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微微歎氣:“卦象從不會說謊,看來你爹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接著又沉吟道:“可是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最終救你們出來的,是黃泉巡河人,鬼麵屍佛吧?”


    “是的,可是剛才那些人,怎麽沒有提到他呢?”我不解道。


    “看來九泉府真的大勢已去,是時候要改天換月了。”


    老者說罷緩緩站起身,回頭看了眼正在發呆的我,輕聲道:“怎麽,在想到時怎麽去劫法場,救你爹出來?”


    我呢喃地抬起頭,說:“有機會麽?”


    老者搖搖頭:“世代逆轉,就免不了有人會犧牲,對天下大勢強行阻攔的後果,我不用多說,你心裏也十分清楚,在此之前的事情不用考慮,好好想想你爹死後的事情吧。”


    “可是……”


    當我抬起頭,整個山洞已經空無一人,隻剩下我跟這些白家先祖的屍體,和一堆即將燃滅的火焰。


    仿佛一切都在此刻回到了原點,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九泉府的計劃進行,爹還會在清明當天被公開問斬,爺爺也極有可能以身犯險在那天前去溟泉獄劫法場,隻有我現在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不知前往何方。


    看著在火焰下搖曳的影子,我苦笑道:“邪影,你覺得我到底該不該去。”


    “問我幹什麽,我跟你們白家不共戴天,巴不得你們全死了才好,問我不是白問。”


    邪影突然的開口把我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說:“你他娘的全都聽著呢?”


    “切,你們說話不避人,可怪不了我。”


    接著又說:“不過這老頭子還是有點手段,隻是跟你一個照麵就把我認了出來,不過卻沒有出手將我封印,估計也尋思著是你太弱,爛泥扶牆,也得有手去推不是?”


    我沒有明白他話裏的含義,不解道:“你想說什麽?”


    “你剛也聽他說了,這裏可是葬龍穀,傳說最後一條真龍就死在了這裏,他不讓你現在走肯定是有他的打算,不直接給你講明估計也是尋摸著怕隔牆有耳,畢竟這九獄九泉除了九泉府外,其他一些舉足輕重的勢力,還是不少的。”


    邪影的話語中總是帶著不屑,可是聽在心裏卻滿是震驚。


    “真,真龍?”


    “隻是傳說,反正老子活了這麽久是一條真龍也沒有看見,但是這葬龍穀肯定是有些門道,你沒事可以出去轉轉,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算撿倆魚骨頭回去熬湯喝,也比在這孤芳自憐要好。”


    我心頭一顫,看著地上與自己身形不成比例的影子,深吸一口氣道:“那你剛才說的其他勢力,是指什麽?”


    “怎麽,你想拉著他們跟你一起造反不成?”邪影冷笑道。


    我搖了搖頭:“沒有。”


    “哼,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男子漢大丈夫連這點都不敢承認,還妄言踏平九泉府?可笑之極。”


    邪影冷哼了一聲,可頓了頓還是繼續說道:“你方才也說過,天底下沒有絕對的平衡,也沒有絕對的強與弱,九獄九泉曆經無數戰火硝煙卻能保持現在這個樣子,豈非一個九泉府就能辦得到的。”


    我一怔,詫異道:“難不成還有淩駕於九泉府之上的勢力,一直在維持整個九獄九泉的平衡?”


    邪影應了一聲說:“不能說它是淩駕於九泉府,二者相輔相成,九泉府一直都擔任著處理九獄九泉日常事宜之責,隻有在事情會變得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之外,或者說是不可控,威脅到九獄九泉的根基時,那些勢力才會出手,以雷霆之勢迅速將其平息,接著便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中,就像是那場黃河古戰,你當真以為白家之人手段如此通天,能憑一己之力熄滅燃燒了近千年的戰火?”


    “不還有幾位城主麽?”我疑惑道。


    “城主?雞鴨鼠狗?”邪影冷哼了一聲道:“當時的戰火已經燒到了九泉府,所有九獄九泉的基業毀於一旦,那幾個老家夥隻是不想讓自己過多地暴露在世人的視野當中,出手斬殺了叛軍將領之後便迅速銷聲匿跡,找出你們白家來頂功而已,雖然這隻是流傳於九泉府高層的傳說,但畢竟無風不起浪,不過說來也奇怪,那麽多可用之人,為什麽會偏偏選中你白家呢,不會是當時的九泉巡河人跟那些老家夥有什麽關係吧,畢竟你們白家當時能擔任九泉巡河人這一職位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紛爭,九泉府差點為此而決裂,聽說那些個老家夥裏麵好像就有一個姓白,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我就懶得管你們這閑事兒,孜然一身,隨心所欲,想去哪便去哪多自在,何必牽扯這麽多無關緊要的東西,給自己徒增煩惱。”


    邪影後麵的話我沒聽清,隻是不可思議地盯著地上隨著火焰左右搖曳的影子說:“你經曆過黃河古戰?”


    邪影像是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猛地一陣劇烈抖動,然後幹咳一身道:“那啥,沒經曆過,隻是道聽途說,你也知道,零雨城關了那麽些個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家夥……”


    “等一下!”


    我出言打斷他說道:“你到底有沒有經曆過黃河古戰?”


    “沒有!”


    邪影斬釘截鐵道:“全都是聽說,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看事情不要光看表麵,興許你看到的是間金屋,可屋子裏卻關著天底下最為凶惡的妖物,做什麽都要付出代價的,畢竟咱倆現在是一體,老子叱吒風雲這麽多年,再毀在你個毛頭小子手裏,真是做鬼也不安生呐。”


    我搖搖頭,看著邪影道:“你不承認我也不逼你,但是你要告訴我,當時被斬殺的叛軍首領,是男還是女?”


    “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那個時候還在……”


    “還在娘胎裏,隻不過你需要搞清楚一點,在九泉府的眼皮子底下劫法場,劫的還是目前天底下最重要的犯人,說出去確實有些驚天動地,可是值麽?”


    見我不說話,邪影繼續道:“修羅刀厲害吧?可是在零雨城裏,修羅刀的實力也隻是位於典獄長之首,在他之上還有副監獄長跟九世惡僧,這倆家夥才是真的變態啊,老子全盛時期在九世惡僧的手裏連一招都接不下來,恨不得衝老子吐了口唾沫老子就乖乖跟他進了零雨城,再說除了這幾位,還有實力完全不亞於他們的幾位九泉府大人,你現如今好不容易離想知道的真相一步步靠近,就這麽死了,不覺得可惜麽?”


    “可他是我爹啊。”我低聲道。


    “我知道他是你爹,不是你爹的話也不會在那種地方都想象著坑人,把老子騙到了你身上,但是你爹的想法已經很明確,咬舌自盡,還不夠麽?”


    “再說不還有你爺爺嘛,以你爺爺的本事,他能救的出就救的出,他要是不能,就算是來上一百個你也不夠看的,最後勸你一句,英雄絕不會坐在別人的圈套裏走不出去,要打贏,就要冷靜,存在求勝之心,就難免要上當了。”


    邪影說完,心中久久不能平靜,看著在山洞裏的白家祖先,我深吸口氣,點點頭說了聲知道了,便轉身朝著山洞外跑去。


    一口氣跑出山洞,感覺著潮濕的空氣再度撲麵而來,我盯著漆黑的河床,就發現那老者並未走遠,手裏提著油燈在河床中間晃晃悠悠,圍著個圓形物體打轉,並不時有金屬碰撞的“叮當”聲入耳,愣神之際,就聽邪影陰笑道:“六錢通天卦,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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