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方凱李赫沒控製住,嘴裏的酒一口氣噴出了老遠。周淩風舉著手裏的酒杯,眼神儼然一片枯槁:“......你、你、你怎麽著?”沙鷗蹙眉反問:“娶他有問題?”“臥槽......”趙書遠覺得自己受驚了,默默看向旁邊表情同樣空白的陸惟名:“那個......陸哥,敢情當初沒說錯,我們......咳,果然是娘家人?”陸惟名顯然也被沙鷗這句“娶他”咂懵了,呆滯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娶誰?”沙鷗淡然如斯:“你。”“我......”陸惟名一時語塞,被爹媽兄弟會錯意了那麽久,他從沒糾結解釋過,但如今這話從沙鷗自己嘴裏說出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應該要力證一下了,要不然以後日子沒法過了。“娶我......行啊......”陸惟名低語一句,倏然抬頭,而後寓意不明地衝沙鷗一笑,轉手拿了杯架上兩隻最大的酒杯放在桌上,“老規矩,開一局吧。”沙鷗不解道:“什麽局?”陸惟名嘴角噙笑,不緊不慢道:”夫夫局,先認輸的那個,喊聲老公男朋友,敢不敢?”形勢陡然急轉,旁邊的四個人立刻來了興致,和當年一樣,迅速進入觀戰模式。沙鷗迎著陸惟名那雙帶笑的眼睛,片刻之後,了悟了。看來是自己搞混了嫁娶位置,包括......其實他對於這件事倒是無所謂,不過既然場麵架在這了,也沒在怕的,於是點頭應下:“倒酒。”陸惟名親自倒酒,而後端杯:“願賭服輸?”沙鷗杯身與他輕輕一碰:“願賭服輸。”“哎我去!”曆史輪回重演,周淩風他們四個人湊在一起咬耳朵,“要說玩,還是他們gay會玩啊,比不過比不過......”方凱眼睛就沒離開過那兩個一杯接一杯的人:“話說,我要是跟我媳婦兒這麽玩,估計她能讓我閨女跟我喊大哥。”李赫插空接話道:“你傻啊跟嫂子拚酒,你可以找機會跟老丈人開一局嘛,兄弟局,輸贏不吃虧!”“......滾!”而並肩坐在一起的兩人對於周遭的竊竊私語充耳不聞,時光裹挾著畫麵流轉,仿佛一下回到了十年前在“stone”的那一晚。父子局,夫夫局。他們兩個人是酒逢知己,亦是棋逢對手,是你來我往,是見招拆招。永遠旗鼓相當,始終難分伯仲,在這場橫跨了十年的情愛糾葛中,勢均力敵,拚盡了一切,交付了一切,不要所謂雙贏,隻求兩敗俱傷,生則同衾,死則同穴。一瓶,兩瓶,三瓶......他們始終沉默對飲,四個看熱鬧的人也漸漸安靜下來,沉默地看著用盡全力灌酒的兩人,但慢慢地,幾個大男人卻不約而同地紅了眼眶。四瓶、五瓶......時間分秒流逝,周遭靜得可怕。頭暈,目眩,神迷,縱情。沙鷗在朦朧的醉眼中努力看清身邊的人,但眼前的麵容卻模糊重疊,和記憶中那個少年骨肉重迭,合二為一。他飛揚的眉眼,他熾熱的擁抱,他惶恐的親吻,都深深刻在自己生命中,印記火熱,早已成疤。他失去過,卻從沒忘記過。而現在想要更多。要他灼熱的吻,要他纏綿的懷抱,要他繾綣的情話,更要他情深的廝守。最後一杯,陸惟名一飲而盡,而沙鷗沒動。他深深緩了口氣,看著自己麵前的那杯酒,忽然開口“我認輸。”陸惟名心緒驀然翻湧,凝眸看著他的眼睛。“我靠”旁邊安靜三秒,突然一陣哄鬧。“陸哥可以的!十年逆風翻盤啊!”“翻車了啊,哥們兒叫聲老公給我們娘家人開開眼吧!”沙鷗沒理會他們幾個善意的玩笑,隻是抬頭,回望陸惟名的眼睛。再多的話,也盡在這一望之中了。不可說,說了就是愛你十年卻開不了口,所以願賭服輸。陸惟名忽然起身,一把將沙鷗從沙發上拉起來,攬在懷裏就往包廂外走。“哎!”周淩風疾呼:“幹嘛去啊!賭注還沒兌現呢!”“散了吧。”陸惟名扔下一句,擁著懷裏的人頭也不回地出了門。就算是兌現,也不能讓別人聽見。都是他一個人的。酒吧代駕,一路回到酒店。陸惟名知道沙鷗沒醉,起碼沒醉到連最後一杯都喝不下去的程度,所以那句“認輸”是他故意的。但越是這樣,他心裏越是撕扯,酸、脹、甜、亂,全部情緒糅雜在一起,最終都演化成熾熱混亂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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