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也和江與別認識這麽多年,自然而然知道他是個什麽脾性,所以壓根也不在乎他的忽冷忽熱,還是屁顛屁顛的走過去,坐在了吧台的另一側,指揮江與別拿個醒酒器過來:“這酒不能直接喝,得醒,否則就浪費了。”江與別看他一臉興奮的模樣,也沒拒絕,轉身去拿了個醒酒器走過來放在唐也的麵前,隨即坐在了他的對麵看著他。可能是快結束拍攝了,唐也的眼底都是興奮的情緒。醒酒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唐也嚴格遵守,說這樣喝起來才能品嚐出它最醇厚的味道。江與別本身就不太喜歡喝酒,也無所謂等不等,他讓唐也進來,也不是真的想和他喝酒。唐也本身不是個話癆,但可能是電影即將殺青的激動讓他的話有點多,絮絮叨叨的拉著江與別說了很多這個電影創作之初的不容易,也感謝了江與別作為朋友這麽支持他。“對了。”唐也說:“這部電影的音樂我找了林周來創作,他對這個故事也挺有興趣,就應了下來,還給了我個友情價,可太夠意思了,不過我知道,林周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和林周可沒什麽交情。”“也不一定。”江與別淡淡的看著唐也:“肖恪是林周的徒弟,比起我這個朋友,我覺得他看在肖恪的麵子會更多一點。”“我靠!”唐也訝異出聲:“真的假的?肖恪是林周的徒弟?那早知道我直接找肖恪了,還能省一大筆的費用。”江與別沒說話,看著唐也,唐也被他的眼神看的有點發毛,剛要開口說什麽,他手機定時的鬧鈴就響了起來,提醒他醒酒的時間到了,於是唐也就沒問,直接給江與別和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嚐嚐。”江與別端起了酒杯,輕輕晃了晃,看著酒紅色的液體在玻璃杯內壁上留下一圈淡淡的痕跡。但這杯酒,江與別卻始終沒喝。唐也發現了,關心的問了句:“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不是。”江與別緩緩將酒杯放下,抬頭看著唐也,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嗯?”唐也疑惑的看著江與別:“我瞞你那麽多事兒呢,你說的哪一件?”江與別輕勾了一下唇角,視線淡淡落在麵前的酒杯上,不看唐也,但說出的話卻足以唐也變了臉色,他聽到江與別說:“肖恪。”唐也沒說話。江與別似乎也用不著唐也說話,有些問題早就已經有了答案,如今問出也不過是更確切一些罷了。“我一直沒問你,當初到底是用什麽方式來讓肖恪接的這部戲,但現在問似乎也不晚?”江與別緩緩抬起頭,雙手環胸的淺笑著,等唐也給自己一個答案。但唐也沒說話。“不說啊?那我來猜猜。”江與別輕笑一聲:“肖恪的聯係方式你肯定得不到,我不會給,宋毅也一樣,所以你隻能自己去找,但你對肖恪的了解少之又少,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之外,幾乎一無所知,可你在我家樓下見過他,聽到過我們的對話,大致能猜測的出他能自由出入我的家,在我家扮演什麽樣的角色。”“可你不知道具體哪一天他才會出現,所以你就蹲守在我家小區門口,然後功夫不負有心人,被你蹲到了,對嗎?”“與別……”唐也想出聲解釋什麽,江與別卻微微舉了下手,打斷了他的話:“讓我再猜猜你是怎麽勸說肖恪接下這部電影的,我跟肖恪聊過娛樂圈,問他有沒有興趣進圈,他說沒興趣,也不想拍電影,肖恪從不騙人,他的話我是相信的,退一步來說,就算肖恪真的想進也不應該放著我這個哥哥不問,而舍近求遠的去求你幫忙,沒這個道理。”“所以你用了一個肖恪最在意,也最拒絕不了的理由留住了他,至於這個理由就是我,沒錯吧?”江與別看著一臉醬色的唐也,微微笑了下,拿起了那杯紅酒,輕輕淺淺的晃著。“你是怎麽對肖恪說的?說拍戲機會難得,說劇本好,賺錢多,還是說自己找不到演員隻有他能來幫忙?”江與別笑了笑:“這些你應該都說了,但肖恪肯定沒興趣,那你又會怎麽說才能讓他答應呢?可以在戲裏和我談戀愛?完成他隻敢想但不敢說更不敢做的事?還是說有激情戲可以和我拍?”唐也說不出話來,臉色已經窘迫到不能看。江與別也不再說話,盯著唐也看,在唐也受不住這樣的眼光剛要開口想要解釋什麽的時候,江與別卻突然將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向地麵。這樣的舉動讓唐也嚇了一跳,他知道江與別隻是看上去和顏悅色,本人並非沒有脾氣,但再大的脾氣也沒有如今這樣,可比這舉動更嚇人的是江與別不含一絲溫度的聲音。“唐也!”江與別說:“你觸犯到我的底線了!”“與別。”唐也起身解釋:“你聽我說,這件事你想多了,我沒惡意,我一開始隻是覺得肖恪適合這個電影,所以想邀請他來,但是就像你說的,他根本不同意,我隻能把你搬出來,我也沒想到這個孩子這麽吃這一套,可他答應了,我總不能說我逗他的吧?況且,我是真需要他。”“為了你的電影,你還真是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江與別看著他冷笑出聲。“都說娛樂圈複雜,勢力,沒有真朋友,我雖然從未將你當做過真朋友,但朋友兩個字你還是算得上的,所以我接受你偶爾不傷大雅的小算計,但這一次我接受不了,也無法苟同,隻是電影已經拍到了現在,我不會說什麽毀約這樣不負責任的話,但這是最後一次了,這次電影結束,我們之間就不要聯係了。”江與別說完這句話起身準備回臥室,唐也似是氣不過這樣的結局,也起身追了過去:“江與別,這件事能怪我一個人嗎?我承認我的確是看穿了肖恪對你的那點心意,所以才以此說服,但如果那個孩子對你真的那麽純粹,一點**都沒有,他又怎麽可能接受?既然接受了,這就是兩個人的事情,我騙了你,那個孩子也騙了你,你為什麽……”江與別回頭狠狠瞪他,幾乎吼出來:“你他媽也知道他隻是個孩子!”唐也愣住,他第一次聽江與別說髒話,第一次見到近乎發瘋的江與別。“肖恪隻有19歲。”江與別紅著眼睛說:“不愛說話,沒有家人,連自己的性取向都沒時間搞清楚,一直在努力的生活,憑借自己的努力從一個滿目瘡痍的地方站在了北城,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的孩子他其實根本沒有勇氣去接受一場戀愛?”“或許他以前對我是有想法,但這種想法是什麽,是親情?是友情?還是愛情都分不清楚,但你用你的電影,你用你的自私和算計把他所有的迷茫都歸結到了愛情,把他推向了一個沒有回頭路的死胡同,往前邁不了,往後也退不成。”江與別嗤笑了一聲:“其實前段時間肖恪那麽反常你也知道是什麽原因,對嗎?因為他開始分不清時年和自己了,因為他打著時年的身份對我做那種事讓他愧疚和自我厭棄,你呢?你做了什麽?你明明知道這一切卻不加以勸慰,大概還沾沾自喜那種狀態的肖恪和你電影裏的時年很配吧?連入戲時間都省了,對嗎?”“可你知道我怎麽想嗎?”江與別說:“我很心疼,我很心疼那個孩子。”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