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了,馬上就要除夕。除夕這一天江與別萬年不變的心情不爽到了極點,如果他手上有個毀滅世界的按鈕,或許也會毫不猶豫的按下去,大家一起玩完。很不負責,但是很瘋狂!北城的公寓裏比起雲滇的酒店更能體驗到玩家燈火的溫暖。江與別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椅上看著窗外,疑惑為什麽他們可以那麽歡樂,也困惑為什麽自己的身後冷冷清清,甚至都沒有開燈。不知道看了多久,江與別心裏的厭煩越來越重,起身準備拉上窗簾回房間的時候,突然瞥到樓下的一個身影。其實十二層的高度,又是晚上,基本上看不到樓下有人,但因為那人站在路燈下,江與別倒也能模糊的看出一個身影,身影是模糊的,江與別分辨不出是誰。或許是路人,或許是在等人,但江與別卻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肖恪。他拿起被自己靜音後扣在桌麵上的手機,忽略裏麵不斷湧進的拜年短信,直接找到肖恪的電話撥了過去,然後江與別也看到樓下的那人拿出了電話,於是肖恪接起電話的那一刻,江與別隻說了兩個字:“上來。”這是9月份之後的第一次見麵,已經快五個月了,肖恪沒什麽太大的變化,但整個人感覺沉穩了不少,兩個人門裏門外的站著,肖恪笑了下,江與別也笑了下,但很勉強。肖恪沒在意,因為他知道這一天江與別的心情不好。“吃飯了嗎?”肖恪問了句。江與別搖搖頭。“我去做點?”肖恪征求江與別的意見。江與別想說不餓,吃不下,但轉而一想他的確很久沒有吃到肖恪做的飯了,於是便點了頭:“冰箱裏可能沒什麽東西了,你看著能做點什麽吧。”“好。”肖恪換了鞋,邁步往廚房走。江與別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客廳之後原本是想去落地窗前繼續坐著的,他現在一句話也不想說,什麽也不做,但莫名其妙的還是邁步去了廚房,就那麽倚靠在門邊的位置看著肖恪在裏麵忙碌。距離上次這麽看著肖恪在廚房忙碌,遙遠的好像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但又覺得就在昨天,他們之間壓根就沒有分開過。“聽你宋叔叔說,你科研項目很忙?”江與別問。肖恪回頭看了一眼江與別:“還好。”依舊話不多,江與別也沒勉強,他其實也沒什麽說話的**,但也沒離開,就那麽靜靜的陪著肖恪待著,一直到兩碗簡單的湯麵做好。肖恪見過江與別除夕當天是個什麽樣的狀態,所以也不主動說話,江與別也不想說,但時隔五個月之後第一次見肖恪,不管是基於禮貌還是這頓飯的感激,他都應該說點什麽。“過年在哪裏住?”肖恪抬頭看一眼江與別,笑笑:“宿舍。”“學校讓住?”“嗯。”肖恪說:“可以申請的。”江與別點點頭沒再說話。飯後肖恪去洗了碗,像幾個月前他做鍾點工的時候一樣,江與別依舊坐在餐廳的位置上看著,沒有離開,也沒有說話,在肖恪快洗完的時候才起身去了落地窗前坐下了。肖恪沒一會兒也跟了過來,像去年的時候一樣,像分別最後一天的時候一樣,坐在了江與別腳邊的位置。不說話,不吵不鬧。江與別盯著肖恪的腦袋瓜看了一會兒,想問問他過的怎麽樣,但肖恪的模樣已經是答案了,他挺好的,即便有變化也是在往好的那方麵改變。也想問問他,心裏的執念還沒放下嗎?但肖恪來到這裏,站在樓下,此時又坐著陪伴自己,也已經是答案了,如果放得下,又怎麽會出現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呢?兩個人又忽略了時間,沒有跨年,等到意識到時間的時候已經又是淩晨一點鍾了,江與別失眠了兩天的時候,過了除夕這個坎也漸漸鬆懈下來,困意也漸漸湧上來了。但是他莫名的不想動,覺得現在挺好的,迷迷糊糊的竟然也就這麽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是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屋子裏的溫度被打的剛剛好,江與別靜靜的待了一會兒,腦子裏沒有一點印象是關於自己如何走回房間的,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自己被人抱了進來。被誰?不言而喻。江與別隻要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孩兒公主抱到床上,老臉就紅的發燙。他起床去找肖恪,想問問他知不知道這樣做會讓自己很尷尬?但是偌大的房間裏並沒有肖恪的身影。肖恪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但主臥門口對麵的牆壁上有張便利貼:【廚房裏有粥,醒來記得喝。】江與別的心瞬間像是被浸泡在了溫水之中,暖的剛剛好,舒服的剛剛好,他盯著那張便利貼看了很長時間,緩緩笑了。喝粥的時候江與別拿起手機給肖恪發了個8888的大紅包,說是壓歲錢,他以為肖恪不會收,還準備了很多說服他的話,但發過去沒一分鍾肖恪就點了確認收款,回了句:【謝謝哥。】從這天開始,江與別和肖恪之間才漸漸恢複了聯係,雖然不多,一個月也未必能聯係上一次,但到底也沒有太過陌生了。但即便恢複了聯係,兩人見麵的次數也隻有兩次,第二次見麵依然是除夕,雖然江與別這次劇組放假的時間極少,幾乎年末二十九才放了假,初三就開工,但即便這樣,江與別還是回了北城,和肖恪過了一個無聲無息的年。現在算算時間,他們又已經九個月沒有見麵了。江與別盯著手機頁麵上的短信發呆,心思卻有點跑到了千裏之外,不知道肖恪現在變成了什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