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沉聲開口:「姬如玉你沒有過這樣的經曆可能不知道,眼睜睜看著你最愛的人死在你麵前而你卻無能為力,沒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永遠都體會不到這是一種怎樣的痛,說是毀天滅地都不為過!當初我家杏兒便是在我懷裏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聲音有些哽咽,這個一直是胡天海地的糙漢子憶起往昔也是紅了眼眶,「若是那時,隻要有法子能就杏兒一命,別說是要我的元丹,即便是要我以命換命我也心甘情願!」


    「所以阿玉……這既是長笙自己的選擇便讓她去吧,至少她將來不會在午夜夢回醒轉後麵對那滿室的寂寥隻有一顆空洞冰涼的心……」


    一陣良久的沉默過後,姬如玉長長地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退到一邊,「罷了,隨你吧!將來莫要後悔便是,我不管了……」


    長笙一聽,喜極而泣,她胡亂地擦了擦眼淚飛奔至蕭續床前。此時的蕭續已經氣若遊絲,將將便要踏上黃泉……


    長笙再不及多想,飛快地運起元丹,將它重新逼出自己的身體。眾人看著那小小一枚散發著瑩白光亮的元丹漸漸沒入蕭續體內,皆是默不作聲。


    長笙伏在床邊屏息等待著,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沉下來,北風依舊呼號著,雪越下越大,就在屋子裏的炭盆快要燒盡熄滅之時,蕭續的臉終於微微有了絲血色,呼吸也慢慢加重了。


    就這麽段時間內,長笙本就蒼白的臉血色褪得一幹二淨,嘴唇蒼白無力,單薄得一陣風便能吹走,她強撐著招來閻無望。


    閻無望仔仔細細地替蕭續檢查一番,最後長舒一口氣:「生死線已漸漸退散,我埋在他體內的天樞蠱也沒了反應,這說明生死蠱已經死了,他的蠱毒解了,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太好了,太好了!阿續你不會死了……」長舒歡欣鼓舞,不禁喜極而泣,可在場的人除了她自己誰都沒有一絲絲笑意……


    長笙起伏的動作有些大了,眼前一黑,眩暈著一頭紮在蕭續的胸膛上,她卻毫不在意,有些艱難地抬起腦袋,在蕭續仍有些冰涼的薄唇上印下一吻,看著男人的俊美的臉龐,她將自己的額頭抵著男人的額頭喃喃自語道:「阿續呀,本是答應了要陪你走完這一生的,可現在終究是要食言了……」


    半晌後她似下定了決心,強打起精神,顫巍巍地站起身走到宴清身邊,雙眼直視宴清,語氣平淡開口:「當初我在北疆雲岐山下的一個樹林裏遇見白錦珈,以我半枚元丹為代價救下阿幸一命,這一救命之恩宴大人可願報答?」


    宴清隻是被姬如玉定住了身體,話依舊是可以說的,他怔然片刻後鄭重開口:「既對阿幸又如此之重的救命之恩,娘娘開口,宴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很好……」


    長笙深吸口氣,眼神前所未有地堅定,看向宴清一字一句道:「我的真實身份想必皇上也知曉得差不多了,他醒來後,我要你告訴他……就說我自化成人形後下山遊曆人間數年,妖本是放蕩不羈、自由散漫,如今我在這深宮之中早已待膩,既已被他發現,那便就此別過罷,倘若有緣,百年後我若還能想起他,便會去探望他的來世……」


    一年冬去春又來,一枝天地春早,地裏融了雪,枝丫探綠,寒風料峭早已散盡,倉庚喈喈,采蘩祁祁。


    京城的百姓們經過一個寒冬的蟄伏,褪下了厚笨的冬服換上了輕巧的春衫,那鮮活愛悄的小郎和小娘,呼朋喚友在河邊踏青尋春,嬉嬉鬧鬧,俱是一番春暖大地的熱鬧景象。


    然,禁宮之中,朝堂之上,卻依舊是處在數九寒冬之中,朝中的文武百官們,後宮的宮女太監們是絲毫感受不到春天母親的愛撫,他們簡直想去死一死!


    原因無他,因為他們英明神武、已經好些年沒有犯病的皇帝陛下最近又開始抽風了——jsg


    朝中有一江姓禮部侍郎,年五十有餘,卻是個出了名的癡情種,他與他的夫人成婚近四十載,後院隻有其夫人一人,真真做到了鶼鰈情深、白首不離。半月前的某一日是江夫人五十歲整的生辰,江侍郎為了讓老妻開心又恰逢她五十歲整壽,便辦了個盛大的壽宴開府宴客。期間曾是先帝景順三年探花郎的出生的江侍郎情感爆發,賦詩一首,來抒發他對愛妻的一片熾愛之心。


    這首是在壽宴上一經傳開,很快便傳遍了大街小巷,眾人皆為侍郎夫妻幾十年如一日的感情為而感動,一時間洛陽紙貴。這事很快便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裏,本來這世間稀鬆平常之事,連朝中最為刁鑽的禦史都沒找什麽茬。可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皇帝不知搭錯了哪根經居然莫名其妙地借題發揮。


    先是將那首世人傳頌的與妻情詩貶得一文不值如同狗屎,然後他當庭斥責江侍郎,罵他身為朝廷命官卻不懂民生艱辛,隻區區一個壽宴卻如此鋪張浪費、窮奢極欲、驕奢淫逸……最後直將這個曆經兩朝的老臣罵得老淚縱橫差點就自摘烏紗帽回老家種地去了。


    其實不然,這江侍郎在禮部當差多年自是比旁人更通禮義之道,他老妻是壽宴自是被他嚴格控製在品階規製之內,並沒有什麽鋪張浪費之說。奈何皇帝心中有股無名邪火正無處發泄,江侍郎自己往刀口上撞。


    還有一回,皇帝路過禦花園,在假山旁碰巧遇上了一對對食的太監宮女,然後皇帝某根敏感脆弱的神經又繃斷了……


    其實這對野鴛鴦也沒幹什麽出格的大事,就是在禦膳房當差的太監下值以後給自己在灑掃處的相好宮女帶了點兒吃食,兩人躲在假山裏你一口我一嘴地甜蜜喂食,期間夾雜甜言蜜語若幹,等兩人你情我濃結束後一轉頭,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麵無表情、滿臉黑□□帝。


    自古以來宮中便有太監宮女對食的現象,那些年歲大了沒能出宮的宮女很多時候都會找個太監對食,也算有個盼頭和依靠,這事從不曾擺在明麵上卻都是心照不宣的,主子們也不會去過多幹涉。曆朝曆代沒有哪個帝王會吃飽了撐的去在意這種小事。


    可是,偏偏他們日理萬機的皇帝陛下卻不知為何突然在意了!不但在意了,甚至還大動幹戈滿皇宮抓人,最後對食的太監宮女、私定終身的宮女侍衛拉拉雜雜扯出來一大串,皇帝氣急敗壞,將這些人統統拉到慎刑司的大門口一字排開,劈裏啪啦就是一頓打,不論男女個個屁股開花,場麵十分壯觀。打完以後,這些人都被皇帝眼不見為淨地丟出了宮……


    這幾個月以來此類事件數不勝數,前朝眾臣每日戰戰兢兢恨不得將自己埋起來,深怕被皇帝找了麻煩,就連平日裏那群肥膽的禦史最近在皇帝麵前也乖得像鵪鶉;而宮裏的那些子宮人們見了皇帝跟見了鬼一樣恨不得繞著他走,對此未央宮裏伺候的宮人們是苦不堪言。


    自幾月前皇後遇刺重傷,刺客逃之夭夭,皇帝親自帶人跋山涉水緝拿刺客回來後,變成了這麽一副讓人聞風喪膽的鬼畜模樣,沒了從前皇後在一旁救火,如今這前朝後宮每天都過著水深火熱的苦日子……


    而皇後自遇刺後據說是身子骨一直不爽利,自遇刺那日後便一直深居椒房殿不出,再也未曾露麵過,不再過問後宮諸事。更令人值得深思的是,皇帝自從千裏迢迢捉拿刺客回宮後便再也沒有踏足過椒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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