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老沐家時,老沐媳婦已經在家中擺設了靈堂,已進入院子進入眼簾的便是由白色布幔搭成的靈棚,一張黑白照片擺放在一張實木桌子上。


    黃大莊看到照片的時候眉頭微微一皺,照片上的老沐沒有緊鎖,似乎是有什麽話要說,嘴角也是微微下彎,笑臉彌勒的麵相在這張照片上根本無法看出來,隻能看出一副苦命相。


    見到黃大莊送來棺木,老沐媳婦頓時放聲大哭,眼淚像是不花錢的水,已經把前襟打濕了一大片。


    “苦命的老沐,你說你咋撒手就走了…”


    “剩下我這一個人可咋活啊…”


    黃大莊聞言看向癱坐在地上痛哭的老沐媳婦,又看了看四周前來吊唁的人,這才發現根本沒有腦袋上披孝布的人。


    “這兩口子沒孩子。”


    黃大莊衝著跟在身後的王俊淞小聲的說道。


    “還真是…就他媳婦身上拴著孝布疙瘩,嘖嘖嘖,連個扛幡的人都沒有。”


    黃大莊生怕兩人說的話被別人聽見,遞給王俊淞一個眼神之後閉上了嘴。


    客氣的衝著老沐媳婦說道:“嫂子,節哀啊,這棺木我就給你放在這裏了。”


    老沐媳婦渾身癱軟的跪在地上,根本沒有力氣站起身回到屋裏給黃大莊拿買棺材的錢。


    見狀黃大莊也不急,坐在院子中的椅子上,隻等這些吊唁的人離開後再算賬。


    黃大莊看著擺放在桌子上的遺像,逐漸察覺到了照片的不對勁…


    剛才自己站在遺像的側麵,現在自己已經坐到了遺像的正麵,可照片上的老沐似乎無論自己在哪一個方位,他都是在注視著自己。


    這件事不光黃大莊發現了,站在他身後的王俊淞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大莊,我咋感覺有人盯著我呢?”


    黃大莊壓低聲音道:“恐怕盯著你的不是人呢!”


    “啥…?大莊你可別嚇唬我啊!”


    黃大莊礙於身邊人多也沒有和王俊淞解釋,可越是這樣王俊淞越是自己腦補,越想越離譜,不敢再正視著麵前的遺像。


    好像再多看兩眼就要被黑白照片裏的人生吞活剝了似的。


    兩人在院子裏等了幾個鍾頭,終於院子裏的人陸續離開,到最後隻剩下老沐媳婦和黃大莊二人。


    “兩位兄弟,多謝你們兩了。”


    老沐媳婦雙眼哭的像是兩個破了洞的燈籠,紅腫的雙眼裏滿是紅色的血絲。


    哭了一下午心情已經平和了許多,此時倒也是冷靜下來,站起身捶了捶已經跪麻的腿。


    “你們在這等我一會…”


    說完便回到屋裏去,黃大莊規規矩矩的站在院中,可王俊淞卻好奇的踮起腳一個勁的往屋裏瞄著。


    黃大莊拽著王俊淞的衣服往後拽,麵露不悅的說道:“財不外露的道理你不懂?人家讓你在門外等著就是怕你動歪心思,你倒好,還趴牆縫!”


    王俊淞一聽黃大莊說這話也老實了許多,站在他的身邊不再言語。


    本來就是心裏感覺好奇,沒想到還被黃大莊教訓了一頓。


    老沐媳婦從房間走出,手裏拿著一塊白色的帕子,包的四方四角的緊緊的抓在手裏,在黃大莊兩人麵前站定。


    “兩位兄弟,一點小意思別嫌少。”


    將白色的帕子遞到黃大莊的手上後便轉身回到了房間。


    黃大莊手一捏,這塊帕子的薄厚,估摸著差不多得千把塊錢。


    “謝謝了嫂子!”


    道過謝之後黃大莊便準備往回走,臨行時回頭看了一眼正擺在院子中的遺像,意味深長的說道:“恐怕這事還沒完啊…”


    王俊淞早都想離開了,肚子早已經餓的前腔貼後腔,邁開大長腿就往門外走,絲毫沒注意到黃大莊離開時說的話。


    到了晚上黃大莊照例去十字路口送叩頭飯,不過臨走的時候卻叫上了王俊淞。


    “帶你長長見識啊?”


    “走就走唄,我還能怕你咋的?”


    黃大莊吃晚飯的時候隻覺得自己兩個眼皮直跳,心裏像是沒有底似的有些發慌。


    預感好像要發生什麽事情,叫王俊淞一起出門便是為了讓他心裏有個準備,萬一真的遇見什麽事情,也好提前有個防備。


    “兄弟,我看老沐這事還沒完…”


    除了店門之後黃大莊若有所思的說著。


    “你是不是算出來啥了?”


    王俊淞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也是一改嬉皮笑臉的樣子,一臉正色的問道。


    “直覺。”


    黃大莊拿著一碗米飯已經站在了十字路口,口中默念著老李之前教給自己口訣。


    王俊淞一言不發的站在黃大莊的身邊,當叩頭飯放在地上的刹那,隻覺得自己腳底板直冒涼風,像是有涼氣順著腳下冒了出來似的。


    由於自己看不到那些髒東西,心裏慌得不行,可是又不想讓黃大莊小瞧了自己,也不好意思開口問。


    腳趾頭緊緊的抓著鞋墊,心裏已經做好準備,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馬上就可以掉頭就跑。


    “回去吧。”


    黃大莊突然開口說話嚇得王俊淞一愣神,差點把叩頭飯踢翻,嘴裏緊忙答應著“好!好!好!”


    雖然王俊淞人在十字路口,可是心早已經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生怕在這裏久留一會就會發生詭異的事情,拉著黃大莊便趁著夜色快步返回到了店裏。


    黃大莊站在店門口望著天上的滿月,喃喃道:“看來今晚有的忙了…”


    每逢滿月都是陰氣極重的日子,會有很多鬼魂出街覓食,而且有修為的動物仙也會趁著滿月的時候修煉,吸收天氣靈氣。


    剛剛坐在椅子上,屁股還沒做熱,隻見從外麵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一個人。


    “不好了!不好了!鬧鬼了!”


    黃大莊定睛一看來人不正是老沐媳婦嗎?


    “嫂子,有話慢慢說。”


    遞給她一杯溫熱的茶水,讓她平靜下來。


    “見鬼了!今晚上我跪在院子裏給老沐燒紙,我就聽見雞窩那邊有聲音,還以為是兩隻雞掐架,拿著水舀子就過去準備把雞分開,沒想到啊…”


    老沐媳婦的眼睛猛地瞪圓,像是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了一般。


    “怎麽了?”


    王俊淞還以為是老沐詐屍了,畢竟今天去送棺木的時候黃大莊也說他的遺像有問題,看著老沐媳婦的表情,急著驗證自己心裏的猜測。


    “院子裏沒有燈,我就看見我家大公雞撲棱棱的從高處往下跳,像是不要命了似的。”


    “然後呢?”


    黃大莊知道這件事肯定很邪乎,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麽老遠跑過來找自己。


    “我怕大公雞是被啥東西嚇著了,就回屋子去找手電筒,等我再返回雞窩的時候那隻大公雞已經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了!”


    “我拿著手電筒離近了一看,內髒都掏出來了,不知道什麽東西拽了出來,散落一地。”


    “會不會是大耗子?”


    黃大莊聽著老沐媳婦的描述,說出心中的猜測。


    有的耗子活的年頭久了,就會喜歡上血液的味道,加上今天是滿月,很有可能是大耗子出來覓食。


    “不像啊…肉也沒吃,就是血沒灑出來多少,內髒隻是拽出來,也沒有啃咬的痕跡。”


    老沐媳婦思索了一陣子,才不太確定的開口問道:“兄弟,你說不會是山狸子下來了吧?”


    黃大莊搖搖頭表示這種可能簡直就是微乎其微,山狸子是野貓跑到了山上竄了獸氣,變成了似貓非貓的山獸。


    輕易不會下山來覓食,一般都以山上體型比較小的動物為食。


    “那玩意長得跟狗崽子差不多大小,它也不能跑那麽快啊…你出來的時候看見它影兒了嗎?”


    “就是不確定啥東西咬的,我才跑來找你啊,幫我去看看吧,不然我這一宿也不敢睡啊。”


    老沐媳婦聽說山狸子這東西餓急眼了連人都能撲死,一想到自己一個人在家,心裏就發怵,要是自己真出了什麽事,連個發現自己屍體的人都沒有!


    “去看看!”


    黃大莊拿著一件薄外套叫上王俊淞,三人向著老沐媳婦家走去。


    路上王俊淞心裏暗暗叫苦不迭,想到老沐那張黑白照片,自己直犯突突。


    小聲嘀咕著:“不就是咬死隻雞嗎,有啥不敢睡得?”


    走在前麵的老沐媳婦帶著哭腔解釋道:“我家老爺們剛走,你說我一個寡婦在家,遇到點事連個幫忙的都沒有。人家都嫌我是個寡婦,躲著我避嫌呢!”


    黃大莊理解她的處境,鄰裏街坊的就算是有心也伸不上手,這事也不像是莊稼地裏的農活,你幫襯一把我幫襯一把的事,大晚上的誰敢往寡婦屋裏鑽。


    傳出去還用不用做人了!


    “嫂子,你也別多想,遇見這種事難免慌了陣腳。”


    老沐媳婦擦了擦含在眼圈裏的眼淚,聲音都已經哭的嘶啞。


    “兄弟,你倆這麽幫我家的忙,真不知道怎麽感謝才好!”


    若是有人肯幫自己,又何必跑出這麽遠來城西找黃大莊來幫忙呢。


    “對了嫂子,除了死了一隻雞,還有沒有發生別的事?”


    老沐媳婦思索了一會說道:“沒什麽事,就是老沐的遺像被風吹倒了兩次…”


    說來也是奇怪,今天的風並不大,卻將木頭裱的相框吹的掉了地上,不過老沐媳婦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若不是黃大莊詢問,恐怕自己都已經忘在腦後了。


    十八有話要說環節:


    這兩天身體不適,更新的字數少了一些,各位讀者大佬多多擔待,有推薦票月票的可以送一送(感謝!!)


    emmmm,或許過些日子可以給你們分享一個好消息…(現在還不能確定,過段時間再說!)


    感謝各位大佬的訂閱支持,感謝!(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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