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信無奈,也端起飯吃了起來。


    吃過飯,兩個人坐在屋子裏,紀無尤看著書,林善信看著紀無尤,絞盡腦汁想自己到底是啥地方得罪她了。


    「看夠了嗎?」紀無尤手中拿著書問。


    「看不夠呢,我的無尤真好看。」他嘴甜的討好她,采取懷柔政策。


    「什麽時候開始會說這些油腔滑調了。」她放下書睨了他一眼。


    「我說的是真的。」林善信笑得很諂媚。


    「信你,府裏牲口房的小母豬都會爬樹了。」紀無尤老聽柳香瑜這麽抱怨林善淵,便有樣學樣了。


    「這話,我怎麽聽著耳熟呢。」他想起來了,劉氏常這麽說。


    「很多人說過吧。」紀無尤隨便回應了句。


    「中秋咱們得在家吃團圓飯,十六我休沐帶你出去吧。」他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去哪?」紀無尤睜大眼睛問。


    「我不是說過中秋之前回來就帶你遊湖嗎,你忘了?」他靠了過去。


    她一手托腮,狀似在回想。「好像有這麽一回事吧。」


    「好像……」林善信拉過她來,「我怎麽覺得我的無尤是滿肚子壞水的家夥呢。」


    紀無尤噘起嘴,用手指戳著他的胸口。「後悔了?」


    「店家都怎麽說來著,貨物既出,概不退換,我才不後悔呢,你這輩子注定是我林善信的,跑不掉了。」林善信吻上紀無尤噘起的嘴唇。


    林善信忍了四天,終於在這天霸王硬上弓了,結果就是拆穿了紀無尤來月信的謊言,他摟著把被子全部拽去裹住自己的紀無尤,想著要怎麽問她這件事。


    「無尤,我也冷。」看紀無尤不搭理他,他又拽了拽被子。「我又沒怪你騙我,你不用這麽害羞吧。」說著,他把手探進被子裏迅速鑽進被窩把她翻身,摟得死緊。


    「說說吧,為何騙我說月信來了。」他低低的問。


    「大晚上的,你不睡我還要睡呢。」紀無尤被林善信鬧得沒辦法,嘟囔道。


    「我越想越不對,你月信時老是不舒服,這幾天這麽精神就知道有詐。」


    「你真的不睡?」她抬頭睞他。


    「睡不著,很熱,焚身呀。」他邪氣地看著她。


    紀無尤一拳打在他胸口,「看來你需要降火,不如明日繼續吃涼瓜。」


    「成啊,我現在不懼!」他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


    紀無尤無奈,一口咬上林善信的肩膀,「別鬧,睡了啦。」


    「你竟然咬我。」他摸了一下被咬的地方,深深淺淺的牙印,突然壞笑一下,翻身壓上紀無尤,「這次真的要泄火了。」


    「林善信,你混蛋……」


    「叫吧,都叫醒了才好。」


    「唔!」


    她又羞又惱的瞪人,那眼神卻惹得身上的男人更加興奮,轉眼便將她準備抗議的嘴堵住了……


    隔天一早醒來,林善信已經在旁邊笑嘻嘻地用手支著頭看著她,紀無尤瞥了他一眼,覺得身子被折騰得無一處不酸疼,她咬咬牙,忍住想拿枕頭打林善信的衝動。


    「林善信,你混蛋!」半晌,還是忍不住,她低聲罵道。


    林善信笑咪咪地問:「哪裏混蛋?」


    「哪裏都是。」紀無尤咬牙捏了把他的手臂,可惜太硬了,捏不起什麽肉。


    「我隻是蓋上屬於我的印記,看來很成功。」林善信心情很好,一掃之前被整的頹喪。


    「起來了,要去請安。」紀無尤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掀被起身。


    林善信看她無意中露出胸口雪白的肌膚,不禁咽了咽口水,「你先穿衣裳吧。」然後迅速跳下床,去穿自己的衣衫。


    紀無尤低頭看了眼自己,臉瞬間就竄紅了。


    今日是八月十四,因十五是團圓大節日,所以十四、十五、十六、十七皆放假,林善信不用一早就趕去部裏,還是在家陪著紀無尤一同去請安,回來後他先進了書房,紀無尤則回屋裏整理了下,才去院子看自己種的葡萄。


    站在葡萄架下,看著那些青青紫紫的葡萄,似乎真讓林善信說對了,看來大半都是酸的。元香勸慰她,第一批必然是酸多甜少,但她還是多少有點介意。


    「少夫人怎麽還在這裏?」綺晴進來看見紀無尤站在葡萄架下咳聲歎氣,開口問。


    「不然我該在哪裏呢?」紀無尤轉身看向綺晴。


    「應該在花園裏呀,您不曉得嗎?府裏已經把今年的兔爺請回來了,一對都安置在園子裏,好多人都跑去沾喜氣,您還不過去看看。」綺晴笑說。


    「一會過去吧。」紀無尤笑著點點頭,「今兒個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老夫人打發著問問各院子今日要的月餅口味呢。」綺晴說著,她身後跟著的小丫頭已經拿出冊子要記了。


    「不要太甜的,不然膩得慌。」


    「這樣呀,對了,雲南那邊的駐軍將軍是老太爺以前的部下,送了一箱雲南月餅叫什麽雲腿的葷月餅,不如給三少爺留一些吧。」林善信是元氏的心頭肉,必然是分得到的,可是也要提前知會三少夫人一聲。


    「成,但別太多了,養刁他的嘴就不好了。」紀無尤笑著說。


    「成了,還要去別的院子,少夫人記得去沾兔爺的喜氣呀。」綺晴問罷就告退了。


    以前過中秋,紀守中頂多從東四牌樓那邊請回一對手掌大小的兔爺和兔奶奶,就算是請福回家了,袁氏說過兔爺和兔奶奶是小孩子的守護神,每年拜一拜,無病無災過一年。紀無尤這麽一想便去書房把林善信拉出來一起去園子,求求平安也好。


    進了園子,果然不少人,但丫頭們都是跑進來看看拜拜就趕緊回去幹活了。兩人近前一看,發現這次請回來的兔爺和兔奶奶好大一對,都到林善信的胸口了,正巧和紀無尤一般高。


    兔爺一身威風凜凜的武將紅官袍,頭戴金盔,騎著山大王老虎,一臉正氣,長長豎起的白色耳朵上刷了淡淡的緋色。粉白的麵孔,卷雲狀的眉毛,三瓣小嘴描紅上了油彩,很是英俊。而兔奶奶也是一身喜氣洋洋的紅袍,麵容比起兔爺柔和許多,宛如慈愛的婦人。


    紀無尤恭敬地跪拜、行禮,口中叨念著什麽,林善信想湊上去聽,但是來來回回的人太多便沒好意思,等紀無尤起來,林善信拉著她問許了什麽願,她卻搖頭不肯說。


    林善信道:「無非就是無病無災唄。」


    紀無尤瞥了他一眼,「知道了,你還問。」


    兩個人正說著,就看見林湛盧和封言也過來了,林湛盧先對兩個人打招呼。


    「湛盧兄也來拜兔爺呀。」林善信不冷不熱的說。


    「素來都是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何來拜之理。」林湛盧看了紀無尤一眼,又對林善信道:「難道堂弟是來拜的?」


    紀無尤閃到一旁,看著他們兩個人鬥嘴。


    「兔爺是去瘟保康健的神,我來沾沾喜氣。」林善信道。


    「可巧了,我也是來沾喜氣的。」林湛盧揚起嘴角。


    「萬事如意的湛盧兄也要來沾神的喜氣?」林善信嘴角噙著一抹笑容,之前他曾和林湛盧短暫休兵,但現在兩人不用再一塊共事,因此一觸即發的戰火又悄悄燃起。


    「我也是個凡人,凡人都要求求神的眷顧和喜氣。」林湛盧圍著林善信轉了一圈,「堂弟最近可是春風得意呀,怎知我這種沒有神眷顧之人的苦惱呢。」


    「眾人皆知湛盧兄一向不事鬼神的,這會竟然變了,稀奇稀奇。」


    「多拜神自有神庇佑,昨日一個摯友指點我,我便來做做看。」林湛盧意有所指。


    紀無尤覺得他們越說越不像話,上前拉著林善信道:「不是還要去娘那邊嗎?」


    「妹妹近來可好?」林湛盧這時轉頭看向紀無尤的臉色問道。


    「謝林公子惦記,一向吃睡都好。」她微微低頭。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妹妹應當好好應對。」林湛盧忽然丟出一句。


    紀無尤抬眼看他,不知為何這話讓她背脊森森發涼。


    「差點忘記,咱們過去吧。」林善信拉起紀無尤的手,對林湛盧道:「先告辭。」


    林湛盧頷首並目送兩人離開,這才抬步回了小西院。


    八月十五,林善信從早上起來就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哼唱著,紀無尤聽了好久才聽出是小孩們常唱的中秋歌謠,林善信顯然心情不錯,一會幫忙摘葡萄,一會幫著掐豆角,忙得不亦樂乎。


    到了晚上,由於是團圓宴,衣裳不能馬虎,紀無尤試了半天才選定下來,剛打扮妥當就有人過來請他們去李氏那邊,林善信拉著紀無尤過去後,李氏見媳婦的簪子素,便帶著她回自己房裏去選幾支發簪。


    李氏親自給紀無尤重新梳了新的發髻,然後從自己的梳妝匣裏選了一支小蝴蝶花的金簪插上,滿意的說:「還是年少戴著好看,我自來想要個閨女,無奈沒緣分生一個,這會看著你就像看著自己的閨女一般,倒是善信像個女婿。」說罷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紀無尤也笑了,「我嫁進林家,自然就是娘的女兒。」


    外頭的林元機等了許久,看兩人還不出來就遣人去叫,片刻後李氏拉著紀無尤出來,她淨瓷的小臉,黑雲般的發髻配上金簪既顯得氣質出眾又清麗,讓林善信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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