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走?」殷宸問。


    「你們能夠快速通關?」


    「說什麽鬼話?快來。」拉過她的手,他直接把她往考場後頭帶。


    考場後門,陸學睿和穆穎辛已經等在那裏。


    看見她,穆穎辛挑挑眉、笑得一臉賤,「我就說什麽傲骨,這小子識時務的很。」


    「不會是阿宸逼人家識時務的吧?」


    這回,沈青難得地沒生氣、沒回嘴,反正便宜已占,給他們酸上幾句也不虧,她笑咪咪地把外婆做的飯團遞給殷宸,還大力推薦,「我外婆做的飯團,味道可好了,師兄試試。」


    「你隻給阿宸?」穆穎辛不滿。


    「嫉妒啊?沒辦法呀,師兄師弟一家親,關係哪是朋友能夠比擬的,讓讓,外人哥哥!」她推開穆穎辛,擠到兩人中間。


    難得地,殷宸的陰沉臉露出笑容,他迎上穆穎辛,態度表明,做出決定就不能反悔。


    穆穎辛大翻白眼,他有說要改變主意嗎?


    後門打開,小吏彎腰躬身迎上前來。「公子爺們到了,請進請進。」


    然後他們得到最好的位置,然後他們考試順利,然後……三天後發榜,沈青拿到案首,穆穎辛第二,殷宸第三,而那一串畫風精致的烏龜拿到第五十名。


    沈青剛到家門口就被外婆急忙拉進屋裏,她一臉嚴肅道:「快告訴我,那個邵青不是你。」


    沈青也嚴肅回答,「外婆,那個邵青就是我。」


    「你……」外婆食指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


    沈青嘻嘻一笑,不以為意。「我怎麽辦到的?我有貴人相助啊。」


    「誰跟你說這個,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個丫頭片子跑去參加科考,那是欺君之罪,要被殺頭的啊!」


    「沒這麽嚴重啦。」


    「誰跟你說不嚴重……」外婆拍拍額頭,說:「不行、不行,我暈了,我氣死了……」


    外婆的大戲演一半,外頭傳來敲門聲,她不得不把到嘴邊的話給吞回去。


    打開門,殷宸、穆穎辛和烏龜哥哥站在門外。「你們……」


    「外婆好,我們是青子的朋友,他考上案首,我們來同他慶賀的。」陸學睿嘴巴塗了蜜,滿臉笑嘻嘻。


    這會兒他可是真服氣青子啦,他真考上案首欽,那不隻是班級的競爭,而是整個縣的學子都參加的考試,雖然秀才不算什麽,但青子才九歲,要是讓他一連闖三關,其他人還有得混嗎?


    難怪青子敢臭美,人家是真的不平凡啊,說不定天底下真有文曲星下凡這種事。


    外婆看著他們、再看看孫女,頭痛啊……揮揮手,她滿臉無奈道:「去吧去吧。」


    外婆一說,陸學睿立馬上前,勾住沈青的肩膀。


    「不可以!」外婆大喊。


    陸學睿轉頭,一臉不解。「什麽不可以?」


    不可以勾肩搭背啊,她家青青是姑娘……滿腹委屈無處說,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更皺了。然後,殷宸像是能讀夠懂她的心似的,把陸學睿手臂推開,和穆穎辛一左一右像門神似的把沈青護在中間。


    外婆這才鬆口氣。


    本朝童子試是接著考的,二月縣試完便是三月府試、四月院試,沈青有貴人相助,一路順風,三個案首,小三元的名號落在一個九歲男孩身上,轟動地方。


    信一路送往皇帝禦桌,皇帝仔細讀過,心情微揚。


    府衙送入京城的密信中提及,老七和阿宸上門要求公平比試,想以真正的實力出仕,不過是個秀才名頭,給便給了,要什麽公平?不過由此得知,阿宸這孩子腹中有才,真心想走科舉仕途,這樣……可以安心了。不知道明年的鄉試會有什麽結果?皇帝有些許期待。


    「皇上,青山書院那裏……」


    「讓趙泉儒、梁嶽去教導那幾個孩子。」青山書院頂多能教出幾個秀才,舉人就難說了,老七他們需要更有能耐的師父。


    「不讓七爺、陸公子和殷公子回京嗎?」


    「回來做什麽?讓他受人蠱惑來怨恨朕嗎?」皇帝寒聲道。


    「是,奴才立刻去趙家、梁家宣旨。」


    考上秀才之後便要準備鄉試,此時書院裏來了兩位大儒,專門負責教導考上秀才的學子,這對沈青而言是大好事。


    這次書院裏有七個人考上秀才,當然,烏龜哥哥也占一個名額,這是相當相當好的成績,為此今年青山書院招生人滿為患。


    她依舊每天拎一隻燒雞去見沐四海。


    發榜後,沈青進草廬見師父,沒想到她開門,一顆花生米從裏麵丟出來,不偏不倚地打上她的腦袋,小小花生米大大力道,痛啊!她鄭重懷疑,額頭腫了。「師父用花生恭喜徒弟


    考上秀才?這種恭賀法還真是別出新裁。」


    沐四海瞪她,丫頭片子跟人家考什麽秀才?「不務正業,蹲馬步去!」


    看一眼師父表情,是真的生氣?又……更年期不順?她笑笑,把燒雞放在桌上,道:「師父趁熱吃,別放涼了呀!」說完,跑到外頭蹲馬步去。


    正在榻上打坐的殷宸覷師父一眼,也跟著出去。


    「做啥?」沐四海右腿往前伸,攔住。


    「蹲馬步去。」


    「她在受罰,跟你何關。」


    「考上秀才要受罰,我也考上了。」


    「你跟她能比?一個丫頭片子,還想考舉子、進士,這心思得壓壓。」


    「她想考便考,有何不可?」


    或許進翰林院會困難幾分,不過想想辦法,總能辦得到,拿狀元,他沒把握,但考進士?小菜一碟。


    殷宸微哂,頭也不回地走到草廬外,站在沈青身邊蹲馬步。


    「師兄也受罰?」草廬裏的對話她聽見了,卻非要問上這一句,是……欲蓋彌彰。


    自殷宸掐上她的臉,問過那句「你確定是師弟」之後,兩人都揣著明白裝胡塗,好像不說不提,性別就能夠被模糊似的。


    但方才殷宸與師父的對話,把那層紙給揭了,他們全知道她是女的,唉……戲還要再演下去嗎?


    隻是她想不透啊,師兄怎就待自己這麽好?就因為幫她砍了梅樹?要是他幫她砍的是櫻桃樹,結下革命感情,日後會不會一個總統、一個副總統,兩人連袂搞大選?那就真的太了不起了。


    「嗯。」


    一個字,結束她無聊的問話,她揉揉鼻子,笑問:「師兄無不無聊?」


    「不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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