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年歲相仿的小太監,正在低聲跟六皇子說些什麽,主仆關係看起來很不錯。


    一行人都看見劉有德這兩人,劉有德立刻跟六皇子行禮,卓然衝著他拱了拱手,雙方沒有交談便這麽擦肩而過了。


    等到六皇子那行人走遠了,劉有德才站起身,臉上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鬼樣子,


    「你方才瞧見了六皇子嗎?」


    「自然是瞧見了,劉廠公,我瘸的是腿,不是眼睛。」卓然冷冷地看向他,一口一個劉廠公,似乎怕他忘了自己是太監的身份。


    劉有德顯然察覺了他的用意,臉上惱怒的神色也越發明顯,他冷哼一聲,麵如冰霜。


    他湊近了幾步,伸手按住了卓然的肩膀,幾乎湊到他的耳邊道:「那是我的兒子。」


    他的聲音趨近於無,像是一陣清風拂過一般,卻讓卓然冷到了骨子裏,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豎子,你竟敢——」卓然猛地抬起頭,幾乎顫抖著聲音喝罵道。


    他整個人都像是從冰水裏撈出來一般,瑟瑟發抖,心亂如麻。


    當年他的確查到太後與劉有德有私情,可又沒成功捉奸,並且最後劉有德還說自己不行,現在連兒子都這麽大了,還想混亂皇家血脈,果然是狗膽有天大。


    「別著急啊,他身邊伺候的那個小太監,是我幹兒子,是你親兒子!」劉有德冰冷的嗓音再次傳來,猶如毒蛇吐信一般。


    卓然的血液極度上湧,胸口發悶,嗓子發甜,差點要噴出一口血。


    劉有德看著他這副麵如金紙的模樣,得意的笑出聲。


    兩人在這邊稍微站了站,之前那個小太監就一溜小跑了過來,大老遠看見劉有德就揚起了一張笑臉。


    這小太監長得極其俊俏,外加應該是小時候就執行了宮刑,男性特征並不是特別明顯,完全是一副男生女相的模樣,不過個頭看著倒不矮、


    「幹爹。」他跑過來之後,低聲叫了一句。


    「用過飯了嗎?」


    「用過了。」


    劉有德一改之前麵目可憎的模樣,反而語氣輕柔的跟他說話,完全是一副慈父的架勢,小太監始終笑嘻嘻的架勢,問什麽答什麽,再沒有之前在六皇子跟前伺候時那副謹小慎微的模樣。


    他一直沒介紹卓然,小太監也不問,隻在最後父慈子孝的場景上演差不多的時候,劉有德才對卓然道:「這雖然是我幹兒子,但比親兒子還親,我以後就靠他養老了。他跟我姓劉,叫劉錦,繁花似錦的錦。」


    「都是幹爹求了主子賜名,才讓我一個奴才能有這樣的好名字。」劉錦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臉上感動的神色不是假的,顯然對劉有德對他的照顧十分感激。


    「去吧,不耽誤你了,好好伺候六皇子。」


    「是,那幹爹我走了。」劉錦揮了揮手,轉身一溜小跑離開了。


    卓然靠在輪椅上,連腰背看起來都不如原來那麽挺直了,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一樣。


    劉有德扯了扯嘴角,笑得十分得意:「卓先生一向文采斐然,你看今晚這主仆二人的命運,是不是造化弄人?回去後若是詩興大發,不如做一兩首詩送與我拜讀一二。」


    他話中有話,讓卓然更加氣憤。


    劉有德見他像個鋸了嘴的葫蘆一樣,一聲不吭,心中頓覺無趣,揚高了聲音喊了一聲,幾個候在不遠處的太監立刻走過來,再次抬起軟轎往宮外走。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卓先生不止腿瘸了,連血性都沒了。我還記得之前你拚死都要查證據,對於我的示好視而不見。如今已經慫成這副縮頭烏龜樣了。想必卓家老小與令夫人泉下有知,必然是死不瞑目的。」


    都快到宮門口了,劉有德還不忘刺他兩句。


    「劉廠公,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卓然喘了幾下粗氣,似乎都快把自己給憋屈暈過去了,勉強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句話來。


    劉有德冷笑一聲:「你現在也就隻能嘴硬了。」


    「卓爺。」


    他還想說什麽,就聽不遠處傳來一道清冷異常的聲音。


    劉有德一抬頭便瞧見陸少淵穿著一身飛魚服站在宮門外等著,兩人的目光相撞,陸少淵目光深沉,隻是輕輕地刮了他一眼,便不再把目光多停留在他身上。


    隻不過就一眼而已,劉有德卻感覺像是被刀刮了一樣,涼的刺骨。


    「劉廠公。」陸少淵衝他點了點頭,便走到軟轎身邊,等著轎子被放下之後,他親自彎腰把卓然抱起來放到了一旁的輪椅上,並不經過太監們的手。


    「回吧,馬車已經等了許久。」


    他推著輪椅走過去,再也沒有搭理劉有德,劉有德眯著眼睛看向他們。


    陸少淵身上的飛魚服與之前齊衡穿的是一樣的,一個是外露的肅殺,另一個則顯得有些吊兒郎當,但是劉有德清楚,這兩人都不好惹。


    他不由得嗤笑一聲,東廠果然與錦衣衛天生不對盤,前後兩個錦衣衛指揮使,竟都與他如此水火不容,後麵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陸少淵把卓然送上了馬車之後,又被拉住說了什麽,折返回來。


    「卓爺讓我帶一句話給劉廠公,那位長得可一點兒都不像你,確定沒弄錯嗎?」他說完就走。


    劉有德臉上的表情突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一張一合想要說什麽,可惜馬車已經走遠。


    他似乎是想起什麽,臉上的血色盡數退散,這回輪到他麵如金紙了。


    武家最近喜事連連,原本武良成準備把武柔送去燕北住一段時間,等和陳錦退親的風波過去之後,再回來說親的。


    哪裏想到走半路上,遇到打劫的,幸好有一隊軍士回京辦差,把她救了下來,才讓她幸免於難。


    武柔當機立斷,也不回燕北了,就跟著這隊軍士往望京趕路。


    武家的侍衛死傷大半,剩下的人不足以保護她回到燕北,若是這麽上路,完全等同於一隻毫無抵抗力的肥羊,任人宰割。


    那隊軍士也不是緊急任務,就放慢行程,與他們一道。


    隻不過領頭的小將軍很有分寸,兩支隊伍中間隔了一段距離,明顯能看出不是同一家的。


    武柔慣會做人,她在繼母手下討生活,自然在人情世故上麵要通透許多,況且經過退親之事後,武良成身為親爹,也一直在幫她抗爭,她也就放下了,不再鑽牛角尖,整個人更加顯得落落大方。


    受人保護,雖是順路,但也承了別人的情,她就總會讓丫鬟送些吃食過去。


    進京後,以武良成那麽會做人的狀態,肯定會送上謝禮,但這些是她自己的心意。


    結果這麽一來二去,彼此間就變得熟悉了,還有些看對眼了,再一問原來是上回武夫人要給她定親的那位武將。


    隻不過因為武柔更喜歡文官,如今是重文輕武的時代,文臣更容易出頭,武將反而要往後靠。


    家裏的男人們想要建功立業,最先想的必定是去考科舉,畢竟更加穩妥點,好歹不用拿命去掙。


    唯有實在不喜讀書,或者家境貧寒的,想要出頭就得從小兵一步步往上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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