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兩抹身影在藍海中競遊,一剛一柔,敏捷迅速。


    當強健黝黑的手臂率先觸及岸岩的刹那,勝負已分。


    「你輕敵了——」


    背抵靠著石麵,海鬼讓好整以暇地看著慢他一步竄出水麵的予霧,難掩勝利者的狂氣。


    「我沒有輕敵,隻是被騙了。」


    予霧輕輕抹去由發悄滴落的水珠,雙眼直直瞪著他。她有沒有盡力,她自己心裏最明白。


    「你上次為什麽要故意輸我?」她冷聲問道。經剛才一比試,事實已經很明顯——他的實力明明遠在


    她之上,他卻故意耍了她!


    「有機會讓你向咱們這群人‘說說教’,你不高興?」他不正經地眨眼,得意竊笑的嘴角幾乎咧到天邊去了。


    「我不相信你們真愛聽我說教。」予霧冷然道,扭頭就要遊回岸上。


    海鬼讓雙臂一展,冷不防地將她一把拉回,緊貼著她道:「慢著,我的獎賞呢?」


    「獎賞?」予霧怔住,想起他們這次的「賭約」,心裏不禁更火了。「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目的?我能有什麽目的?」他裝蒜,可眼底擺明了就是奸計得逞。


    「你上次的故意退讓,全是為了布今天的局,對嗎?」


    否則以他海盜頭子的身分,怎可能在屬下麵前丟了輸局的臉,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你想得太多了,我看起來像是這幺卑鄙的人嗎?」他一臉無辜的表情。


    予霧悶聲盯著他半晌,才緩緩吐出最誠實的一個字。「像。」


    聞言,海鬼讓忍不住狂笑出聲,手臂倏地一縮,霸氣地將她拉入懷中。


    「就算卑鄙,你也必須留在島上陪我一輩子了。」他將唇貼靠在她耳畔,粗嘎說道。


    予霧扭動著身子要離開他的箝製,卻發現根本無法掙脫他的鐵臂半寸。


    「你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這般‘激烈反抗’,莫非是想反悔?」他沉聲道,摟著她的手臂更加收緊,以製止她的扭動。


    「是否遵守約定,也得視約定的對象是君子還是小人而定——」予霧咬牙道,氣他的無賴,更氣自己的大意。早在他輸她之時,她就該發現事有蹊蹺。


    「不,我是君子或是小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當君子,還是小人?」他故意挖個泥沼讓她跳。


    予霧當然知道他的不懷好意——若她自認為君子,就必須履行輸局的約定,一輩子待在島上,除非她承認自己也是小人……


    「不管我是君子還是小人,都請你先放開手再說。」她正色說道,迂回地閃避了他的挑釁。


    海鬼讓唇一勾,無動於衷。


    「我既已被認定為卑鄙小人,自然是不會放手的。」他笑看她不斷脹紅的臉頰,反而摟得更親密。


    感受到他貼近的身軀不斷散發出熾烈的熱力,他壞邪的俊容更是不斷傾前靠近,予霧頓時全身緊繃戒備。


    「你……你想做什麽?」


    「我想親你。」他很誠實。


    「可我想揍你。」她也很誠實。


    海鬼讓放聲朗笑,發覺自已益發喜愛她無矯飾的反應。


    「如果我由困願讓你揍上一拳,你願意讓我親一下嗎?」他的鼻尖輕觸著她的,男性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


    予霧渾身不由得打顫,正欲掙紮退開時,海鬼讓霸氣的吻已落至她的唇間。


    熾陽、波濤,阻不了他火炙的宣告;掙紮、反抗,亦躲不過他強勢的獨占。予霧拚命扭動推拒,可海水的托浮讓所有氣力全無形地化入海中,徒勞無功。


    嫩紅的唇瓣被他品蜜似地不斷吮著、吻著;海水下,火熱的肌膚更是緊昵地貼熨著。他是男人,她是女人,在氣力的掠戰中,她終究是敵不過他的。


    他對她,到底是好玩的捉弄,或是執著的占有?她弄不清楚!她隻知道他無賴的言行,確實攪亂了她的心境。


    而她不喜歡這種「心亂」的感覺!


    緩緩停止索吻,海鬼讓意猶未盡地盯著她嫣紅的雙唇,邪氣又戲譫地笑道:「你現在是我的了。」


    「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她咬著下唇,又羞又惱地瞪著他。


    海鬼讓搖搖頭。「不行,你會乘機揍我。」事實上,抱著她的感覺出奇得好,他才舍不得放開。


    「揍你也是應該的。」想到自已此刻受他桎梏的狼狽景況,卻又無力擺脫,她忍不住惱紅了眼眶。


    海鬼讓收斂起笑,神情無比認真地說道:「你……該不會是要哭了吧?」


    予霧偏過臉,麵無表情地瞟向海囿。「你還不放開我。」


    「你真要哭了?」他仍賴著她,不肯鬆手。「為我?」


    「放心,我不會為你哭的。」她執拗道。


    「這話真傷人心。」他一臉受傷。


    「你再不放手,我保證會說出更傷人心的話。」


    不錯嘛,還會威脅人!海鬼讓放心一笑,玩心又起。「我不放手,你說吧!」他等著她來「傷」他。


    「說什麽?」


    「傷我的話呀!」他的笑容十分賴皮。


    「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理解他的行為。「為什麽沒事還故意討罵?」


    「隻要你願意留下來,什麽話我都無所謂。」


    予霧緩著氣,盯著他隱含無限真摯的笑眼,心裏不禁有些迷惑起來。


    他……是認真的?


    「你為什幺執意留下我?」她細聲探問。


    「想聽真話?」


    廢話!她瞪他。


    海鬼讓英俊的臉上毫不吝嗇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因為我十分喜愛你。」他湊向她的耳畔輕聲說道。「我隻要一見到你,心情就很好。」


    「為什麽?」予霧蹙起眉。「你對我根本不了解。」


    「喜愛是一種感覺。」他笑道。「而我對你就有喜愛的感覺,所以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不這麽認為。」她不以為然。「喜愛一個人怎麽可能完全沒有理由?」


    「你如果願意留下,我會給你一個理由。」


    「如果我不呢?」


    「你打算賴帳?」他挑眉。


    見她沉默不語,海鬼讓倏地沉下臉,並反常地一把放開她。


    「你不願意留下來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康熙那家夥?」


    「皇……皇上?」她不明白他何以突然扯出康熙皇帝。


    「我知道那家夥很喜歡你,而且還等著接你入宮、納你為妃——」


    他褪去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她從未見過的嚴峻麵容,這令她既震驚又心慌。


    「你……你怎會……知道這些?」她驚訝地瞪大眼,沒料到他竟會知曉這件事情。


    「隻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我自然就會知道。」


    海鬼讓莫測高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即逕自轉身遊回岸邊。


    予霧反射性跟在他後頭遊去,並在他上岸時追到他。「你……調查我?」她急忙拉住他,問。


    聳聳肩,他不置可否,隻道:「你真寧願進宮去和一大群女人搶一個男人?」


    予霧冷著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也沒回答我的。」


    濕淋淋的兩人僵持對望著,誰都沒有伸手抹去不斷自發梢滴落的水珠,仿佛那是一種認輸的行為。


    須臾。


    「你……」他率先打破沉默,粗嘎道:「真的那麽不想留下來?」


    「我……」她垂下眼,咬著唇誠實道:「不是想不想,是不能。」


    「‘不能’並不代表你‘不想’,對嗎?」他的表情略微柔和下來,似乎燃起一絲希望。「而你‘不能’的原因,是因為怕康熙那家夥一怒之下,遷怒到尚夏公主一家?」


    予霧搖頭。「康熙皇是個明理的君王,倒還不至於如此不講理。」


    「你這是在替他說話?」他挑高眉,臉部線條又緊繃起來。


    「我沒有在替誰說話,隻是就事論事。」她說明道,明顯感受到他對當今皇上的敵意。可,為什麽?


    「我‘不能’留下來,是因為我有我的使命——」她望向他,繼續說道。「我自幼即被選定為護國女巫,預備入殿修行,若不是因為跟著公主嫁來中國,我早已……」


    「可如果不是我們救了你,你根本就‘沒命’去達成任何‘使命’」


    他抓住她單薄的肩頭,既霸氣又傲然地再次宣告他是她「救命恩人」的事實。


    「況且,隻要你選擇不回去,再過一陣子,他們就真真正正地認定你已經死了——」


    「我……死了?」她怔忡了下,隨即連聲急問:「什……什麽意思?難道夏兒不知道我在這兒?你沒有告訴她?」


    「我從不自暴身分和行蹤,所以也不可能暴露你的。」


    「可……可這樣,夏兒不知會如何心急呀!」


    她蒼白著臉,已顧不得濕轆轆的單衣仍緊貼著她姣好的身軀,回身就要往石堡的方向跑去。


    「我必須立刻離開這裏,夏兒肯定擔心死了。」


    「不行,你還沒履行我們的約定之前,哪兒都不能去!」他抓住她,堅持道。「一切等見到雲晨風再說!」


    猛地被他從身後使勁拉回,予霧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而且沒有我,你根本無法離開這裏。」穩住她的身子後,海鬼讓沉聲指出最實際的問題。


    予霧死瞅著他,急得紅了雙眼。「我根本不認識你們口中的雲晨風,為何你非得要我去見他不可?」


    她怎麽都想不明白!


    海鬼讓輕輕執起垂掛在她胸口的木雕項鏈,道:「因為他有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小木雕。」


    「一模一樣?」於霧又驚又愕。「不可能!」


    「我見過,確實一模一樣。」他點頭篤定。「而且它上麵也刻了兩個字。」


    「刻字?!」


    她的木雕上刻有「予霧」二字,是父親交給她的,要她無論如何都要隨身攜帶著,所以,天底下怎可


    能會再有第二個和她一樣的項鏈呢?


    「它上頭刻了什麽字?」


    見予霧的心思被拉了回來,海鬼讓淺揚唇角,正打算開口時,突然——


    「鬼哥哥!」


    一聲嬌嫩清亮的喊叫驀地鑽入兩人之間,隻見抱兒急喘籲籲地朝兩人跑來。


    海鬼讓皺起眉,快速抄起他散置在一旁岩上的衣物,俐落地將予霧包了個密不透風。而予霧亦被他的


    舉動嚇了一跳,這才注意到他仍赤裸著上半身,但他的衣物已全到了她身上。


    「哎喲,鬼哥哥,你幹麽一副防色鬼的樣子呀?我又不是男的!」抱兒誇張地嚷道,眼神還不斷在兩人身上來回溜轉。


    「你來做什麽,有話快說,有屁——」


    「停!」抱兒抬起手,高聲喝止道:「鬼哥哥!在予霧姊姊麵前是不可以說這些粗言粗語的唷!」


    她機靈地瞄了下雙眼微紅的予霧,隨即以手肘頂了頂海鬼讓。「鬼哥哥,你是不是欺負予霧姊姊了?」


    予霧搖搖頭,將海鬼讓的衣服從自己身上拿下,正欲還給他時,又被海鬼讓給強製地「包」了回去。


    「披著,你會著涼的。」他沉沉丟了一句,並轉向抱兒道:「你到底有什麽事?快說!」


    「好啦——說就說,何必那麽凶啊!」


    抱兒吐吐舌,扮扮鬼臉,又好奇地看看神色迥異的兩人一眼,才道:「羅哥哥回來了。」


    ····································


    廳內。


    海羅坐立難安、走來踱去,略帶焦急的情緒別說是令他原本即已泛白的發絲看來更加銀白,恐怕,連


    他的眉毛都要給急白了。


    「羅哥哥,你別再走了,我頭都昏了。」


    抱兒斜坐在椅榻上,眼珠子跟著海羅在廳中轉了不知幾回,這才體驗到什麽叫「頭昏眼花」。


    「鬼哥……交代的差事……沒辦成……我……我能不急惱嗎?」海羅嘟嘟囔囔、自言自語,搞得旁人


    也跟著緊張兮兮的。


    「別急,你待會兒照實說明即可,不會有事的。」海懸不疾不徐地啜口茶,奇異的銀眸裏隱隱透著一股使人莫名安定的力量。


    「我說羅哥哥呀,你這差事既然沒搞定,不會等搞定了再回來?!」抱兒跳下椅子,上前拉住海羅,有些不耐道:「你現在這樣擾亂我們,就是你的不對了。」


    海羅停下腳步。


    「我當然知道,可是……鬼哥?!」


    望向海鬼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入廳處,海羅猛地收口。


    海鬼讓重新換上一身幹淨的衣袍,仍舊是一襲黑;他跨入廳內直接走向正位,劈頭就問:「人呢?」


    海羅吞吞口水,支吾道:「雲老板……他……他不肯來。」


    「不、肯、來?」海鬼讓挑起眉,似乎對這樣的結果略感意外。


    「因為雲大嫂……剛好……剛好臨盆……」


    「我就知道!」


    海鬼讓拍擊椅把,翻了翻白眼,終於明白事情的症結所在。


    雲晨風做事向來條理分明;輕重緩急分得清,可一旦他那寶貝小妻子有事,那麽天底下就再沒有什麽


    事是大事了!


    「他是否有傳你什麽口信?」


    海羅縮縮脖子,怯怯地看著海鬼讓,麵有難色地說道:「因為……因為我到的時候,雲老板正揚言要宰了所有害嫂子難產的產婆……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給轟了回來?」


    海鬼讓已經可以想見雲晨風六親不認的景況了。


    海羅點頭,又搖頭。「他說……有什麽天大的事,請你直接去找他,休想他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妻子半步。」


    無奈地歎口氣,海鬼讓當然清楚雲晨風的拗脾氣,但他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咕噥了兩句。


    「既然如此,咱們就直接跑一趟吧!」抱兒笑著提議道。基本上,隻要是任何可以出海的機會,她決計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看來也隻有這個辦法了。」海懸亦點頭附和。


    海鬼讓擰著眉思索半晌,最後才出聲指派道:「海羅,你去備船備糧,即刻出發。」


    「是,我立刻去。」海羅接令離去,可又想起什麽似地,蜇回道:「這次出海……需要喬裝嗎?」


    「當然要嘍!」抱兒跳上前,搶話道。「這回不算是‘出任務’,當然不能以黑船的麵目出去嚇人,咱們要越簡樸越好,鬼哥哥,你說是不是呀?」


    微微頷首,海鬼讓起身說道:「泉州耳目雜,別曝了咱們的行蹤就行了,至於要喬裝成什麽身分,就由抱兒去決定。」


    語畢,他逕自舉步離去,留下一臉興奮期待的抱兒和滿臉不是滋味的海羅。


    「為什麽是你決定?」


    待海鬼讓的腳步聲確實遠離,海羅亦發出不平之聲。


    向來,他們出任務喬裝,都是由他提議決定的,為什麽這次鬼哥哥會把發言權和決定權交給她呢?


    「你忘了嗎?你上回已經把這次的發言權輸給我了。」抱兒得意道。「記得嗎?就是琉球人扮成漢人被搶,日本倭扮成琉球人行搶的那件事嘛!」


    經她一提醒,海羅也想起這件事。「隨你吧!隻要別把咱們扮成不男不女的怪模樣就行了。」說完,他立刻心不甘情不願地前去備船。


    「嘻——」


    抱兒眉開眼笑地拉著海懸的手臂,興高采烈道:「懸哥哥,咱們這回扮成漳州富商,你覺得如何呢?」


    「你開心就行了。」海懸噙著笑,伸手將她散落雙頰的發絲輕輕攏向耳後。


    抱兒頭倚著海懸的臂膀,享受第一次掌握決定權的喜悅。


    「那就扮漳州商人吧!」


    ····································


    在寢房前站定,海鬼讓稍稍停頓了下,才舉手敲門。


    須臾,房門開啟,亦換好一身白素淨裝的予霧看著毫無笑意的海鬼讓,不禁跟著皺起眉,問:「那個人……沒來?」見他點頭後,她又忙追問:「發生什麽事了嗎?」


    「他沒事,是他寶貝小妻子有事。」


    予霧側身讓他進入寢房,仿佛聽到親人生病的消息一般,跟著擔憂問道:「嚴重嗎?要不要緊?」


    雖然她並不認識他口中的雲晨風,但她仍然不希望聽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現在還不清楚。」


    海鬼讓定神打量眼前純白純美的予霧,不由得心頭一陣莫名悸動。


    「你收拾一下,等會兒就要上船了。」


    他隨手摘下一朵置於桌上的鮮花,慣有的嬉笑態度已不複見,這讓予霧心中惶惶不安。


    「你……要讓我離開這裏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這和他之前的態度相差甚遠,可她心裏卻反常地沒有一絲喜悅之情。


    「不是讓你離開這裏,是帶你去見‘他’。」他強調。情非得已,否則他根本不想讓她踏上中土一步!因為沿海的幾個大城已經到處在貼布告尋找她的下落,隻要她一現身,肯定立刻會被發現。


    而那正是他所不允的。


    「你放心,我會跟你去見雲晨風的——」


    予霧搶過捏握在他手中可憐的花朵,免於它繼續被他「摧殘」的命運。


    「你就別再折騰它了。」她小心翼翼地將花捧在掌心。


    海鬼讓沉默著,深邃的雙眼定定地揪著她看,仿佛要將她一眼瞧盡似的;而予霧也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渾身不自在地旋過身去,強作鎮定道:「我已經答應你要去見他了,你為什麽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我在不高興什麽,你應該很清楚。」他的聲音有些低啞。「你明明喜歡這裏、喜歡這片海洋,為什麽不肯承認?」


    「你怎能如此肯定我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她無法接受他這種吃定她的態度。


    「我隻知道你確實喜歡這裏。」


    麵對他語氣裏隱含的一絲殷切期待,予霧發現自己無法坦然回絕。


    他是個海盜,向來霸氣自負慣了,對於他想要的東西,隻要強取豪奪必可到手,可現在,他卻必須在此和她「討價還價」,隻為了能說服她留下……


    「如果……我堅持不肯留下,你會強迫我嗎?」回過頭,予霧鼓起勇氣迎視他的目光,語氣堅定地問道。


    「除非你心裏不願意,否則就算是皇帝要強留你在身邊,我也會毫不留情地把你從他手上搶過來——」


    他宣示著他的決心,堅定認真的神情猛然撞擊著她微微動搖的心。


    她真的不懂他何以如此執著,但她確實……有些被感動了!


    「從天子手中搶人,你不怕被砍頭?」


    如此莽撞賠命的行為,她相信他真會說到做到。


    「誰要得起我黑船之鬼的頭腦?」海鬼讓傲氣十足,擺明不將當朝掌權者放在眼裏。「別說是康熙那家夥了,就算是閻羅王我也敢搶。」


    「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


    予霧冷哼一聲!剛剛才被他真誠的態度給打動的心情,立刻又被他驕傲得過了頭的自負給破壞殆盡。


    海鬼讓冷唇一勾,從身上取出一隻鑲玉金飾,不待她有所反應,即套入她的頸項之中。


    「送你,不準取下。」他沉聲命令。


    「這是……」


    「跟你的木雕項鏈一樣,我從小戴在身上的寶貝,現在送你。」他目光深沉,潛藏的柔情宣告令她心慌意亂。


    「為什麽……要送我……這個?」她怯怔怔地看著他臉上又現出慣有的自信笑容。


    「因為我高興。」


    他傾下身,額頭頂著她的,溫熱的男性氣息再度擾亂著她。予霧全身僵直,心跳飛快,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他又要吻她了。


    「戴著它,別忘了你欠我的約定。」


    他的唇輕輕拂刷過她的,留下他霸氣且不容拒絕的誘人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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