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被順走了崽子的狼群都毫無反應,便也悄悄鬆了口氣,跟著皇帝一起往回走,今晚略顯奇幻的經曆讓他們都有種像在做夢的感覺,傳說中的宜婕妤果然非常人所能及也,竟能和凶殘的狼群做朋友……


    蕭續緊了緊懷裏的女人,忽然有些痛恨自己病弱的身體,李九章想過來搭把手被他用眼神狠狠瞪回。


    不知為何,他心底蔓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辨明的酸澀情緒,他想,等這個麻煩精醒過來,他必須再得親自治治她,免得她總是不長記性……


    等麻煩精清醒過來,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


    長笙悠悠轉醒後入眼的便是迎冬那雙腫成核桃的雙眼,她撫了撫還在跳動的胸口,真好,原來她活下來了!


    養傷的這幾日,她的營帳裏來過很多人,為她診治的太醫、便宜爹白明淵、隨行的大臣女眷、妃嬪……就連宴清也隔著屏風來問候過她的傷勢,隻有某位皇帝一點動靜都沒有……


    長笙自己心裏明白這次出事與她不聽勸執意非要進圍場有很大關係,聽說皇帝將她帶回來的時候臉臭得可以,她一直惴惴不安地等著狗皇帝來找她麻煩,可一連幾天禦帳那邊毫無動靜。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狗皇帝能不能給個痛快啊!


    禦帳中,李九章將一碗湯藥端上,恭敬道:「皇上,該喝藥了。」


    蕭續放下手中的奏章,一手端起藥碗,棕黑色的藥汁散發著苦澀到令人作嘔的味道,蕭續麵無表情,抬手仰頭將苦藥一氣灌下。


    他將藥碗放回漆木托盤中,抬眼便瞧見李九章欲言又止的表情,狀似隨意道:「說吧,何事?」


    李九章期期艾艾地說:「宴大人領完了五十杖責了,現在就在帳外候著,說要來請罪,皇上您看,是傳宴大人進來,還是讓他先行回去養傷?」


    蕭續瞥他一眼,「宣。」


    須臾後,宴清打簾進來,他臉色有些蒼白,走路的姿勢微微僵硬,身姿卻依然挺立如青鬆,他走到蕭續案前,跪拜請罪:「微臣失察,令宜婕妤陷入險境,罪該萬死,特來請罪!」


    蕭續沉默片後道:「起罷,此事並非全是你之過錯,杖刑也領了,此事便無需再提。」


    宴清深吸口氣候才緩慢起身。


    蕭續見他動作有些緩慢僵硬,便道:「你先行養傷罷,後頭刑訊的事宜就暫且先交給暗一。」


    宴清卻搖頭道:「謝皇上,臣並無大礙,此事還是由臣一應負責罷,況且……」他眸色加深,「事情已有頭緒。」


    「留下的那些活口已招認,韓王餘孽勾結犬戎之事確鑿無疑,接下來隻需在北疆讓陸洋他們盯緊了,相信很快便能將其一網打盡。隻是,尋找安王的蹤跡還需費些心神罷了。」


    蕭續麵無表情,隻是眸中弑殺之氣一閃而逝,「令錦衣衛全權配合,加快動作,朕已經沒有耐心再陪他們玩下去了!」


    當日計劃的便是宴清扮作他的樣子引人上鉤,原本一切順利進行,卻未曾想餘孽和犬戎勾結的時間比他們預想的還要早。犬戎王大概是想置他於死地後好從中得利,派出了大批人馬,在宴清牽製住韓王餘孽後,一時不查,蕭續一行人竟和犬戎的殺手正麵碰上了……


    而他身上的毒又恰巧在那時發作,情況危急,暗衛們隻好發信號煙霧求助,隨後宴清擺脫圍困後趕到加入戰局,可不曾預料到,宴清離開後,白錦珈那不省心的女人就出事了……


    思及此,蕭續心中壓製的暴虐有被掀起,他自己都不知這是為何,於是急忙深吐一口濁氣,將自己的思緒拉回,問道:「被野獸咬死的那太監身份查到了嗎?」


    宴清深深皺眉:「臣已派人驗過屍身了,那人是假扮的太監,身上有斷魂樓殺手的刺青,臣查了記錄,此人是在我們到達木蘭圍場後趁著起初人員混雜之際被有心人安置在灑掃處的。」


    「在灑掃處營帳後的草堆裏發現的兩具屍體,一人是當日負責圍場巡邏的侍衛小隊長,還有一人……」說到此宴清的臉色也開始陰沉下來,「還有一人便是當日按臣吩咐回營地報信接應宜婕妤的侍衛。」


    「是否是同一行人?」蕭續問。


    宴清搖頭:「臣審問過了,並非韓王餘孽所謂,從種種跡象來看,似乎就是衝著宜婕妤去的……」


    宴清離開後,蕭續便坐在榻上陷入了沉思——是了,韓王餘孽與白錦珈並無仇怨,無需大費周章殺一個毫無價值的人。那會是何人所為,白家的仇人?抑或是那女人自己結的仇怨,就如現在在冷宮之中的劉氏和安氏之流……


    蕭續晃晃腦袋,有些惱怒,自己為何要為這個整天禍事不斷的女人如此費神費力,聽李九章說那女人醒來後倒是好吃好睡,簡直豈有此理!


    蕭續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氣勢洶洶地就往外走。


    此時宜婕妤所住的營帳內,長笙倚靠在榻上,太醫正在為他診脈。她將手腕遞出,見太醫一收探脈一手撫須沉思的樣子,她的思緒也漸漸散開——


    到底是誰想至她於死地呢……不,她下山不過幾月光景,知曉她身份的隻阿玉一人而已,應該說是有人要白錦珈的命!


    長笙回想她第一次遇到白錦珈母子時的情景,會不會是當日害死白錦珈的那人所為,以為白錦珈沒死,就有了第二次暗殺,或許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


    這麽一想,長笙狠狠地打了個寒顫,在她沒有恢複任何法力之前,她還是安安分分地龜縮在屋子裏吧……


    正胡思亂想間,蕭續進來了,長笙見到臉色如豬肝的皇帝又是一個寒顫,但轉念一想,自己自從被救回來後好像沒惹過他呀,這又是生的生的哪門子邪氣?


    蕭續帶著滿地自鬱氣衝進帳子,見到太醫正在為長笙診脈,這才微微緩了臉色,「都平身罷。」


    「宜婕妤身子如何?」蕭續斜睨太醫,有些不自在地開口問道。


    太醫也剛診完,他拱手答道:「回皇上,娘娘的身體已無大礙,隻需調養幾日便可痊愈,至於腿上的傷,近幾日忌食腥辣油膩之物便可。」


    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宜婕妤那日被救回之時,疑似是被重重摔傷,明明內傷嚴重,陷入昏迷,若換個體弱的能不能救活都不一定,沒成想這才幾日的功夫,這位娘娘竟然奇跡般迅速恢複了,麵色紅潤有光澤,簡直不要太健康……


    太醫和一眾人都退了出去,帳子裏隻剩長笙和蕭續二人,空氣都快要凝滯了,長笙自知理虧,低著腦袋不敢正眼看男人。


    蕭續見這女人現在倒是一副心虛可憐的模樣,冷笑一聲:「呦,這會兒倒是知道錯了。」


    他背著手,來來回回踱步,咬牙擠出聲音:「白錦珈啊白錦珈,你可真行啊,一會兒沒拴住,就撒開蹄子野去了,差點把自己小命都玩沒了!看來還是對你太好的緣故……」


    他將頭轉向外麵,高喊一聲:「李九章,進來。」


    長笙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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