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周圍人嘲諷的目光,朱迪有些窘迫,但是君承宗卻絲毫沒有半點異樣。


    隻見君承宗臉上掛著無比自信的笑容,就這麽與甄雪蘭相對而立,看上去其實絲毫不輸這個拍賣行女老板。


    甄雪蘭看到君承宗陷入了這樣的境遇,竟然還保持著風度,一時間有些摸不準對方的底細。


    不隻是甄雪蘭,旁邊的那些圍觀的人也是如此。


    原本,他們隻是因為討厭朱迪這個搗亂的家夥,所以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圍了過來,但是此時看到君承宗如此自信的站在甄雪蘭麵前,麵對周圍人的低聲嘲諷絲毫麵不改色,周圍有幾個人已經開始猜測君承宗的身份了。


    君承宗當然不是聽不到周圍人的低聲細語,他轉過頭,目光在周圍看熱鬧的人身上一次掃過。


    或許是有些拿不準君承宗的身份,被君承宗目光掃到的人一瞬間都停止了議論,整個展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君承宗似乎很滿意這個結果,將頭轉了回去,看著比自己稍微矮了一點的甄雪蘭。


    “請我們出去當然可以,不過在這之前,我首先要糾正你一個關於油畫問題。”君承宗泰然自若的說道。


    一聽君承宗這話,甄雪蘭頓時劍眉微蹙,嘴角顫了顫,沒有說什麽。


    但是,甄雪蘭沒有說話,周圍的圍觀者卻一下子炸了鍋。


    要知道,甄雪蘭是這個城市裏首屈一指的藝術品收藏家,對藝術品,尤其是油畫的造詣堪稱專家級別,就算有問題,怎麽會輪得到一個不懂行的外行人來糾正?


    原本被君承宗一眼平靜下來的展廳再次沸騰了起來。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對陪自己來看展的妻子低聲說了句:“不自量力。”


    而另外一個看上去有些上年紀的中年人則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嘟噥了一聲:“原本還以為是個人物,沒想到這口氣還真是不小!”


    像這樣質疑的聲音還有很多,甚至包括朱迪在內,對君承宗都是有些懷疑的。


    “喬治,”朱迪輕輕拉了拉君承宗的衣角,小聲說道,“我們已經得到想要的東西了,沒必要糾纏。”


    然而,君承宗卻並沒有理會這些質疑的聲音。


    “你剛才所說的荷蘭畫家,阿德裏安?彼得茲?凡?德?範尼,的確是西方巴洛克藝術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畫作也充分展現了,使畫麵產生統一協調如舞台布景的效果是巴洛克繪畫的特色。”


    “但是,”君承宗頓了頓,目不斜視的看著甄雪蘭,繼續說道,“這幅《1960年的我》,卻根本不是阿德裏安的作品,而且創作年份也錯了。”


    聽到君承宗這麽說,甄雪蘭秀眉緊蹙,稍稍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旁邊的這幅《1960年的我》。


    “哦?”但是緊接著,甄雪蘭輕哼一聲,說道,“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亂說一通?”


    或許是早已猜到了甄雪蘭的這個反應,君承宗嘴角揚起一個巧妙的弧度,開口說道:“這幅《1960年的我》,是比利時表現主義巴洛克藝術大師詹姆斯?恩索爾於1888年創作的作品。”


    嗯?


    聽到君承宗這麽說,不光是甄雪蘭,就連後麵那些圍觀的人都是一片嘩然。


    甚至有幾個人直接掏出手機,開始搜索這個“詹姆斯?恩索爾”。


    “這……這居然是真的?!”人群中,一個年輕人率先從手機上找到了這幅畫的相關信息,居然跟君承宗所說的沒有半點出入。


    而站的有些靠後的一個貴婦打扮的女人原本根本不想摻和這個熱鬧,但是她此時一聽君承宗這麽說,連忙往人群中擠了擠,朝著那幅《1960年的我》望了一眼,頓時輕歎了口氣:“這麽顯而易見的繪畫風格,雪蘭怎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


    圍觀的不少人頓時對君承宗肅然起敬,就連看君承宗的眼神都跟之前不一樣了。


    而甄雪蘭則是嘟噥了兩聲詹姆斯?恩索爾的名字,眼神陡然一滯,再看君承宗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勢瞬間弱了下來。


    詹姆斯?恩索爾的代表作品之中,對於麵具和骷髏的奇異想象所展現的獨創性在20年代的歐洲奇偶得到廣泛的認可,從而被國王封為男爵,也為後世的超現實藝術開創了道路。


    雖然甄雪蘭還不知道這幅畫究竟是不是像君承宗所想的那樣,但是單就這幅畫的風格來說,起碼是詹姆斯?恩索爾沒跑了。


    可是,正當甄雪蘭還沒有從震驚中走出來的時候,君承宗卻早已拉著朱迪從聖伯利拍賣行走了出去,留下一整個展廳還在震驚中沒走出來的人。


    “哎……”當甄雪蘭反應過來追出門去的時候,卻不見了君承宗的蹤影。


    而這個時候,那兩個保安也隨即跟了出來,畢恭畢敬的站在甄雪蘭身後。


    “你們,現在馬上去查一查那兩個人的身份,我要用。”甄雪蘭望著街上來來去去的車流,對身後的那兩個保安說道。


    ……


    君承宗和朱迪出來之後直接上車離開了,反正需要的信息也已經到手了,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其實按照常理來看,君承宗完全沒有必要出這個頭,但是他需要確認一下那幅《剃頭匠》究竟是不是有問題的那一幅畫。


    所以,君承宗這才站到了眾人麵前,看上去是替朱迪出氣,實際上是通過手腕上的骰子清楚的感受到了那幅《剃頭匠》裏麵蘊藏的那一股神秘靈體的氣息。


    “問題就處在那幅《剃頭匠》上麵,”君承宗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今晚上等收藏品展覽會結束之後,我們進去一趟,把這幅畫毀掉。”


    這幅畫第二天就要被拍賣了,君承宗他們現在又沒錢,參加拍賣會根本沒有拍下來的可能,所以就隻能偷了。


    但是,朱迪卻明顯沒有在想這個問題。


    朱迪臉上帶著些許困擾的神色,喃喃道:“喬治,如果當時不需要你確認,你會站出來替我擋住他們嗎?”


    “啊?”君承宗沒想到朱迪會問這麽個問題,不由得用一種不明所以的表情看著朱迪。


    “沒事……”朱迪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將腦袋扭了過去,看著車窗外,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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