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茲神官自告奮勇要去占領英流河穀中的製高點“觀敵瞭陣”,其實他是找個借口想開溜,雲金剛與火金剛離開那座山頭已經被他用傀眼術感覺出來了。魯茲神官四下搜尋了很久確定山頭周圍已經無人,於是決定留下,抽出魔法杖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摸到山頂向四處瞭望。


    拉希斯等人第一次過河時沒有任何異常,魯茲神官也看見了,等他們過了河視線就被山崖擋住了,距離早已超出了他傀眼術感知範圍之外,所以拉希斯在河邊遇襲魯茲神官是不知道的。布尼帶人在河中遇襲翻船他看見了,因為一切發生的太快根本來不及反應,就算他想趕過去接應也是不可能的。


    看見拉希斯的後援那麽輕易的就被人截斷解決,魯茲神官心中一驚同時也有一絲高興。他樂什麽?看來對手很厲害,超出了原先的預計,拉希斯原先打算隨時開溜的想法恐怕不能實現了,他隻要過了河就凶多吉少。靈頓侯爵上次來烏由時就私下見過魯茲,曾經有意無意透露了教廷中一些重要人物對拉希斯的態度,再聯想到臨來烏由之前神學院長老的那番話,魯茲神官是心領神會。


    現在的魯茲神官心中希望拉希斯出事,但又不想背負見死不救的罪責,於是他也下山了,慢吞吞一步三回頭的向遠方英流河拐彎處磨蹭過去,一麵還小心提防四周的(情qing)況。等他趕到河邊時,戰鬥早就結束了。


    不提魯茲神官打什麽小算盤,布尼與拉希斯的屍體同時落入水中,白少流還在感慨,隻聽見顧影在對岸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他趕緊隔河問道:“顧影,你怎麽呢,沒有受傷吧?”


    顧影放下紫晶法杖一手按在(胸xiong)口:“小白,你怎麽從水裏弄了個死人出來?嚇了我一跳!”


    白少流:“活人都殺了,死人有什麽好怕的。”


    顧影:“這是我第一次殺人。……不要隔著河講話了,我接你們過來,快點離開吧。”她的聲音也有幾絲不安與緊張,這確實是她第一次殺人。顧影素(愛ài)潔淨,並不喜歡看見血腥的場麵,剛才殺了拉希斯是隔河鬥法,最後殺人的動作也十分優雅幹淨,如果讓她拿刀槍對砍來個血(肉rou)橫飛幾乎是不敢想象。


    小白聽出了她的緊張,心中暗自感激,故作輕鬆的笑道:“今天如果沒有你,不可能這麽順利搞定,剛才那人是布尼神官,也是那天伏擊我們的凶手之一,今天全部交代了!……應該去喝一杯慶祝慶祝!”


    顧影有些意外:“你要我陪你去喝酒,現在?”


    白少流:“在冰水裏的時間太長了,我現在全(身shēn)骨節又酸又痛,真想喝幾口烈酒驅寒。”他的話音剛落,顧影在河那邊手一揚,小白(身shēn)上一(熱rè)衣服與頭發上都有蒸騰的白氣升起,她在施法溫暖小白的(身shēn)子。


    小白說了聲謝謝,回頭看見吳桐還坐在地上大口喘氣,一時半會是站不起來了,倒沒有受傷隻是全(身shēn)脫力。小白撿起狼牙棒,這根精鋼狼牙棒已經被砍得破破爛爛不像樣子,可見剛才戰況的激烈,而海恩特那柄細長的銀色十字劍落在地上卻毫發無損。小白將狼牙棒丟進了英流河,順手撿起了十字劍,這玩意看上去是個好東西可不能浪費了,順手拿走以後給吳桐用。


    小白一手提起吳桐一手拿著十字劍向顧影招呼一聲,顧影一揮衣袖,一股風力平地而起將全(身shēn)冒白氣的小白卷過了河,他們立刻離去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魯茲神官才集合河邊十來個驚魂未定的教徒小心翼翼的渡過英流河。河灘上撲到在地的海恩特剛剛醒來,掙紮著扶地想起(身shēn),而遠處的謝赫神官仰麵朝天仍然昏迷未醒,懷抱聖母像模樣十分猥褻。四周到處也找不到拉希斯與布尼的(身shēn)影。


    這一夜清塵根本就沒睡,她一直在擔心,雖然知道小白早有計劃,有黑龍幫還有顧影這個高手幫忙,伏擊出手應該能對付拉希斯,可是她仍然忐忑不安,在(床chuáng)邊坐了一夜一直留意樓下的腳步聲。


    清塵沒睡,莊茹一樣也一夜沒睡,在(床chuáng)上翻來覆去。她不知道小白一夜未歸去幹什麽了,但是白天看見網上的“緋聞”,而且她也清楚小白與黑龍幫的關係,黑龍幫可是罩著不少娛樂場所的,如果小白真想出去玩玩真是太方便了。


    莊茹主要還是在想清塵白天告訴她的那番話。清塵告訴她自己喜歡小白,而小白也曾經對她表露心跡,他們是患難相交,小白救過清塵,清塵也救過小白。清塵也說了她知道小白與莊茹的關係,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qing)清塵全都清楚,她也很感謝莊茹照顧小白,而且現在也收留照顧自己。清塵說這番話時明顯是在看莊茹的反應——你明白我和白少流的關係了嗎?那麽你還會讓我留在這裏嗎?


    清塵有一(身shēn)武功修為之時,行走天下毫不畏懼,她不必在意莊茹對她如何。可現在(情qing)況不一樣了,如果真空劫過不去,清塵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弱女子,甚至連一個普通的女孩都不如。清塵沒有讀過大學堂,而且樣子還長得這麽怪,父母不在無依無靠,這世上恐怕隻剩下一個小白仍然願意照顧他。可她和小白現在住在莊茹家中,莊茹對小白明顯是柔(情qing)滿懷。


    如果莊茹流露出半點反感她的意思,清塵打算離開,以她的脾氣就算無依無靠也不會留在這裏。等到小白治好了莊茹的臉,如果願意和她一起走就一起走,如果小白不願意離開莊茹她也不勉強,她雖然失去了武功可個(性xing)還是那樣。


    但是莊茹的反應出乎清塵的意料,她拉著清塵的手說:“妹妹,你和小白的關係我知道,過年前他說要領一個女孩回家我就猜到了,但那時不清楚你是誰。……後來他以為你死了,不知道有多傷心,你沒有看見他當時的樣子,魂都沒了命也隻剩半條。後來他好像恢複正常了,可是姐姐知道他不過是為了做好剩下的事,心裏還在想著你的事一直沒有真正開心過。”


    清塵:“那時你不知道我是誰?現在你知道了?”


    莊茹:“我就那麽笨嗎?小白和你都不是正常人……不,姐姐說錯話了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說你們都有很特別的本事,非同一般!其實姐姐已經猜到你是誰了,你殺過很多惡人,也救過我對不對?……我聽小白說過一些你家的事,就把這裏當你的家吧,這裏還有小白是不是?”


    清塵低下頭:“原來姐姐知道了,不要說出來,就當作不知道,否則收留我是犯法的。……其實我現在受了傷,一(身shēn)好功夫都沒了,樣子長的這麽怪還不如正常人。”莊茹對她竟是這個態度,清塵心裏一軟把實話說了出來。


    莊茹愣了半天才聽明白她是什麽意思,握著她的手沒放:“妹妹,姐姐當初比你現在處境難多了,半張臉毀了,工作沒有了,房子也快沒了,所有人看見我都像看見鬼一樣躲的遠遠的。當時我覺得世界已經把我放棄了,一切存在都是那麽虛幻沒有意義了,走路一頭撞在了樹上然後遇到了小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你年紀還小,樣子怪點又算什麽?你還可以去讀書、工作,姐姐會幫你,就算我沒那麽大能力,小白也一定會幫你,你應該知道他是什麽人。”


    清塵:“他?他是個死心眼的傻子,說的事(情qing)就會做到。”


    莊茹:“小白可不傻,做不到的事(情qing)他也不會說是不是?”


    清塵:“你們以前在一家單位工作,你一定幫過他,是嗎?”


    莊茹:“那倒沒有,我仔細回憶過,我隻幫他換過一次登機牌,那是他第一次出差坐飛機。”


    清塵:“可是他喜歡你,不論那種喜歡,他一定喜歡你。”


    莊茹看著清塵,眼神也很複雜,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他沒有圖過我任何東西,其實隻要他想,姐姐什麽都願意給他,哪怕是我的命,這是實話。”


    清塵:“難怪他會說你是他的女人,他能看透人心。”


    莊茹的肩膀顫了一下,也低頭道:“那是個(陰yin)差陽錯的誤會,當時他以為你死了,看見我覺得無法挽回的後悔,那種感覺我理解。那句話,現在算不得真……沒想到他也告訴你了。”


    清塵的腦子有些亂,俗話說柔能克剛,不僅是指男女之間,莊茹的態度讓清塵這種個(性xing)的人沒脾氣!她能感覺到莊茹對小白的感(情qing)不僅僅是男女之(愛ài),甚至還包含著一種親(情qing)的寄托,所以在清塵近乎((逼bi)bi)問的(情qing)況下能說出這番話來。莊茹隻是想對小白好,其他的事(情qing)不強求,也知道自己無法強求,(愛ài)屋及烏對清塵也很關心,這不是裝出來的。清塵不知為何脫口而出:“小白哥說到一定會做到的,他肯定會當真!”


    莊茹:“你,你什麽意思?”


    清塵:“其實我想告訴姐姐一件事,我曾經要小白答應兩個條件,一是在我的傷沒好之前不許碰我,二是在你的臉沒好之前也不許……不許碰你。他都答應了!”


    莊茹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這番談話到此結束,清塵的本意是想告訴莊茹自己對的小白感(情qing),做一次攤牌了斷省得(日ri)後麻煩不清,結果還是一筆糊塗賬。無論如何,清塵還是說出了悶在心裏的話,但莊茹夜裏卻睡不著了。


    莊茹知道自己的過去有些事不光彩,年紀也比小白大了六歲多,沒有什麽大本事更沒有可用的背景。白少流年紀輕輕可在烏由黑白兩道已經赫赫有名,在莊茹眼中他(身shēn)上發生了太多的奇跡,她堅信小白是個了不起的非凡的人。所以她並沒有奢望太多,甚至一度還想撮合小白和黃靜,不料又冒出來一個清塵,看來他還真招人喜歡。


    莊茹雖然對小白沒有太多奢望,但是如果小白將來真的離開,她還是萬分不舍,甚至希望現在這樣的(日ri)子能夠永遠過下去,這不能單純說自私,人之常(情qing)如此。她想的比清塵更多,因為清塵那兩個聽上去有些霸道的條件。小白的脾氣答應的事(情qing)就會做到的,那麽家裏的兩個女人他都不會碰,更不會半夜摸進屋鑽上誰的(床chuáng)。


    以莊茹的年紀以及經曆,想的事(情qing)與清塵不一樣。小白現在也是個“成功人士”,看如今社會上隻要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在外麵有條件還不風流?哪怕是表麵上道貌岸然的大人物。白少流算是個異數了,莊茹知道他絕不是風流好色之徒,但是他畢竟是成年男人,家裏有兩個女人成天撩的心裏癢癢的又不能碰,難保不會在外麵偷偷解決。看來最近小白在風月場所的“緋聞”可能真有其事,竟然鬧這麽大動靜但願不要惹什麽麻煩,清塵這丫頭也真是的!


    這天早上天還沒亮莊茹就起(床chuáng)準備早餐,小白每次夜裏不回家第二天早飯都吃的特別多,莊茹是當正餐來準備的。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應該是小白回來了,莊茹趕緊去開門,此時清塵也從屋裏一溜小跑來到門口趴在貓眼上看,神色比莊茹還要急。


    小白剛走到門口門就開了,莊茹與清塵一左一右迎麵站著。清塵看見小白安然無恙胳膊腿也沒少,這才鬆了一口氣,關切的問道:“小白哥,出去辦的事(情qing)順利嗎?”


    莊茹同聲道:“小白,一夜沒回來,你到底幹什麽去了,我和清塵妹妹都為你擔心,有什麽事非得夜裏辦嗎?”


    小白進門一邊換鞋一邊笑道:“沒什麽,冬泳去了,遊的很痛快,還抓了兩條大魚。”


    莊茹:“遊了一夜!魚呢?”


    白少流:“不是什麽好魚,死了,就扔河裏了。”說話時衝清塵眨了眨眼,清塵聽明白了。


    莊茹顯然不太相信小白的話,她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妹妹,你能不能去廚房幫忙擺下桌子?……小白,你來一下,我有幾句話想問你。”


    小白跟著莊茹走進自己的臥室,隻見她把門關上說道:“小白,我不知道你出去做什麽了,但是有些事還是注意一些的好,不應該鬧成網上的新聞。”


    小白一聽就知道她誤會了,苦笑道:“莊姐,沒有你想象的那些事,我很純潔的,到現在還是……還是處男。”這種事(情qing)不好解釋,小白不得不說了一句徹底的大實話。


    白少流說自己是處男,恐怕整個烏由市人民都不會相信,可這偏偏是實話。一句話把莊茹說得倒有些臉紅,她瞪了他一眼道:“我問你,你是不是答應過清塵妹妹兩個條件?”


    “是的,她對你說了?”小白有些尷尬的低下頭,不知道怎麽和莊茹解釋。


    莊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小白幽幽道:“將來我的臉好了,你是不是準備帶著清塵妹妹離開?告訴我實話,姐姐不會介意的。無論如何,你們還一直在為我著想。”


    一夜未歸,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莊茹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小白剛想回答,卻覺得四肢發寒全(身shēn)發軟,喉頭一甜張嘴噴出一口鮮血,然後站立不穩坐倒在地。莊茹正心(情qing)忐忑,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他等待回答,突然被噴了一臉血沫子,然後就看見小白軟倒在(床chuáng)沿前。她的魂都嚇飛了,撲過去一把抱住小白:“你怎麽啦?不要嚇唬姐姐,我什麽都不問了!……清塵,你快來,小白吐血了!”


    沒想到好端端的一個小白,被自己一句話問的吐血倒地,莊茹都懵了,趕緊叫清塵。廚房裏傳來碗筷落地的聲音,清塵已經撞開門衝了過來,一見小白的樣子也嚇壞了,迭聲問莊茹:“剛才還好好的,怎麽會這樣?”


    莊茹眼淚都下來了,哭聲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問了一句他將來會不會帶著你一起走,小白就突然吐血倒下了,都是我不好,再也不會問了。……快叫救護車!”受驚之下她還是有些發懵不是很清醒。


    “不用叫救護車,快扶我起來躺下。我這是被(陰yin)寒之氣侵體,將(陰yin)寒內瘀吐出來就沒事了。”這時小白說話了,雖然顯得虛弱,但中氣勉強還算平和。清塵畢竟是個會家子,聽了小白的話也知道他是受了內傷,看上去怪嚇人的但是還不算嚴重,趕緊和莊茹一起把小白扶到(床chuáng)上躺下。


    清塵用既關切又心痛的語氣責問到:“你是怎麽搞的?那麽不小心傷了自己,既然受了傷就不應該強撐著回家,還裝的跟個沒事人一樣,連我都沒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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