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醒了!”當夜瞳睜眼的一剎那間,島田阿桑總算鬆了一口氣。她坐在床沿,正細心地為夜瞳擦拭麵頰。“謝天謝地!你知道嗎?主公為了你快瘋掉了!我是看著他長大的,從來沒見過他這麽失魂落魄。”島田笑著,但是夜瞳的臉色卻凜冽極了。


    她兩眼無神,島田又喋喋不休。“你吸入太多麻醉劑,所以才昏迷許久,真是危險——”


    “危險?”夜瞳目光一閃,諷刺道:“我死了不是更稱他的意?你們幹麽費心救我?”


    “你——”島田感歎夜瞳才離開豪邸沒多久,主公卻可以輕易使她變得不再天真。


    她或許還有善良、純潔的特質,但在水穀旭傲麵前,絕對不複見。


    島田幽幽地歎口氣,隻見夜瞳兩隻手撐住床鋪,努力想坐起來,島田立即製止。“不行!主分說你不準起床——”


    “不準?”夜瞳眼神駭人。“他敢不準我起床,還不準我穿衣服——”夜瞳在被單下的身子還是空空如也。“島田阿桑,很抱歉,我不想留在這裏!”說著,她雙腳已落地。


    “主公夫人,千萬不要,沒有人敢不聽主公的命令——”島田阿桑拚了老命地製止,她用盡全力想壓夜瞳回到床上。


    “我已經不是你們主公的夫人,我早已和水穀旭傲離婚了。我是我,我不受製於他。”夜瞳怒氣衝天地吼叫。“我要離開這裏——”


    天!她敢痛罵主公?還要“這樣”出去?“別這樣!夫人,主公若知道我失職,他會殺了我——”島田緊張萬分地哀求。


    夜瞳仍有些虛弱,但卻惡狠狠的。“我說過別叫我夫人,還有……”


    就在夜瞳與島田拉扯之際,大門忽然打開了。


    是虎虎生風的黑道霸主——水穀旭傲,他的眼神異常高深莫測,他那張跋扈、霸道的臉及至高無上的架式,說明著觸犯他者死。


    島田慌慌張張地行了九十度大禮。“主公,對不起……我失職,原諒我……”


    “這兒沒有你的事,你可以離開了。”水穀旭傲對慌張的島田說。


    沒想到主公大發慈悲,赦免她——這是不曾有的恩寵啊!“是……謝主公……謝主公——”待她關門遠離時,這話還像錄音帶重複不停地播放呢!


    ※※※


    這間寢室如真空的狀態,他們之間的氣息停止,空氣顯得緊繃,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一觸即發。


    水穀旭傲聲音冰冰冷冷,但卻無形地吐露無奈與無比的關心。“我不是故意對你下這麽重的藥,我那時太急了,對你造成傷害,我非常遺憾。”他隻能說遺憾,雖然他很愧疚,衝動地想請她原諒他,但他還是難以啟齒。


    似乎過了一世紀那麽長,夜瞳終於有響應了。但她說的話卻讓水穀旭傲感到心驚肉跳。“我的身體你已經得到了,對於我你還有什麽值得眷戀的?既然你也不是想置我於死地,那就放我走吧!”


    “放你走?”水穀旭傲目光凝重,他的心莫名糾結在一起,但他佯裝趾高氣昂,咄咄逼人地說:“走?你能走去哪兒?這裏是日本呢!別忘了你已舉目無親。”


    夜瞳故作堅強道:“誰說我沒有家?我還有修道院呢!我可以回去那裏。”


    水穀旭傲雙拳緊握,殘酷地道:“你以為你還能回去嗎?憑你在台灣的所作所為,你以為上帝會原諒你嗎?如果你真有臉回去,修女們也不會收留一個不再純潔、為錢賣淫的女人。”


    水穀旭傲第一次因為女人而感到毛骨悚然,她身上散發出冰冷的恨意。她站起身來,坦蕩蕩地轉身麵對他——再次麵對她赤裸、婀娜多姿的嬌胴,水穀旭傲感到他的心開始燃燒。


    她的眼睛充滿狂怒,但嘴角卻充滿嘲弄,而她的聲音顯得如此倨傲。“修道院也收留那些被男人玩弄拋棄後,無家可歸的可憐女人。”說著,目光直視前方大門板,筆直地往前走。


    經過他身邊時,他一把扯住了她。“你忘了你沒穿衣服嗎?”他氣急敗壞地叫嚷。


    “你還搞不清楚嗎?”夜瞳的食指抵住水穀旭傲的胸,她玩味地說:“膽小怯懦的黑夜瞳已經死了,現在,就算你不給我衣服穿,我也敢這樣走到修道院。”


    “該死的!你敢!”他頭冒千把火,下一秒,夜瞳已被狠狠摔在床上——他瘋狂地壓住她。


    青龍邸的隨從、屬下警覺爭吵聲,於是不動聲色悄悄地走近門邊,挨住門板。


    主公似乎被這棘手女人,惹得暴怒——他們得隨時待命,預防突發狀況……


    ※※※


    “你不知道要順從你的男人嗎?”他差點脫口而出“丈夫”這兩字。“你在修道院十七年都白活了,一點做人的道理都不懂!”


    “我就是太懂“做人的道理”,才會被你糟踢和侮辱!”夜瞳狂嚷頂撞回去。


    “我一直待在門口守候你——”這是他第一次對夜瞳吐露她對他的重要。


    沒想到,竟得到夜瞳的譏誚。“守候我?一代黑道霸主,卻像個忠心的狗兒,二十四小時禁錮我?若被傳了出去,可是有損你令人聞風喪膽的形象——”


    水穀旭傲為之氣結,他不想再有保留。“你昏倒前說不想見我,所以我不敢出現在你麵前;但我怕你又一睡不起,於是我站在自己房門口等你醒過來——我做得還不夠嗎?但卻落得被你譏笑!黑夜瞳——你比我還鐵石心腸!”


    夜瞳眼瞳迥然發光,或許有一秒鍾,他的話牽動了她心底深處最纖弱的神經,但想起過去……她毫不留餘地地吼回去。“你以為你這樣做,就夠了嗎?你把女人當成什麽?玩物?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她大聲地喊道:“還是你把女人當作是妓女——”她一咬牙。“你留下我就是要我當你暖床的“工具”,是不是?”


    “不——不是,你都不是——”水穀旭傲崩潰了,她不是淫婦啊!她為什麽要作賤自己?


    天底下大概隻有她有本事把他逼瘋,他用他野蠻又強大的身體緊緊壓住她,夜瞳幾乎快斷氣了。“你要怎樣才肯留下來,你說——”


    夜瞳失去理智似的高亢尖叫。“我一定要將你蠻橫的鐵腕作風斬除——”下一秒,她張開利齒,狠狠地咬住他的右手腕,盡管上麵纏著白紗布,仍然不減夜瞳瞬間的爆發力。


    不到幾秒,水穀旭傲的白紗布已滲出血跡,這女人真要他死?先前是咬他心髒旁的乳頭,現在又咬他手上的動脈——真是要他這一生留下難以忘懷的“記號”。


    過了好久,夜瞳終於鬆了口。


    隻因他楚楚可憐地在她耳際說:“隻要你肯留下來,我完全任你處置。”


    稱霸天下的黑道霸主,竟對夜瞳搖尾乞憐?


    “你——”夜瞳感到手足無措。


    所有的情欲,愛恨糾葛,恩怨情仇——隻因為他?他讓她的世界翻覆了。


    水穀旭傲突然將她摟得結結實實,好象兩人再也不可分,他重複一次他的承諾。“隻要你肯留下來,我完全任你處置。”


    他總是將她推入深不可測的深淵,及紊亂無比糾葛的世界。她不知道她的未來如何,她似乎也遺忘了過去,她隻有這一刻——躺在他的懷中。


    他們無法抗拒命運——究竟是什麽聯係著他倆?


    一切都無所謂了,他們不願意再探究。


    他的厚手掌輕撫她白裏透紅的麵頰,他的目光炯炯有神,這樣深情款款的神情,在訴說什麽?


    “睡吧!”他低沉渾雄的嗓子,像是搖籃曲。“我抱著你睡覺——”他小聲地“要求”。夜瞳錯愕地注意到他臉上有一層紅暈,她無法置信,不過,水穀旭傲似乎覺得很難堪。他驀地用大手捂住夜瞳的眼睛道:“睡吧!”


    夜瞳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大手,內心洶湧澎湃——


    她愛他啊!但是,他卻不愛她……


    ※※※


    “情況如何?”水穀正彥緊張地問。“他們兩人——”他到現在還搞不懂兒子旭傲葫蘆裹在賣什麽藥?一會兒逼夜瞳走,一會兒又把夜瞳抓回來。旭傲這般反複無常,真是前所未見!


    三浦友光向老幫主稟告主公在台灣時“怪異”的表現,而現在——寢室內的崩天爭吵已悄然結束,而主公與夜瞳都還在寢室內。


    “是這樣嗎?”水穀正彥鬆了一口氣,他相信兩人一定達成和解,或許正在燕爾相好呢!他老人家笑得合不攏嘴,不管如何,這總是表示旭傲又要夜瞳了,這是件好事。


    “別吵他們,一切順其自然,讓他們感到無拘無束——”說著,他下令仆人收拾行李,他準備出門遠行度假去。


    “老幫主,你——”三浦友光滿臉疑惑。


    水穀正彥釋然地歎口氣。“旭傲是個自尊心很強及相當大男人主義的孩子,我不願意讓他在我麵前覺得丟臉,而夜瞳會長大的,會知道如何對付這種沙文豬——”他噗哧一笑。“友光,替我好好保護他們。”


    “是的。”三浦友光九十度的鞠躬,問道:“老幫主,你要去哪兒?”


    水穀正彥淡淡地笑著。“我想要重回過去的時光——重回與黑雪姬相愛的地方。”


    “老幫主你……”三浦友光不禁感歎,有誰知曉堂堂青龍幫老幫主——水穀正彥,竟是個癡情種?


    ※※※


    夜瞳起床時已是黃昏,她還是首先見到島田;島田跪在地上。“主分等你好久了呢!”


    什麽意思?夜瞳坐起身,注意到島田的後方還有兩名女仆,她們的手上拿著一件很漂亮的絲綢粉色和服,上麵嘯著數不盡的櫻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手工製的,肯定昂貴非凡。


    其實,還不隻這些呢!原本很男性化的房間,一下子顯得柔和起來,因為多了好多女性的飾品,大約三尺長的化妝台,上麵擺滿了無以數計、價值非凡的珠寶,經由鏡子的反射,所有的寶石閃閃發光,令人目不暇給。


    “這是主公送的!”島田加話道。“很明顯的,他想取悅你。”


    “是嗎?”夜瞳不以為意地笑笑。“天知道他取悅過多少女人?這一切是虛有其表罷了!”


    “錯了。”島田想反駁,但是,倏地又閉上嘴巴,想想之前夜瞳的“遭遇”——在床上抓奸,麵對這樣背叛的事件,叫妻子情何以堪?島田轉移話題道:“這是主公賜給你的和服,全日本大概就這麽一件,來!我為你換上,他要你跟他一起用晚餐——”


    夜瞳沒有拒絕,隻是陷入沉思中……她要有骨氣,不再軟弱——她不能讓水穀旭傲好過。


    穿和服是很費事的一件事,根據經驗,她會像木頭人一樣任島田擺布。


    須臾,島田阿桑及另外兩名女仆已把夜瞳打扮成一國名伶。


    ※※※


    晚餐竟是在櫻花林中。


    在一片茂盛的櫻花樹下,水穀旭傲坐在仆人為他們準備好的毯子上。而此刻櫻花林正在下著“花瓣雨”……


    他的眼神又是高深莫測,而他的表情也早就恢複一絲不苟及蠻橫殘忍。夜瞳才一靠近毯子,他已經伸手拉住她,厚重的和服理所當然讓她跌進水穀旭傲的懷中。


    他們兩人沒有說話。


    夜瞳靠著他厚實的胸膛,就算沒看向他,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像火球一樣地射向她,她不由得回想起結合的那夜……


    水穀旭傲的目光熠熠生輝,仔細瞧著她,他有些惋惜地道:“我忘了你的小醜娃娃。在情急之下,我沒有把你的小醜帶回來,我記得你很喜歡那小醜娃娃的。你要我幫你從台灣帶回來嗎?”


    夜瞳回答得毫不在意。“你變了,我也變了——我把那個小醜娃娃的頸子弄斷,而且扔了它。”


    “夜瞳——”他知道小醜娃娃是她的心肝寶貝,她會毀了小醜,一定是想拋棄過去的一切……


    “回答我——”這時,她比他還具有威嚴。她單刀直入地問:“為什麽你變了?你的真麵目呢?你到底當我是什麽?”


    “我——”水穀旭傲言辭閃爍,一時間答不出話來。


    她輕斥。“算了,其實我也不需要你正麵回答我。”她尖銳無比道。“衷心感謝你之前拋棄我,讓我在受苦中,學習到什麽是人性。人性是矛盾、衝突、極端的;就如同我,受天主感召的我是聖潔的,而每每見到你,我醜陋的靈魂就會出現——我會變得不像我!”她抬首對他嬌媚一笑,水穀旭傲就渾然忘我了。“我甚至可以為錢出賣肉體,逼自己做藏橋清原的情婦。”她的眼瞳閃爍著複仇的光芒,卻又顯得天真無邪。


    水穀旭傲全身僵硬地死瞪著她,夜瞳露出玩味的笑容。“我們之間真是好玩——”


    她在空中撿了一片櫻花瓣,語含深意道:“你趕走我時也許在笑,但你的真麵目卻在哭,而現在,我看你要哭了,但實際上你卻是笑的——因為我在你手上,而不是在藏橋清原的懷中。是不是呢?”她側過頭,幽幽歎息。“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何居心,不過,看樣子你絕對不會放我走就是了——”


    水穀旭傲喜怒不形於色。


    “我也發現你實在很無情——優愛美代,你是不是趕走她了呢?”夜瞳猛搖頭奚落道。“我記得你信誓旦旦的說:你愛她,你要娶她……小心一點兒,你會有報應的。”


    她一臉嘻笑說:“但是,我還頗高興的。因為——”她陰森森道:“我洗清了我的恥辱,你又要我了!”


    水穀旭傲還是不說話。


    夜瞳認栽道:“好吧!既然逃也逃不了,我也許要認命,采用另外的手段——”她將櫻花瓣一點一點撕開,破裂的小花瓣兒掉到自己的和服上,她的和服上弄得滿是櫻花碎瓣。


    過了許久她假裝道:“你知道墮落是很享受的事嗎?”她豁出去道。“當不成藏橋清原的情婦,又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可是我又收了你這麽多的金銀珠寶,天下又沒有白吃的午餐——這樣好了,”她突然撲倒在他的懷中,無比嬌嗔地道:“我們來一個“交易”——我做你的情婦吧!”


    這是唯一不受傷害的方法——夜瞳如此告訴自己,留在他身邊,不用付出感情——他們隻有肉體……


    情婦?


    你做我的情婦?


    水穀旭傲瞪大眼睛。


    ※※※


    他窮凶惡極地問:“你怎麽知道“情婦”這個名詞?”


    夜瞳單純得令人愛憐。“看電視學的,但你別怕,我學到很多,知道如何扮好情婦的角色。”


    情婦?


    她應該是他的妻子,怎麽會變成他的情婦?不過,他的自傲讓他說不出來——他不承認那張離婚證書。


    收她做情婦,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既不用讓她離開,又能占有她……眼見水穀旭傲遲遲沒有反應,夜瞳一時興起,詭詐道:“沉默應該是你的回答,你真是不給我麵子。”夜瞳舉起一大罐清酒。“好吧!既然你不答應,那我就藉酒澆愁了——”她將整罐清酒舉高,淘氣又瘋狂地往頭頂倒下,霎時她全身都濕透了,清酒淡淡的芳香散發在她身上。


    水穀旭傲看傻了眼,他的心怦怦狂跳不已。


    他再也無法偽裝,他不要再隱藏了。他要她!他熱血沸騰饑渴難耐,他永遠要不夠她……隻見她仰頭大笑。“你不收我做情婦就算了,我把這件渾身酒氣的和服還給你——我進門去換下——”


    水穀旭傲忽地緊緊將她拉進懷中,他的手抓住她的發絲往下扯,迫使她的頭仰起,她柔軟微啟的唇令他瘋狂,他猛地低頭攫住她的唇。“是的、是的,你是我的情婦……”他發出滿足的讚歎。“情婦,我的情婦……”


    他終於承認她了。


    他揶揄地笑著,幽默兼命令道:“不準再咬我——”


    “我不會了……”夜瞳呢喃著。“我舍不得——”她抗議著。“那一夜,你失控將我的唇堵住,我的牙齒有咬住你的唇嗎?”


    水穀旭傲狂笑。“我該明白你是中國人常說的“紙老虎”——”


    “紙老——”她不懂,不過,最後的字消失在他的唇中。他的吻好強烈,他將她的和服扯開,大手整個包住她玫瑰般的胸脯。即刻,他感覺出它們的敏感和戰栗。她的身子因他而火熱、通紅……


    夜瞳一動也不動地躺著,幾乎毫無知覺。水穀旭傲的手仍然環住她,他的臉埋進她全是清酒味的發梢中。


    “嘿!情婦,別睡著了。不能像上次那樣——給了你,你就倒頭大睡不理我。這不公平!”他親昵地輕拍她像紅蘋果的粉頰,笑容可掬道。“別忘了你還沒吃晚餐,以及——要陪我賞櫻花。”說著,他把她抱了起來,像嬰兒般的環在自己的懷中,寬寬大大的和服就是他們最好的遮蔽物。


    夜瞳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水穀旭傲笑在心底,索性拿起筷子,挾了生魚片,往她的櫻桃小嘴送。“你睡得好嗎?住得習慣嗎?喜歡穿和服嗎……”一連串關心之語。“你喜歡我送你的寶石和和服嗎?”他輕聲細語著。“對了,你喜歡吃生魚片嗎?”說著,他又挾了生魚片往她嘴裏送,夜瞳很自然地張開嘴,乖乖地咀嚼食物。


    這不像他,這根本不是他。


    她心底吶喊、疑惑、猜忌、迷惘——更重要的是,她模糊地意識到——自己怎麽會從堅決抵抗他變成這樣柔若無骨地默許他,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地獻給他?


    答案全指向一個字——而她心知肚明。


    有人說愛上就愛上了,豈可說不愛而輕言放棄。隻是——這是一條不對等的路,水穀旭傲不會屬於她,更不會愛上她……喔!她不是早就清楚地知道了?


    既是如此,為什麽還是感到心如刀割,心酸難忍,揮也揮不去……


    “想什麽?”他把她抱得很緊,她柔軟的身體曲線,恰恰貼住他全身。她仍感到他急促的心跳聲,及胸毛拂過她胸前的感覺。


    “我在想——”她憋住那股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俏皮撒嬌道:“我們剛剛所做的事——勝過擁有所有的一切:青龍邸、清酒、生魚片、壽司、櫻花……”


    水穀旭傲聽聞她大聲的“肯定”,他不自覺臉上發光,燦笑道:“是這樣嗎?”他沒發覺,他的眼底再也沒有櫻花,隻有黑夜瞳,他露出鮮有的玩笑神情。“我依稀記得,有人說我“無能”,也有人說我遜斃了——”


    夜瞳的眼珠轉啊轉、繞啊繞,無辜道:“那個人是誰?怎麽這樣說你——不過,誰叫你總是自命不凡——天怒人怨的結果,就會像——”她有技巧地道:“你的胸及手腕……”她輕觸他的胸膛,真的有一個貝齒的疤痕。“這是“小貝殼”!”她溺愛地稱呼他的傷痕為“小貝殼”,並低首在他強而有力的胸膛上輕輕一啄,水穀旭傲倏地氣喘咻咻。夜瞳又把他的手掌攤開,而他的大手掌上留有一些玻璃割傷的小疤痕。她問道:“你的手心,為什麽……”


    水穀旭傲直言不諱地陳述……看到她與藏橋清原卿卿我我,失控得捏碎玻璃——站在外麵一整夜……


    夜瞳格格直笑。“有沒有搞錯,你在嫉妒啊!這是吃醋的行為喔!”


    嫉妒?吃醋?水穀旭傲目光幽暗,天!他不曾發覺嗎?


    夜瞳露出性感的笑容,好奇地握住他的右手腕,他的手腕還是被白紗布包裏住,不過,仍是有些血漬。她嬌柔地說:“昨夜又咬你,這也有留下我的齒痕嗎?這也是一個“記號”嗎?”


    夜瞳敏銳地發現他充滿難以言喻的哀傷,他們麵對麵……水穀旭傲一語雙關道:“紗布包太厚,幸運地沒留下痕跡,而它——”他咬住下唇道:“它是一個仇恨的“記號”,所以我把它遮住了。”


    仇恨?感覺他變臉,她立即詼諧撒嬌道:“死得了人嗎?”這句話,徹底化開水穀旭傲解也解不開的憂愁。


    他仰天長笑。沒錯,一點也沒錯,起碼他活著,夜瞳在他的懷中……大男人主義作祟的心理讓他鄙視輕斥了一聲。“死不了人的。”他耐人尋味道。“除了手腕,其它都是你送給我的“記號”啊!我很寶貝的,而我相信我一定也達成了我的誓言——在你身上留下“記號”——”


    夜瞳嬌羞地更躲進他懷裏,她嘟著嘴小聲道:“沒錯,你在我身上留下永恒的烙印,你讓我不能沒有你。”


    水穀旭傲放聲大笑。“我相信我也洗清恥辱了。”


    說完,他狂熱又極具占有欲地迫使她的唇分開——更深入地侵略她的唇內……


    紗布內的秘密究竟是什麽呢?也許夜瞳疑惑重重,但是,她識相的不會問,而且,她也忘了要追究,因為,水穀旭傲成功地擺布著她的身體和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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