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你這種朋友的嗎?」玉琉璃愕然的看著他那副怕事的模樣。


    「有—— 」風淩白將最後一塊瓜皮丟到空碟子上,卷起衣袖擦了擦嘴巴。「你現在不是看到了嗎?」


    如此怕事之人,她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蕭遙瞄了眼隻剩一堆瓜皮的哈密瓜,打斷風淩白想繼續演戲裝瘋賣傻的慾望。「到底有完沒完?你還想演到什麽時候?」


    風淩白想演戲的慾望突然蔫了。


    「那現在跟本王走。」蕭遙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一把勾住風淩白的後衣領。「琉璃,陸小刀就先交給你了。」


    「欸、欸、欸,蕭遙,你要抓我上哪裏去啊?」


    「進宮,帶你去調戲宮女。」


    此話一出,即刻有把閃得發亮的銀色飛刀飛速劃過風淩白那張俊美如桃花的臉龐,筆直刺入一旁的樹幹上,讓他頓時滲出一身冷汗,連忙大聲發誓,「娘子,我和蕭遙到皇宮去溜達溜達,我絕不會調戲宮女妹妹的,你放心,晚上千萬別給我鎖門啊……」


    風淩白大聲的貞節誓言消失在門後……


    過沒幾日,早朝下朝後,東宮太子蕭裔與二皇子蕭偃都被皇帝叫進禦書房。


    皇帝坐在高位上,靜靜打量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兩個兒子。


    皇帝銳利的眼眸落到身材挺拔、清雅俊逸的太子蕭裔身上時,眼中露出讚賞和嘉許的愉悅眸光,可當他的眼神移到俊美卻充滿陰邪氣息的蕭偃時,則露出厭憎之色。


    午後的陽光自窗欞斜照進禦書房裏,暖暖的春陽照拂不了禦書房裏森冷的氛圍,沒有一點聲響的空間裏彌漫著一股詭異至極的味道。


    皇帝半天不發一語的,帶著一貫銳利的眼神仔細研究打量眼前的兩位皇子,那若有所思的眼神透著犀利的寒意,空氣裏流動著陰森詭譎的氣息,籠罩著兩位皇子。


    皇帝從未用過這種近乎冷酷的眼神看過他們,這帶著寒意噬人的眼神讓人感到莫名的壓迫和毛骨悚然,讓兩位皇子不約而同的感到緊張與不安。


    久久後,皇帝終於開口,「太子,日前朕看過你所呈上關於防洪治災的摺子,看得出來太子的用心,朕對龍川下遊每年所引起的洪災日趨嚴重也有所同感,是該好好的整治一番,朕就依太子所奏,率先治理龍川下遊,至於摺子上頭所提治災所需的兩百萬白銀,太子,你再跟管理戶部的二皇子及工部好好的商討配合。」


    「謝父皇,我龍月王朝百姓必定感恩父皇的這項決策。」蕭裔喜出望外的拱手感激道。


    這項皇令一下,蕭偃的臉龐頓時閃過一絲倉皇,心裏忐忑不安。


    「太子,你是儲君,是龍月王朝將來的皇帝,這治龍川水患看似小事,但一個處理不好,不僅勞民又傷財,需要以經驗和智慧做調度,你年紀輕輕才接手政事不久,便能提出水患問題已屬不易,就這樣試著鍛鏈,漸漸接手政事,為將來的繼承做準備,你可要好好的做,全國百姓和滿朝文武百官都睜著眼睛在看著你,知道吧!」


    「兒臣自當竭盡全力不負父皇期望。」蕭裔語氣鏗鏘有力,信心十足。


    「嗯,有太子這番話,父皇……」


    一旁的蕭偃不顧君臣之禮的插話,「啟稟父皇,兒臣以為這時治理龍川下遊並不妥當,還懇請父皇收回成命,將此事暫緩。」


    「暫緩?」皇帝眯細了狹長的眼眸,撫著胡子沉吟,「二皇子的意思是要朕無視愈來愈嚴重的水患問題?」曆練淺,果然沉不住氣了,這樣還想取而代之,隻怕屆時也隻是個傀儡……


    「父皇,兒臣沒有要父皇無視水患問題,而是說暫緩。」蕭偃拱手稟道。


    「二皇子,說說你的想法,為何要朕暫緩治理龍川?」皇帝拿過放在紫檀木雕花龍案上的茶盞,吹著嫋嫋上升的熱氣,不疾不徐又若有其事的問道。


    「父皇,今年各地方上繳的稅收均還未上繳國庫,國庫目前空虛,拿不出這筆錢,因此兒臣以為此時不適合進行防洪治災大興土木。」蕭偃小心的回答。


    「國庫為何會空虛?」皇帝蓋上手中黃底富貴牡丹茶盞杯蓋,眼底射出一道厲芒。「朕記得,去年朕將戶部交給偃兒著手管理時,國庫裏還有近九千萬兩的現銀,這區區兩百萬兩還不到國庫現銀的一成,為何拿不出?」


    年前蕭遙由關外送回一批百萬兩官銀,即是蕭偃不曾報備、有暗中私吞的嫌疑,他念在親情不辦他,隻給個口頭警告,沒想到蕭偃仍是不知悔改


    難道自己當初破例讓他掌管戶部,以輔助未來太子繼承大統充盈國庫,這打算根本就錯了?到了兒子這一輩,竟有可能兄弟鬩牆……不行,他得想辦法阻止。


    「這……」蕭偃心慌的低下頭,閃過父皇犀利森冷的眸光。


    「加上去年稅收,扣除各部一年預算後,也還餘下五千萬兩現銀,這才多久時間而已,你現在卻跟朕說國庫沒有銀子 」皇帝嗓音裏的怒氣有著明顯的壓抑。


    蕭偃低垂著頭,更是說不出話來。


    「朕將偌大的國庫交給你掌管,就是要你守好國庫,你無法替朕的國庫生財,也要懂得守成,才將國庫交到你手裏一年就虛空,竟連區區的兩百萬兩都拿不出來 」皇帝憤怒的一拍龍案,朝著蕭偃怒咆,「這是怎麽回事?你給朕交代清楚!」


    皇帝從未如此震怒,這一怒吼,讓蕭偃瞬間滲出一身冷汗,忐忑的說出之前早就擬好的說詞,「父皇請息怒,待兒臣一一向父皇稟告,父皇前年曾經下過旨意,隻要是在一百萬兩以內的國家修繕工程,可以不必經由父皇您允許,直接自國庫提撥現銀,不巧的是,去年邊關有幾處大大小小的城牆進行修繕,還有港口跟各地幾百處過於老舊的官衙要進行改建。」


    他怕此事終會東窗事發,早在計劃執行的第一天,他早就想好了脫身的說詞,也因此才能從上回的百萬官銀私吞事件中脫險。


    「邊關城牆重建之事就算了,不管官衙要如何改建,總不可能建得比皇宮還富麗堂皇,能把钜額現銀用掉,說!其他的現銀呢?」皇帝手中的茶盞憤怒的朝蕭偃砸去,潑了他身上那件水藍色織錦長袍一身水漬,狼狽不堪。


    蕭裔側過頭看了狼狽的蕭偃一眼。看來有些事情已經到了非說不可的地步了……他拱手道:「啟稟父皇,兒臣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說。」


    皇帝氣得龍袖一甩,「說!」


    「父皇,事實與皇弟所言不符,重建府衙、修建邊城隻會用到國庫少部分的銀兩,造成國庫虧空其實另有主因。」


    「還不快說!」皇帝大喝。「太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給朕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啟稟父皇,為了這次防洪治災的工程,兒臣特地上戶部查過國庫的帳目,戶部向父皇稟報扣掉今年各地預算,國庫尚有現銀餘五千萬兩,但是現在卻連區區五千兩都拿不出來,實在是因為那些白花花的現銀全都變成厚厚的借據單。」蕭裔如實的將自己所調查到的實情向皇帝稟告。


    皇帝大驚,「太子,你說什麽 」


    蕭偃同樣感到萬分震驚。這事他是如何得知的


    「這是帳目,請父皇過目。」蕭裔自袖裏取出一本帳冊,呈給皇帝。


    「二皇子,你就是這麽管理朕的國庫 」皇帝接過帳本一看,更是怒不可遏,目光狠狠地瞪住蕭偃,大聲咆哮,「要是此刻發生天災人禍或是戰爭,急需銀兩救急,你是準備讓朕拿著你手頭上這一疊借據充當軍餉,當賑災銀兩嗎 」


    蕭偃目光狠厲地瞥過蕭裔,他暫時壓下心頭的驚怒,先行為自己解釋開脫,「父皇請息怒,那些借據的銀子都還在,隻是先暫時借給朝中大臣周轉而已,隻要簽押還款日期一到,那些向國庫借款的官員便會自動還款,若真發生父皇所說的戰事,他們也會馬上歸還所有積欠的銀兩。」


    「歸還日是何時?」皇帝犀利的質問。「太子,你說,相信你已經很清楚這裏頭的每一筆帳目!」這個王朝將來是太子的,以太子做事縝密的態度來看,相信太子應當早已將此事暗中調查得一清二楚才是。


    「父皇,兒臣查過了,這些大臣所借的銀兩畫押還款日,最快的為二十年後,在這之間,他們隻要支付少少的利息便成,而借款人所支付的利息收入,並不是納入國庫所有,而是存進一個叫花影的女子名下,而這花影則是二皇子府裏的一名愛妾。」蕭裔說道。「國庫更有一大筆銀兩不知去向,幾乎是平空消失,相信是有人監守自盜。」


    「你真是監守自盜?二皇子!」皇帝的嗓音遽冷,森幽幽的沉吟,目光嚴厲的盯住自己的二兒子。


    「父皇,兒臣不敢,兒臣這麽做,也是想替國庫多增加收入,因此才會以花影的名義,讓那些利息存進利息較高的私人錢莊,幫國庫賺錢。」蕭偃繼續為自己的罪行狡辯開脫。「絕對沒有監守自盜!」


    「你給朕閉嘴!你心裏頭那點心思朕還會不清楚嗎?」皇帝胸口劇烈的起伏,氣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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