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跟帖區的樓層回複更是出人意料。2樓:我是樓主,昵稱已厚碼,冒死發帖。中午親眼目睹了校草學霸和新晉運動男神同框,現在還有點緩不過來,這一中天堂,太值得了!3樓:同學清醒一下,這二位帥是真帥,不過終非凡品,你我望塵莫及,你看那輛自行車,是不是離咱們越來越遠?4樓:啊啊啊啊啊!我死了!如果說高冷校草學霸是人間妄想,那陸神就是人間理想啊,而且目測比前一位溫暖係數高了不止十倍,我覺得有戲,看中的姐妹不要猶豫,衝鴨!5樓:樓上的同學淡定,為什麽隻有姐妹向前衝,兄弟就不能加速跑一下嗎?6樓:????樓上是什麽迷惑發言?為什麽我聞到了一股腐氣的味道?7樓:咳!豁出這條卿卿性命頂一下5樓,各位難道不覺得這兩張照片裏的二位,莫名配一臉嗎?8樓:我去......這麽一說,我好像磕到了什麽了不起的豪華陣容!9樓:人間理想+人間妄想=咱們想都別想,所以,嗯嗯嗯嗯......祝幸福!10樓:擦......有內味兒了嘿!............陸惟名坐在書桌前,借著明亮的台燈燈光,將整個帖子反反複複地看了n+1遍,最後關閉網頁的時候,掌心已經是濡濕一片,房間很靜,靜得他能聽見自己胸膛裏傳來的“砰砰”心跳聲。他從一開始的好奇有趣,逐漸變得悸動、緊張,甚至到最後,莫名帶著些許無法言說不可名狀的竊喜。隱約能察覺到這總古怪心理來得非比尋常,卻刻意不去尋根問源。而此時,他低著頭,用餘光偷偷打量沙鷗幾秒,視線中的人周身沐浴在雨後冷陽之中,橙色的光暈落在他漆黑的頭發和素白的側臉上,好像將他整個人浸染成一幅暖色調的油畫,就連平日裏氣質清冽的眉眼,都被陽光襯出了三分柔和的溫度。“看什麽?”沙鷗忽然轉頭,對上了陸惟名來不及收回的目光。陸惟名心中倏然一跳,急中生智般立刻答道:“昨天你那件外套我放家裏了,考完試拿給你吧。”“不著急,你隨意。”陸惟名又陷入了一陣古怪的自我沉默中,沙鷗等了一會兒,眼看兩個人都要走到操場旁邊的廁所門口了,終於問:“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說?”“啊?”陸惟名摸摸鼻子,萌生幾分心虛,“也、也沒有,你怎麽看出來的啊?”沙鷗:“今天你話少得不正常。”陸惟名:“......”而且剛出考場就碰上,眼見就是特意下樓來找他的,走了這麽一路,卻顧左右而言他,不得不說,向陸惟名這種直性子的人,實在不適合來欲說還休那一套。沙鷗:“有事就說,不用含糊其辭,你不適合走這個路線。”陸惟名一句“你挺了解我唄”生生憋在了喉嚨裏,走兩步,站住腳,沉了口氣,終於問:“今天考試,你中午還回家吃飯嗎?”“回啊。”上午第二場考地理,考完後十一點五十,比平時的放學時間還提前十分鍾,沙鷗不明所以,問道:“怎麽了?”陸惟名小心試探:“還是你做飯嗎?”沙鷗微微眯起眼睫:“......你能痛快點嗎,拐彎抹角的猜謎語呢?”陸惟名靜了兩秒,終於一鼓作氣:“我還想喝粥!”沙鷗:“......”他萬萬沒想到,陸惟名扭捏鋪墊了半天,最後會拋給他這麽一個回答,一時間,兩個雙雙沉浸在一片靜止的緘默中,沙鷗形容不出此時自己的心理活動,但看著陸惟名故意別開的視線,大概能猜到說出這句話來,對方走過了一個多麽難以啟齒的心路曆程。沙鷗有點懵,不知如何即刻回答,但是沉默不語似乎會使對方更加難堪,於是他調整了一下語氣,試探問了一句:“你胃還不舒服?”“沒,已經好了,我就是......”陸惟名腳尖碾著地麵上根本不存在的石粒,指尖的銀杏葉莖都快讓他捏斷了,他說不出‘我就是莫名其妙地想吃你做的飯’這種話,也不想說‘不愛吃食堂飯菜’的這種爛借口,畢竟校外的小吃一條街每天中午都食客鼎盛,可以讓他吃一個學期都不重樣。但十七八歲少年人獨有的驕傲矜持,和從小到大受到的家風教導此時又在鞭策他內心,他知道這個要求太不合規矩禮數了,對於沙鷗來說更是平添麻煩,但是“可以。”萬重糾結難熬時,沙鷗忽然開口,語氣平穩沒有波瀾,和平日裏答應借同學們學習筆記時毫無兩樣。陸惟名猝然抬頭看向他,沙鷗笑了下,說:“不過既然胃不難受了,就別吃粥了吧,況且我家也沒有天天中午吃流食的習慣。”“你......”巨大的驚喜兜頭砸下,陸惟名心跳得厲害,像被咂懵了似的半晌緩不過神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沙鷗剛才那句話的弦外之音天天吃?我靠,天天吃!“以後,你負責投喂,我負責買菜!”果不其然,陸惟名狂喜之下必然口不擇言,“而且我不挑食,特好養活!”“養你?”沙鷗沒忍住,終於溢出丁點笑聲,“也對,畢竟......”“打住啊你!”關鍵時刻體特生超強反應終於臨時奏效一次,陸惟名伸出一隻手指,當機立斷阻止了沙鷗未完的話,“愛別提懂嗎,往事隨風懂嗎?翻老黃曆什麽的,都是小女生才愛幹的事,也不太適合你這個學霸的頭銜,你穩住,人設別崩!”沙鷗聞言笑了笑,抬腳繼續往操場邊的廁所走去:“蹭飯沒問題,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你說。”“別再亂花錢買果籃什麽的了。”陸惟名愣了一下,沒成想他說的是這個,有些難為情的揉了揉鼻子,說:“行,不買水果了,隻買菜!”“菜也不......”“沙鷗。”印象中,這是陸惟名第一次用如此正式的語氣喊他的名字,沙鷗眉角一跳,轉頭迎上了他的眼光。陸惟名神色難得嚴肅正經,他有許多想說卻不知道如何說的話,那是他自己都一知半解不甚清晰的部分,但這其中,還是有幾句真心的剖白是足以為眼前人道的:“我知道,這個臨時的蹭飯其實給你平添了困擾,畢竟這麽長時間了,你這人全身上下都寫滿了‘莫挨老子’的性格,我也算是了解,所以我不想解釋自己明知故犯的原因,因為,我、我他媽一時也說不清......不過,我既然把臉都扔地上說了這話了,你也別拒絕,有一點我不騙你,就是我沒當你是外人,甚至沒拿你當普通同學,我想,我們可以是朋友,是哥們兒,是......”沙鷗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下頜線條繃得略緊,若是陸惟名再細心一點,甚至能發現,他忽如其來的緊張和少見的茫然失措。陸惟名頓了頓,低聲繼續說道:“總之,你也別和見外,起碼不要把我劃分在你生活局外人的範圍內,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