點天燈?”我不解道。


    玉姐顯然還沒有從震驚當中清醒過來,倒是坐在一旁的紅鯉淡淡地端起茶杯說道:“點天燈是拍賣行從賭場引申來的一種包場的玩法,整個拍賣期間隻有一次點燈機會,意味著這一輪無論賣的是什麽東西,到最後拍了多少錢,我都自動加上一票,也就是說,無論你們怎麽玩,這東西我都要定了。”


    “那個大胖子這麽有錢?”我驚訝道。


    “堂堂千門門主,掌控著東南亞超過一半賭場,並且壟斷著港澳船務產業的賭王何東,以他的財力想要硬拿這本破書的話,恐怕在座的各位掌舵全加起來,也不夠看啊。”


    紅鯉的話像一盆涼水澆在了頭上,整個人呆立原地,目光盯著正對麵的那個大胖子,手中拳頭緊握,心裏卻升起了一股無能為力的挫敗感。


    “這胖子不是何東。”


    玉姐此刻終於清醒了過來,沉聲說道:“何東今年都快100歲了,以他的身份和身子狀態肯定不會出現在這種場所,更不會明目張膽地點天燈暴露身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胖子應該是他的二世祖,但是硬拿這本書的主意,不知道是這位二世祖一時起樂,還是何東本人親自授意。”


    “是這位二世祖自己的主意,與何東本人無關。”


    就在這時,身後的房門被推開,金大發從門外走了進來。


    “何東在今年年春開始就已經感知天命,開始著手分配家產事宜,可是他膝下雖然子女眾多,卻無一人成事,不甘心一代家業毀在自己手中,就立下了遺囑,誰能想辦法將他的壽命延長3年,便可以在他死後得到超過一半的家產。”


    我看著站在金大發身後的雷揚等人,擺擺手讓他們退下,然後就聽金大發繼續說道:“這位二世祖名叫何士英,是位隻懂得吃喝玩樂的主,無意間得知百草之王有生白骨,起死人的功效,就主動找上了老索頭兒,說是如果能幫他拿到百草之王替何東成功續命,便會不餘遺力地推他坐上筢子上掌舵之位,而今天這本書,也隻是個見麵禮而已。”


    “可是這份見麵禮未免也太過貴重了吧?”玉姐皺著眉道。


    金大發笑了笑說:“那是自然,可是如果再加上筢子行的效忠呢?”


    “你什麽意思?”玉姐冷聲說道。


    “一旦讓何士英拿到超過一半的家產,再加上整個筢子行的唯首是瞻,那麽下一任千門門主,除了他,便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選,而且對於千門來說,最不缺的就是錢,就算是今日在這裏傾家蕩產,憑借著他們日進萬金的家業,想要東山再起,不過是彈指一瞬間的事情。”


    “索隆!”


    玉姐咬牙切齒地將目光落在對麵,憤聲道:“身為北派相靈一脈的把子頭,竟然為了一己私欲甘願成為他人鷹犬,簡直就是欺師滅祖,丟盡了我筢子行的千百年來的臉麵!”


    與此同時,就聽見從對麵的包間裏傳來了一陣慵懶帶著散漫的聲音傳遍了拍賣場各個角落。


    “有些人覺得自己手上有點功夫就誰也不放在眼裏,今天小爺就讓各位親眼看看,這些人是怎麽連自己老祖宗的東西都留不住,親眼看著它變成一張張擦屁股的廢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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