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年,烏由教區的最高神職人員是拉希斯主教和奧特、布尼、海恩特、謝赫四名神官,而如今拉希斯與其它三名神官全部都死了,隻剩下謝赫這一個戰鬥力最弱的牧師型魔法師。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悲涼,謝赫神官想起了拉希斯,這位主教大人雖然貪毒,但是對手下還是很不錯的,他吃肉手下都可以跟著喝湯。比如上次烏由大教堂的神職人員以拉希斯主教的名義在各大風月場所簽名娛樂事件,拉希斯並沒有追究。


    可是拉希斯死了,奧特和布尼也死了,有著戰神一般的勇氣與鬥誌的海恩特現在也死了,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新來的這位魯茲主教做事十分精明,可很顯然並不信任烏由原有的神官,讓海恩特監視風君子,還讓自己來巡查,結果卻碰到了這一幕。謝赫趕回烏由大教堂去找魯茲主教,不料卻撲了個空。


    烏由教區的根本重地烏由大教堂隻有幾個當地雇傭的神職人員在應付日常瑣事,核心人員一個也不見。本來在拉希斯事件之後,教廷又派來了六名樞機神官,人數遠遠超過了誌需國的其他教區。這兩、三年在烏由以及誌虛東北發展的核心教眾,經過教廷認證獲得“上帝賜予的力量”可以繼續學習“神學”的“守護者”有數百人,其中派往教區其他城市見習神官就有十餘人。


    現在的烏由教區的人員配置如下:神殿騎士一名就是靈頓侯爵、主教一人就是魯茲、樞機神官六名、普通神官現在隻剩下謝赫一名、在教區內培養出來派往各地主持教務的見習神官十八名,各地有修行的“守護者”二百一十六名。雖然隻是誌需國東北部的一個教區,其力量與人員配置甚至超過了其他地方的一個國家的大教區,也超過了一個普通的昆侖修行門派。


    教廷的神職人員等級如下:見習神官、神官、樞機神官與主教、大神官與大主教、紅衣大主教。當然除了有正式神職的人員之外,宣布效忠於教廷將一切榮譽獻給上帝,並且得到教廷認證的武技、魔法、神學習練者統稱為“守護者”。這些守護者可以隨時為教廷效力,比如靈頓侯爵就是從一名守護者直接成為神殿騎士,也是因為靈頓的身份特別,其他一般的守護者很難獲得這一殊榮。


    教區內為教廷工作的人未必都是神職人員與守護者,這些人是內部核心,另外還有普通的神父與大量的信徒教友,教會開辦的醫院、學校、慈善機構等也雇傭了許多普通雇員與誌願者,這些人可能是信徒,但從屬關係上來講與教廷無關。


    那麽神殿騎士又是怎麽回事呢?它不是一種神職,教廷也不對外公開,是一種榮譽稱號,地位在大神官與大主教之上。它的全稱是“守護神聖教廷的功勳騎士團”,人數保持三十六名,如果有損失隨時補充,也是一支戰鬥力強大的衛隊。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教廷對烏由教區的重視程度異乎尋常,計劃將這裏作為教廷在誌虛國發展的總部,而現在這位魯茲主教不出意外的話也將成為整個誌虛國教會的大主教,可以統一領導誌虛國其他地方的教會事務。別的不說,樞機神官的地位與主教相同,近期教廷卻派來了六名樞機神官到烏由教區協助魯茲主教,這個信號說明魯茲主教在教廷高層心目中的地位更高!魯茲主教上麵有人,前途無量,謝赫就算不喜歡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


    謝赫在烏由大教堂沒有見到魯茲主教,其他六名樞機神官和本該經常在此的十幾名守護者也都不見了。這些人哪去了?有一大部分被靈頓侯爵調走了,準備“接待”那個打電話敲詐的不速之客,今天是白少流約好與靈頓侯爵見麵的日子。至於魯茲神官,他剛才也在齊仙嶺附近,而且還“恰巧”遇到了匆匆離去的殺人凶手薛祥峰。


    薛祥峰意外殺了海恩特神官也是大驚失色,無論如何在世俗中出手殺人這是重罪,況且海恩特就算暗中監視風君子也罪不致死。就算警察抓不到他,如果泄露出去,對方的人也不會放過他,要麽前來報仇,要麽幫警察將他拿下。他雖是修行人,也並非無所不能更不是天下無敵。


    薛祥峰在慌亂中離開齊仙嶺主峰,沿著海邊起伏的山地向烏由市西郊外無人處而去,他現在這個打扮就像清晨出門到公園練劍的健身者,大中午出現在街上太顯眼了。然而剛剛走到兩山之間的一片海邊開闊地帶,迎麵卻走來一個人,他一扭頭正準備上對麵那座山,那人卻老遠招呼道:“薛先生,是你嗎?”


    真倒黴!怎麽在這裏遇到了熟人?抬眼一看,那人的樣子比自己更顯眼,穿著一身衣領上有彩色鑲邊的黑袍,而且是個金發碧眼的洋人。薛祥峰認識他,這人是烏由大教堂的魯茲神父,也知道他是來自教廷的“西方修行人”。


    薛祥峰現在的身份是黃亞蘇的保鏢,最近曾跟隨黃亞蘇出席過幾次教會搞的慈善捐獻活動,因此認識了同樣出席活動的魯茲神父,在他看來魯茲就相當於一個洋廟的住持。身為昆侖修行人,他多少也知道魯茲是西方教廷中有修行的人,但是長白劍派與西方教廷並沒有什麽衝突,而且最近似乎還接受了海外投資商的不少幫助,所以今天接到掌門的命令薛祥峰也有些奇怪。


    魯茲主動打招呼,薛祥峰隻有站住腳步硬著頭皮答道:“原來是魯茲神父,您怎麽這身打扮出現在這裏?”


    魯茲:“一位信徒去世,請我來主持葬禮,願他的靈魂在天堂安息!”


    “葬禮?這附近沒有墳地。”薛祥峰心神不定的隨口問道。


    魯茲:“是海葬,逝者的遺言是將骨灰在無人之處灑向大海。……薛先生,您手持長劍行色匆匆是要去練劍嗎?昆侖修行人真是勤勉!”


    薛祥峰趕緊答道:“對,我要去練劍,就不打擾了!”說完匆匆離去。魯茲主教站在那裏看著他的背影歎息一身,隨後眼中又露出奇怪的笑容。這是時懷中有物震動,他伸手拿出來一個手機——現在就算是教堂的神父也用這種早已普及的科技產品了。


    魯茲主教接起電話聽了一會,用命令的口吻說道:“我知道了,通知所用人集會……靈頓有事我幹涉不了,其他人全部回來,立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海恩特神官在齊仙嶺遇到薛祥峰的時候,白少流正在前去麵見靈頓侯爵的路上,絲毫也不知道齊仙嶺上所發生的事情。靈頓侯爵在幾天前就約好了見麵的時間地點,也是在海邊,但位置是與齊仙嶺相反的東郊,是一家不大的酒店。


    這家酒店不大,但是檔次卻不低,裝修的也非常精雅,座落在烏由沿海景觀公路不遠的海灘旁,名字叫賞浪酒家。酒家經營的是海鮮,據說是地道的浪蘭國風味,廚師是在羅巴聯盟浪蘭國專程請來的。酒家旁邊還有一個小碼頭,總是停著一艘漁船,據說那是賞浪酒家自己的漁船,因此酒家裏的海鮮都是剛上岸最新鮮的。


    其實漁船停在那裏就是一個幌子,酒家的海鮮和其他飯店一樣都是批發商送貨上門。至於廚師也不是從浪蘭國請來的,開飯店的老板曾經去浪蘭國留過學倒是真的。但是這麽一宣傳,倒顯得這家酒店很上檔次,而且環境確實也很不錯,用一句話來形容——很貴,很時尚。


    開飯店的老板三十多歲姓江,也是一名基督徒。在江老板看來自己去浪蘭國留過學又開了這樣一家飯店,如果不信上帝就顯得不夠時尚,於是也加入了烏由的教友會,並成為一名活動積極分子,後來被教會的神官看重培養成一名“守護者”。今天賞浪酒家不對外營業,他被一個人包下來了,是誰這麽財大氣粗?當然是侯爵先生靈頓。


    中午的時候,不遠處的沿海景觀公路旁開下來了幾輛車,都停在附近的海灘上,其中一輛麵包車上還寫著“烏由電視台的新聞采訪車”的字樣。車上下來十幾個人,手拿肩扛攝像機、三腳架、麥克、照明燈、反光板等物,說說笑笑就來到賞浪酒家的門口。酒家裏麵早有人注意,立刻有一名工作人員走出來攔住這夥人道:“對不起,今天我們酒店不對外營業。”


    走在隊伍最前麵一位手持長話筒,身材妖嬈打扮入時的美女說道:“沒關係,我們不是來就餐的,是電視台來采訪的。”


    “采訪也不行,今天飯店被客人包下了,不希望有人打擾。”這位飯店工作人員很奇怪,對送上門來的宣傳機會不屑一顧,甚至不請示一下老板就把記者往外趕。


    聽見他這麽說,美女向後麵喊了一聲:“導演,他們不開門!”


    後麵走過來一位穿馬甲、留小胡子梳辮子的男子,對攔路者道:“我是烏由電視台‘美食天下’欄目組的製片人,姓雲,叫我雲導就可以了。……據本市很多高級白領反應,你們賞浪酒家浪蘭國海鮮大菜非常有特點,也是烏由建設時尚之都口號下一處美食靚點。我們欄目想在貴酒店做一期專題節目,向全市人民與廣大外地遊客推介……”


    可不管這位雲導怎麽說,那位工作人員就是攔在酒店門前不讓進去,雲導終於生氣了,沉下臉道:“你是酒店服務員吧?你們江總呢?好歹是他說了才算吧?”


    “不好意思!諸位,我就是這家酒店的老板小江。……雲導是吧?實在不好意思,今天小店真的不方便,被外賓包下來了不希望受打擾。改天好不好?改天一定請諸位光臨,我們好好招待。”酒店裏又出來一位帶著樹脂無框眼睛、長得白白淨淨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手裏拿著幾條高檔香煙,忙不迭的連聲道歉。


    這人就是賞浪酒店的江老板,他早就看見了外麵來的這夥人,看了半天覺得裝備很專業,不像是假的。他畢竟是個開飯店的,怎麽會輕易得罪當地電視台“美食天下”欄目組呢?但是他更不可能得罪飯店裏麵的靈頓侯爵,靈頓也發現了外麵不清淨,要他出來想辦法把人打發走。


    雲導聽了江老板的話很有些不高興了:“我們做的這個節目,在烏由餐飲界的影響是最權威的,哪家飯店不是想盡辦法請我們上門?難道還欠你們一頓招待?……你又不是我們節目的廣告讚助商,今天主動上門為你宣傳,你還說這種話?好像我們是來蹭飯的!”


    江老板額頭已經冒汗了,連聲道:“那是那是,噢,不是不是,今天確實不方便。廣告讚助?好商量好商量!”


    看情況真的不能進店采訪了,拿著話筒的美女問道:“雲導,怎麽辦?”


    雲導一揮手:“那就不進去了!但是也不能白來,就在這裏開機拍酒店外景,來個背景介紹……江老板,這樣總可以吧?……你們也別站著了,趕緊幹活!”


    江老板站在那裏有點傻眼了,酒店是他開的,但這海邊是公共場所,大海總不是他家挖的,這些人就要在這裏拍節目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時有個工作人員碰了他肩膀一下小聲說:“江老板,你看我們雲導多夠意思,要麽你準備個紅包吧?”


    一看這些人還很專業,普通小采訪有一個記者帶著一個扛攝像機的攝影師就夠了,但是這些人開了三輛車來,酒店外麵有兩台攝影機。一台攝影機架在三腳架的固定機位上,另一台是肩扛的移動攝影機位,兩台攝影機對準賞浪酒店全景交叉拍攝。那位“美女主持”,也就是黑龍幫的花金剛花蘼蕪拿著話筒站在攝影機前嗲聲嗲氣的說話,而那位“雲導”,也就是黑龍幫的雲金剛雲大空裝模作樣在一邊指揮。


    這些都是白少流一手安排的,別看人是冒充的,可采訪車、攝像機等家夥事都是真的,以黑龍幫的勢力還是有辦法借出來用用的。大家見過電視台的播報現場嗎?其實很有意思的,在這裏稍微介紹一下。


    在電視裏看到新聞報道或者采訪,無論主持人還是嘉賓或者普通受訪者都不可能低頭念稿,那麽流利的播報是怎麽說出來的?把新聞稿全部一字不差背下來是不可能的,就算事先熟悉過內容也不行,現場需要台詞提示器。


    在專門的錄製室裏有專用的台詞提示器,它就是一個文本顯示屏幕,位置安裝在攝影機鏡頭的下麵,上麵顯示的內容就是主持人要播報的文稿,從下往上滾動速度與需要的語速相同。有時候看電視你覺得主持人在對著鏡頭說話其實他在看提示器,視線稍微往下,有經驗的觀眾甚至能看出主持人對他所說的台詞熟不熟悉。


    那麽在外景地播報呢,比如在工地上麵對著肩扛式攝像機怎麽辦?這時候可以用提示板,在攝影機旁邊還站了一個人,舉著一個寫著字的大白板。有些場合還可以碰到一種搞笑的情況,比如記者在某地隨意找一個人,就某一問題進行采訪,實際上是要求受訪者照念提示板上早已寫好的內容,看上去卻像隨機采訪公眾的觀點。當然也不是所有的采訪都是這種情況,但是這種采訪在世界各地都能見到,諸位看電視的時候注意一下就能分辨出來。


    賞浪酒店的這群采訪者顯然是有備而來,連主持人的台詞提示板都準備好了。花蘼蕪嬌滴滴的站在攝像機前說道:“各位觀眾!我們現在來到了烏由美麗的海濱,在我身後這座漂亮的仿十六世紀格爾特式建築,就是色狼酒家……對不起,念錯了,重來……”


    也許真是胸大無腦吧,這位美女主持總是把台詞念錯,引起周圍一陣陣笑聲。這種場麵在路邊可不常見,在沿海景觀路上偶爾路過的行人與遊客也被吸引過來,閑人越聚越多,後來還有路過的車輛停下來,有人下車特意跑過來看熱鬧。


    誌虛人有一個特點就是喜歡紮堆看熱鬧,何況這裏有真正的熱鬧可看呢。那位嬌滴滴的性感美女主持還真養眼,不專心看提示板一雙媚眼總向周圍亂拋,幾乎所有人都覺得美女主持在偷偷看著自己笑,就更站在那裏不走了。剛開始路過的行人還是黑龍幫的幫眾裝扮的,後來看熱鬧的大部分已經不是黑龍幫安排的“群眾演員”了。


    就是在這個時候,白少流來到了賞浪酒家的門前,舉步走進了這家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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