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風君子去海鮮市場買螃蟹,看見胡洋的攤子周圍一片狼藉,胡洋正蹲在地上收拾被踩的亂七八糟的海物,他老婆在一旁抹眼淚。旁邊有不少圍觀者,還有好心人上前幫他收拾一邊還不住的歎氣,風君子就問發生了什麽事,有多嘴的就告訴了他。


    風君子站在那裏歎息良久才離去,已經走到市場門口又轉身回來了,他走到胡洋身邊說:“胡老板,你今天送我兩斤花蓋,我介紹兩個人給你認識。”胡洋抬頭一看是風君子,沒說什麽,收拾殘餘的貨物真送了他兩斤花蓋蟹,雖不是什麽貴重的海鮮,但當時是胡洋攤子上僅存的完好活鮮。


    風君子給胡洋介紹的兩個人,一個是蕪城榮道集團的董事長張榮道,另一個是烏由黑龍幫的老大劉佩風。有了這兩個人幫忙胡洋少了不少麻煩,得到榮道集團的資金支持,胡洋成立了一家商貿公司,附近那幫混混也不知去向再沒找過麻煩。胡洋搞定了二十多家漁村中的六家,簽訂了海產品專購協議,出家比av群島鮑肆株式會社的收購價高兩成。


    胡洋的生意做大了,這六家漁村也得到實惠,第二年有更多的漁村要和胡洋簽供貨協議,這時av群島鮑肆株式會社突然宣布將收購價提高整整一倍,胡洋無奈,也隻得將收購價提高一倍,仍然比對方高兩成。見此情景,av群島鮑肆株式會社立刻又加價,企圖用實力擠垮胡洋的公司,胡洋隻能硬著頭皮準備再加價。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走訪了各個漁村,給大家分析了這件事,有漁民也明白過來味了,主動對胡洋說:“胡老板,你不用再加價了,就是現在這個價,我家海產品一半賣給你,另一半賣給鬼子,如果鬼子不幹,就全賣給你。”


    胡洋很奇怪,問為什麽?有幾位漁民答道:“我們趕了二十年的海,東西全賣給鬼子,僅僅能混口飯吃。隻有你來了之後,鬼子才肯加價,如果把你擠走了或者擠垮了,這價錢還會落下來,我們照樣沒錢掙。”也有人說:“我們村年紀最大的老碰子前天趕海時,在島上碰見一位能掐會算的高人,隨口算什麽比神仙還準,高人最後說胡老板你是我們村的財神爺。後來我們一想,可不就是這麽回事嗎?”靠海生活的漁民很多都是非常信鬼神的,因為在他們身邊發生的離奇事也很多。


    就這樣,av群島鮑肆株式會社加價也沒有完全擠掉胡洋的貨源,第二年果然不再加價,與胡洋大體一個價格收購。鬼子仍然壟斷國際市場,而胡洋占領了烏由當地市場,誰也沒有擠走誰。


    事情到此還沒完,av群島鮑肆株式會社找到了烏由市招商辦,以投資海產品加工廠為由,要求烏由政府牽線搭橋,合資收購胡洋商貿公司。招商引資拉動地方經濟增長可是當時地方政府的大事情,號稱“壓倒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立刻就有有關官員上門勸說胡洋,講了很多道理,告訴他合資收購的種種好處,並且施加了不少壓力。


    野海特產,近肆銷售,胡洋的生意不需要引入什麽高技術,他更不想與av群島鮑肆株式會社“合作”。但是地方大小官僚不敢得罪跨國公司,而胡洋卻惹不起烏由的父母官,於是向靠山張榮道求教。張先生隻回了他一個字——拖!


    胡洋很聰明,立刻就明白了是什麽意思,於是開始拖。對於上門遊說的人,胡洋熱情接待並不得罪,對於合資收購的要求並不拒絕,群島鮑肆株式會社派人來談合作事宜,胡洋也帶著一幫人拉開架勢認真去淡,淡來淡去卻總有條件淡不攏,一淡就是很久。


    轉過年來,av群島鮑肆株式會社急了,以取消投資為要挾向烏由市政府招商辦施加壓力,有關官員也急了,也向胡洋施加壓力,甚至直接插手胡洋與鮑肆株式會社之間的淡判。正在胡洋快頂不住的時候,形勢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以至於此事不了了之,因為av群島鮑肆株式會社宣布破產了。


    av群島鮑肆株式會社的破產並非偶然,它雖然是一家跨國大公司,但近年來由於近海漁業資源的枯竭以及av群島國內對環境以及資源保護的限製,它的本土業務已經大為萎縮,早就處於長期虧損狀態。而壟斷烏由特產海產品的進口貿易,一直是它最大的利潤來源,這一筆利潤彌補了國內業務的虧損。


    隨著競爭對手胡洋的出現,av群島鮑肆株式會社在烏由的業務成本大幅提高,連續兩年利潤銳減,該公司總部長期以來存在的經營問題終於爆發了,以至於無法維持宣布破產。一個烏由漁販子僅用兩年時間就拖垮了一家av群島的跨國大公司,這恐怕是很多人事先想不到的,但是張先生想到了,他曾派人認真調研過鮑肆株式會社的內部情況。


    av群島鮑肆株式會社的破產,烏由也有人跟著倒黴,比如幾家提供流動資金貸款的錢莊,其中就有小白曾工作過的萬國摩通錢莊,想當初鮑肆株式會社提價收購的資金來源,就是烏由當地錢莊的貸款,而胡洋當時舉貸無門,是張榮道給他提供的資金支持。


    這一事件最大的受益者當然是胡洋,經過這兩年的磨練,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漁販子,學會了很多東西。他的公司趁虛而入,控製了該類海產品的國際市場,此時他才發現這一條貿易線利潤驚人,av群島鮑肆株式會社當初從漁民手中收購,再配送到av群島國內各大高檔餐飲場所,其差價遠不止加一個零。


    胡洋還沒有能力在av群島國內建立經銷網絡,他在該國找到了五家經銷商分別合作,但是供貨方都是胡洋一家公司,生意做到這裏才一朝暴富。可是事情到此還沒有結束,胡洋的公司先後陷入到兩場國際貿易糾紛中。


    在胡洋控製了烏由特產的國際市場供貨之後,av群島國政府部門中某商業調查科對他進行調查,也不知道有誰鼓動了幾位議員搞出了一份提案,說是胡洋商貿公司壟斷市場,要對該產品處以高額懲罰性關稅。烏由海味特產當然是由烏由商人控製市場,胡洋想不通為什麽av群島國政府要懲罰自己?於是他向指點過他創業的風君子求教。


    風君子做事比張榮道更絕,絕得讓人意想不到,估計沒幾個正常的貿易專家能想出那種點子來,他也隻給胡洋回了一個字——宰!


    胡洋現在的經營思路比以前清楚多了,遇事的反應也比以前快多了,當下會意。在av群島國那份懲罰性關稅議案還未通過之前,他突然宣布該類海產品出口到av群島的到岸價提高十倍!有人以為胡洋瘋了,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幹?胡洋的回答很囂張:“既然要罰我,我就真的壟斷一回,鬼子不吃這些東西又不會死,想吃就花大價錢買吧。……av群島不買沒關係,烏由老百姓還不夠吃呢,就這個價,愛買不買,愛收多少稅收多少稅。”


    胡洋為什麽說話這麽有底氣?因為他現在已經控製國際市場的供貨渠道,海產品的當地零散分銷與大宗遠洋貿易是不同的,收購、加工、運輸、銷售在市場進入方麵有相當大的難度,零散的後來者很難與胡洋競爭,如果不是av群島鮑肆株式會社的突然破產,胡洋也不會占到這個優勢。可是av群島的居民就好這口,所謂懲罰性關稅議案竟然就如此不了了之,這種特產在av群島從高檔食品變成了一種奢侈食品,猶如十年前的烏由。


    事情到此還未結束,很快就有第二場糾紛,群島針對烏由海產品提出了有害化學物質殘留超標的控訴,雖然不特指胡洋提供的特產,但主要矛頭是針對他。胡洋經營的特產並非人工養殖,所在海域也沒有受到汙染,這個控訴來的離奇,進入調查程序就算證明控訴無效,也會浪費大量的精力有巨額的經濟損失。


    此時又av群島商人在烏由設立水產公司,與胡洋談合作,暗示隻要合資引入他們的加工技術,就可以避免這一控訴。這一次胡洋沒有再請教任何人,自己做了個決定,這決定隻有一個字——撤!


    在av群島國對烏由海產品提出有害化學物質控訴的同時,胡洋主動決定撤出av群島市場,烏由特產一度在av群島居民的餐桌上徹底消失。同時他還做了一件大事,就是組織這幾年來一直合作的漁村入股,成立了烏由胡洋漁業集團,建起了烏由最大的海鮮集散市場,在當地統一組織貨源並向誌虛內地打開市場銷售。在集團的成立大會上,漁販子出身的胡洋拿著話筒說了一番很粗俗的話,至今在海鮮市場的商販中流傳,全文如下——


    “我胡洋,不是要錢不要臉的人,不會為了兩個糟錢就忘了姓什麽!操他媽的,有人嘴饞還犯賤,老子不跟你做買賣行不?烏由特產,好東西呀,誌虛老百姓還不夠吃呢,我們幹嘛要糟蹋自己呢?做國內市場,利潤低一點,低一點就低一點,我看誰**能硬過誰!”當時坐在台上一側的風君子皺著眉頭率先起身鼓掌,全場掌聲雷動。


    後來av群島國的烏由海產品有害化學物的殘留事件也是不了了之,胡洋繼續在那裏做生意賺錢,大約是今年年初的事了。這便是胡老板的發家史,短短四年時間從一個漁販子成為烏由最大的海鮮市場老板和烏由特產的主要供貨商。胡洋當然沒忘了風君子的好處,曾經特意登門道謝,風君子擺手笑道:“你不用謝我,當年你已經送了我兩斤花蓋。”


    這次張先生來烏由,是昨天到的,胡洋一定要把張榮道接到自己家住,當時風君子也去了。現在胡洋家中的裝修是富麗堂皇,不論什麽家具電器都是最貴的名牌,什麽時髦什麽有檔次他往家裏搬什麽,客廳裏的沙發都換了好幾套了。風君子問了一句:“胡老板,你怎麽又換新沙發了?”


    胡洋:“這是阿拉丁進口名牌,我婆娘覺得好就買了。”他還多嘴問了一句:“張先生,您家客廳放什麽牌子的沙發?”


    張榮道苦笑答道:“沒牌子,也不是新的,我也記不清是什麽時候的東西了,看樣式推算大慨是四百年前的款相,對了,那不是沙發。”


    胡洋聽得有點傻眼,又問了一句:“一定很值錢吧?”


    風君子拍著胡洋的肩膀道:“有些東西算不了價錢,張先生書房裏有一張椅子,如果放到三十年前在舊貨市場上,恐怕隻值五塊錢,那時候一張鋼管人造革折疊椅能賣三十塊。但真要算起來,你家裏所有的家具並起來翻一番也不值一個椅子腿,你明白我的話是什麽意思嗎?”


    胡洋聽明白了,看著滿屋豪華,在張榮道麵前突然有些莫名的害臊,並央求指點指點,風君子笑著說明天有一場國際工藝名品拍賣會,要胡老板一起去淘東西。接下來發生的事就是洛兮與小白所見的,風君子讓他買了一對花梨木多寶格回家,那是胡洋以前從未見過的東西,但他二話不說就買下了。


    以上是張榮道在酒桌上說的關於胡洋的故事,張先生說話並不誇張,但每字每句都能說在關節之處,幾杯酒之間寥寥數語,將這麽一個複雜的故事說的清清楚楚。眾人聽了之後都各有所思,洛兮眨著眼睛問道:“張叔叔說的事情,我爸爸一定很愛聽,但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麽讓他買那對多寶格而不是別的東西?”這小丫頭很較真,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張榮道饒有興趣的看著洛兮,很耐心的解釋道:“做事要看對方是什麽人,我知道胡洋這個人很認真也很用心,那一對多寶格放在他家裏確實滑稽礙眼,所以他得再去用別的東西配,這裏麵的學問就大了。有客人到他家,他肯定會介紹,那麽他也一定會去研究的,有些事情就是從這對多寶格開始的,就像他的生意是從走訪漁村開始一樣。風君子,你說這叫什麽呢?”


    風君子端杯一笑:“兩個字——點化!”他說的話有點玄,但事實確實如此,這位胡洋先生在十餘年之後成為一名頗有建樹的收藏界文化名人,甚至還登上了誌虛國家電視台的百家講壇節目,而這些都是題外話了,與本文無關。


    小白問道:“風先生,你介紹劉佩風給胡老板認識,那幫小混混哪去了?他們又是哪來的,受什麽人指使去砸胡洋的攤位?”


    風君子放下杯子道:“這個問題我不關心,也沒問過劉佩風,你在家裏掃髒東西的時候,還把垃圾捧在手裏觀賞嗎?掃幹淨就得了!……不過我聽說當時有幾家漁村中與鮑肆株式會社關係說不清楚的包海人,漁船剛出海就漏水沉了,包括兩位村長家的漁船,也不知道與此事有什麽關係,與劉佩風又有沒有關係?”


    小白笑了笑:“原來如此!”看來是鮑肆株式會社當年給了個別漁民頭目私下裏的好處,是這些人找小混混砸了胡洋的攤位,後來又都被劉佩風收拾了一遍。


    這時黃亞蘇忿忿的說:“誌虛人是一盤散沙,一個誌虛人是條龍,三個誌虛人就是一條蟲!”


    他的話音未落就聽見啪的一聲,風君子手裏的筷子突然斷了,一根落地,半截落桌,他的右手上隻拿了半根筷子。一看風先生的臉色小白就是一驚,隻見一股威殺之意升騰而起,眼神淩厲如刃,不用他心通也知道風先生發火了,而且這火氣大的很。話說的好好的,就因為黃亞蘇這一句,風君子陡然發怒。


    在酒桌上用筷子指人說話是非常不禮貌的,但是風君子拿著半根筷子直指黃亞蘇,斷碴幾乎都要戳到他的鼻子上,用低沉但又清晰的聲音道:“何邦內外無蠹賊?宣揚此語竟有自得之意,一言遍辱國士,你就是國之蠹賊!”


    風君子這麽直截了當的罵人,黃亞蘇一時之間愣住了,風君子仍在說道:“你了不了解這個國家的曆史?你知不知道這幾千年來博大精深的人文情懷?如此大國,各族雜居者甚眾,若真的如你所說聚眾為蟲,今日早已分崩!曆經幾千年興衰動亂,仍能相安共處,這一份包容內斂的合心之力,是你這雙眼瞪的再大也看不明白的!”


    白少流小聲勸了一句:“風先生,這句話流傳已久,好像是一位很有名的人說的。”黃亞蘇這句話說的確實不太合適,等於把在場的所有人除了伊娃之外全給罵了,包括他自己。但是這句話確實不是黃亞蘇原創,近代以來流傳久已,總之人雲亦雲憤世嫉俗者多為引用,並自以為時髦睿智。


    風君子冷眼一翻:“我不管是誰說的,但是應該知道怎麽聽,如果你知道這句話,那就記在心中自省,而不是四處誇揚,以國人之身遍辱國人。蟲者,為蟲卻不甘,遍指舉國為蟲方能竊意,賊者,為賊卻自辯,遍指世上為賊才能安心藏身。此言在今日已有誅心之禍,傳揚之人卻不自知或別有用心,聞者醒惕而已,人雲亦雲便是國之蠹賊!……肯迪夫人,我問你,倘若你鬱金香公國中有賊人,你會在此揚言鬱金香國中皆賊嗎?假如你這麽說話,你又是什麽東西?”


    伊娃沒想到風君子突然問自己,愣了一下答道:“假如那樣,我不是東西。”


    張先生見風君子火氣不小,出來打圓場解釋道:“人性的弱點,自古以來各國各幫各族皆有,非誌虛國人所特例,將此無限放大,便是自墮之心。誌虛國真正的人文精神是包容內斂懷柔致遠,這與那種城幫分治為基礎對外掠奪性的所謂糾結精神完全是兩種含義。所以千年以來誌虛國沒有分崩離析,但是說實話,近代我們確實失去了很多東西,卻沒有醒悟該怎麽找回來。”


    黃亞蘇卻冷哼了一句:“找回來?自古以來貪官汙吏那麽多,誌虛國太夠戧了。”


    聽了張先生的話,風君子剛剛火氣有些緩和,可是黃亞蘇這一句又把他的火給勾上來了,一拍桌子指著他道:“貪瀆四方確有其事,但你不能指狼罵羊,更不能指賊罵家,做此棄國棄民之論,國人無罪,你我也有責。……古聖人也曾經感歎禮崩樂壞,但有厭棄家國之言嗎?”


    白少流看風君子麵色又不善,也出來打圓場道:“風先生的話我明白,有些精神,和一時一世曆朝曆代的權柄無關,為國人共有,匹夫也應自強不屈。”


    黃亞蘇今天被風君子指鼻子罵了好一頓,而且是在這種場合,他近來哪受過這種氣,本來也想拍桌子發火,可身邊的長白劍派弟子聽楓卻在桌子底下一把扣住了他的脈門,不讓他起身也示意他不要和風君子衝突。而張榮道坐在風君子身邊看著酒杯苦笑而已,洛兮隻是瞪大眼睛聚精會神的在聽,伊娃事不關已就當看熱鬧,其它人倒也不好深勸風君子。


    風君子今天哪來這麽大火氣?那是有感而發,卻找不到發火的對象,恰好不知趣的黃亞蘇撞到槍口上,風君子就全衝他來了。他是在生誰的氣?說起來和尚雲飛有關,可惜尚雲飛今天不在眼前。究竟是怎麽回事?那是後話暫且不提。


    聽見小白的話風君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喝了一杯酒,他的臉色發紅已經有幾分醉意了,話匣子打開止不住,又對小白說:“讀誌虛近代史,國人鬱悶,有一句流傳甚廣,這句話看似有理,但聞者言者若心中沒有根基,卻比那蟲龍之論更有誅心之禍,你知道是哪一句嗎?”


    白少流眼珠子轉了轉,答道:“落後就要挨打,應該是這一句,風先生認為有什麽問題?”


    風君子站了起來,走到落地的玻璃窗邊一指下麵:“海灘上有個小娃娃,手裏有個棒棒糖,他很弱,我們在坐的每一個人都比他厲害,難道你就可以去把他打一頓搶走棒棒糖嗎?對你其實沒有好處。”


    白少流也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向下望去,雲天大酒店在海邊,遠處的海灘上還真有一個小孩拿著個棒棒糖,穿著開襠褲亂跑。他笑著問:“風先生,這裏可是三十七樓,你怎麽能看得這麽清楚?”


    洛兮也眨著眼睛問道:“風先生剛才說話的時候根本沒往外看,你怎麽知道外麵海灘上有個小孩拿著棒棒糖?”


    風君子一愣,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回答,張先生笑道:“有人發火的時候腦袋糊塗,風君子一生氣感覺就特別敏銳。……風君子,你的話很有道理,但這麽說出來,也太為難這幫孩子了。好些年沒有聽過你論道了,今天在酒桌上,你就解一解其中經義吧,這句話不解清楚可不行。”


    風君子:“這句話可以理解為自強好勝的立誌之言,也可以理解為屈心喪誌的禍亂之源,課堂上的老師這麽對孩子說,卻沒有把它解清楚,這其實是近代外來強加之語。世上曾有多少文明強盛一時,為什麽隻有誌虛一枝僅存?當今世上,以山魔國勢焰最盛,但我斷言,五百年後山魔不複而誌虛仍在。……白少流,今天你就來解一解吧,破立論道之法,我教過你的。”風君子卻不想再多說,讓白少流開口,張榮道也用考問的眼光笑眯眯的看著白少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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