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了前殿附近的時候,恰好見一位中年美男子從殿內出來,他穿著一身黑色魚紋服,領路的宮女機敏,立刻低聲道:「這位便是東廠廠公,姓劉。」


    兩人見過禮後,蕭瑾瑜本以為他會直接離開,沒想到他直接停在自己麵前,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郡主是來等齊溫平的?」他問。


    「正是,若是他有事在身,我便先回去了。」


    她沒想到一個東廠廠公,長得這般出挑,外加竟然主動跟她說話。


    「郡主稍微等等,他很快就出來了。還要恭喜郡主,他有足夠的時間陪著您遊山玩水了,夫唱婦隨了。」劉有德說完這句話,便又衝她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


    蕭瑾瑜被他弄得一臉發懵,完全不知道他究竟何意。


    故意停留在她麵前,卻與她隻說了這麽兩句話便走了,真正有意義的應該是最後這句話。


    齊衡是皇上麵前的紅人,統領著錦衣衛,怎麽可能有空一直陪她?


    不過她瞬間想起之前皇上借徐姑娘之事,惱了齊溫平,讓他暫時卸了錦衣衛指揮使一職,聽這位廠公的意思,並不是暫時卸任,而是永久的?


    齊衡從光明殿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蕭瑾瑜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走了。」他拉著她的手,蕭瑾瑜立刻跟上。


    「方才在殿外想什麽呢?」等上了馬車,他才發問。


    「我在想你是不是真的要當個吃軟飯的小白臉了?沒產業沒官職還沒什麽錢,隻有個出身高貴的妻子。」蕭瑾瑜下意識地道。


    「郡主真是料事如神。今兒早上給你畫了眉,等回去了再瞧瞧其他方麵的技術,若是不算太差,不如賞我口飯吃。」齊衡倚靠在馬車上,臉上並沒有什麽特別難過的表情,相反還帶著慢悠悠的調侃,好像他不是被撤職,而是要升職一樣。


    蕭瑾瑜瞥了他一眼,道:「不是我料事如神,是那個東廠廠公特地到我麵前說的。」


    男人的眉頭立刻皺緊了,詳細詢問了他們倆之間的談話,得知那人並沒有說太多,心頭稍微放鬆了幾分:「離他遠一點,他是個陰險的混蛋。」


    「比你還陰險?」她立刻追問了一句。


    「比我陰險多了,他不喜歡殺人,因為他覺得人死了是最痛快的解脫。但凡是讓他動了殺心的人,必定都要承受千萬般折磨,還不能死,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妻兒受辱才是最好的。他最喜歡的刑罰便是淩遲和株連九族。」


    齊衡顯然非常了解這個廠公,說起他變態的喜好,簡直如數家珍,而且在提到他的那一刻,齊衡周身的氣場就陷入了一種極度的低迷。


    他的臉上帶著幾分猙獰,連蕭瑾瑜都不自覺得往旁邊靠了靠,生怕殃及到自己。


    他們倆之間,必定是有深仇大恨的。


    「錦衣衛和東廠本來就不對付,外加他與我有很深的私人恩怨。所以他對你也絕對不懷好意,小心些,跟他逞凶鬥狠,你肯定拚不過,躲遠點等我來。」齊衡不放心地叮囑她。


    蕭瑾瑜本來還想刺他幾句,但是當他用力握住她的手時,分明是帶了諸多的鄭重,顯然他很怕她被劉有德算計了。


    「說起來,我不養吃白飯的人。畫眉梳妝,如意她們都比你厲害多了。我為什麽要換你個臭男人幹這種細致活兒?」她把話題岔開。


    齊衡周身淩厲的氣勢瞬間消散,笑嘻嘻地湊過來:「那你就給我幹女子不能幹的活兒嘛。白日我是你的夫君,晚上我當你的男寵啊。端茶倒水,上床暖腳,全都包在我身上。」


    麵對他這種不務正業,蕭瑾瑜再次掐了他幾下。


    夫妻倆小打小鬧地回了齊侯府,下車的時候,蕭瑾瑜的發髻都有些散亂,還是齊衡給她整理了一下,甚至動手將歪掉的那根金釵給插整齊了。


    他這副舉動,門房和迎上來的丫鬟們瞧得是清清楚楚,一個個都低著頭,但是心底更加確信了,這位四夫人在四爺的心底究竟有多重要。


    兩人一路往後院大廳裏走,齊衡便輕聲叮囑她:「我們家裏人,其他人都好相處。我祖母最是明事理,而且福緣深厚。齊家當年那麽落魄,她都挺過來,是我家的主心骨。她一定會喜歡你的。我娘去的比較早,生下小妹沒多久就去了,家裏如今大好了,她卻不能享福。二哥慣常在自己院子裏,一般不出門。三哥三嫂性子好,若我不在府裏,你遇上什麽困難隻管找他們,至於其他人都不必搭理,如果說了什麽你不高興聽的話,就全當耳旁風。心裏實在不舒坦,強硬地頂回去也完全沒關係……」


    他細細告知她齊侯府的情況,蕭瑾瑜聽得認真,這可比外人打探的要準確許多。


    齊衡這些話就是當著下人們的麵兒說的,他是在像蕭瑾瑜表明自己在齊侯府的實力和地位,完全不怕這些話傳到旁的主子耳朵裏。


    蕭瑾瑜都不用細細揣摩,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如今齊侯府最先要討好的是太夫人,把她老人家哄好了,萬事大吉。


    至於沒有被提到的齊侯爺,顯然齊衡對這個父親十分不放在心上。


    齊家大爺作為世子沒了,但是齊侯爺卻還活得好好的,這其中必定是有很大貓膩的。


    就連齊衡作為第四個兒子,都從小顛沛流離,寄人籬下,更何況是一家之主。


    作為想要踩死齊家的人,第一個就要弄死齊侯爺,可是他還活著,本身就存在著不可思議的情況。


    至於現如今的侯夫人,必定是更不得齊衡的承認了,所以連一個字都沒提及。


    他說得飛快,話音剛落,蕭瑾瑜便抓住了他的手。


    齊衡一愣,停下腳步轉身看她:「怎麽,緊張嗎?」


    他捏了捏她的掌心,安撫道:「別怕,我在呢。無論我在不在,我們家誰都不能欺負你的。我之前可是跟王爺下過保證書的。」


    「沒事,我不怕。我就是——「她有些欲言又止,後來又皺了皺眉頭,鬆開他的手。


    「走吧。」她加快步子往前衝,倒是有幾分氣鼓鼓的意味。


    齊衡對她的情緒變化十分了解,立刻就察覺到她又鬧別扭了,不過這次氣得估計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哎,難怪人常說,娶了娘子之後,才知道這日子有多好過。卿卿這是心疼我了啊。」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蕭瑾瑜有些別扭,假意掙紮兩下,沒掙脫便作罷了,壓低了嗓音抱怨道:「誰心疼你啊。」


    「走,我們一起進去,讓別人知道,我以後也不再是孤家寡人一個了。」


    他牽著她的手帶頭往前走,蕭瑾瑜快追了兩步,握緊了他的手指。


    齊衡的嘴角勾了勾,他似乎找到了哄妻的最佳方式。


    一味的討好她,並不能得償所願,反而會增加她的警惕性,讓她覺得他肚子裏肯定又憋了什麽壞水。


    況且蕭瑾瑜什麽都不缺,錢權財色沒一個能完全討好她。


    至於他道歉賣-笑,這些方法也通通不管用,蕭瑾瑜最擅長的就是得理不饒人了。


    唯有示弱賣慘,他這可不是騙人的,因為他是真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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