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君子在醫院白少流在派出所,這天上午,烏由的這兩個地方出了不少事。有些人突然患了失憶症,忘記了最近一段時間甚至數年來的事(情qing),症狀嚴重的甚至被抹去了自少年時的記憶,直接成了類似白癡的存在。但這些白癡還不是真的白癡,如果按失去記憶起的年齡計算,智商一切正常。怎麽形容這些人的狀況呢?可以用一個很流行的詞——腦殘!


    相比這些腦殘者,還有一些精神失控者症狀更嚴重,不少人跑到各派出所找警察聊天講道理,大談自己都做過哪些案子,為什麽要這麽做等等。警察們一開始以為是神經病搗亂想趕這些人走,後來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稍一查實就發現這些人說的確有其事,於是可忙壞了。包括那位半夜從被窩裏被叫醒的濱海派出所所長,天不亮就開始處理這些奇異的“案犯”,竟沒有太多功夫去招呼常局長。


    如果有人能夠做一個統計的話,這些人異常狀況的出現都在昨天夜裏同一個時間,人數總共有九十六人。這些人都是亡靈魯茲的宿主,黑暗亡靈不是不可以被消滅,隻要找到它並用強大的法力把它(禁jin)錮就可以徹底消滅。但是在正常(情qing)況下,消滅黑暗亡靈的同時也會殺死所有將靈魂出賣給它的宿主。


    魯茲以此要挾風君子,卻忘了他麵對的是仙人手段,風君子沒有殺人,但這些人也各自承擔了將靈魂出賣的代價,人就應該為自己的決擇承擔後果。至於魯茲的歸宿也不算浪費人才,黑如意中除了大老黑小二黑之外又多了個鬼三黑,隻是魯茲不可能知道自己還有鬼三黑這個名字了。


    小白等人離開派出所之後,袁曉霞與常武對望了一眼臉色都有些沉重,袁曉霞道:“世界經濟論壇年會就要在烏由召開,尚雲飛是大會邀請的嘉賓之一,也是山魔國金融投資巨子,此時批捕他影響太大,恐怕需要杜局長點頭,還要全體領導班子討論才行,否則事後無法交待。”


    常武沉吟道:“其實隻需要杜小仙點頭就可以了,她點頭我自然要抓尚雲飛,局裏的領導班子這一關就過了,但如果再報到上麵就難說了。”


    袁曉霞:“其實有一個辦法,根據這些材料直接批捕來個先斬後奏,完全是在警方的權限之內。如果尚雲飛不想認罪,暗中再用點手段上下公關的話,那麽辦案的人壓力很大。”


    常武:“後果與壓力有我來承擔,但我會事先把這份材料交給杜小仙的,我們搭班子工作,我總得尊重她。都是警察,我想她也應該明白,警察不抓罪犯還能幹什麽?”


    袁曉霞:“那姑娘有這種魄力嗎?她會不會直接批捕尚雲飛?”


    常武:“我希望她有這個魄力,但不論杜局長點不點頭,我都會帶人銬走尚雲飛,哪怕拚了這(身shēn)官服不要。……風君子還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我豈能容尚雲飛這種人在烏由繼續風光?”


    袁曉霞:“對啊,這不僅僅是經濟案,還牽扯出另一樁殺人未遂案,(情qing)節太惡劣了!”根據現有的證據材料,他們已經基本推定是尚雲飛謀害風君子,這恐怕也是白少流始料未及的結果。


    這時常武的電話響了,去公園勘察行凶現場的刑偵技術人員匯報,那裏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棧橋上連血跡和腳印都沒有,而附近的海灘已經漲潮,查不出任何做案現場的痕跡。袁曉霞又皺著眉頭道:“手段很幹淨,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看來行凶案沒有辦法指證尚雲飛了。”


    常武:“如果風君子醒來後說不出凶手的線索,這個行凶案很難查,但目前的證據足以指控尚雲飛,如果再早兩年換一個人,判死緩都有可能。……抓尚雲飛要快,走露風聲就難辦了,我下午就向杜局長匯報,明天上午就拿人。這個人不好抓,我從小就認識他,看來還真要帶著烏由第一高手白少流一起去。……醫院那邊,是不是要安排人保護風君子?”


    袁曉霞:“白少流肯定會關照的,比你派幾個警察好用,再說有蕭正容和他妹妹在,不需要別的保鏢。”


    離開派出所之後已是中午,劉佩風去親自將洪雲升送往甘泉分局,常武提拔到市局之前曾經在甘泉分局工作了近二十年,可謂樹大根深,那裏是常武最放心的地方。小白與顧影趕往醫院,在路上問她:“洪雲升的怪病,病根在於我,你真的有把握能請人治好,還是騙他的?”


    顧影笑道:“沒騙他,風先生告訴我的,他說可以去請山魔國一個叫桃木鈴的專家,應該能治洪雲升的病。風先生還給了我聯係方式和地址,說隻要提他的名字,就能把桃木鈴請來。”


    白少流點頭:“那好,我們就言而有信,隻要洪雲升在法庭上指證,就請人給他治病。至於他坐不坐牢,坐多長時間的牢,那是法官的事。”


    說話間來到醫院,在醫院裏探望風君子的高人還真不少,大門口遇到個粽發老頭,顧影介紹這位是凝翠崖散修前輩九黎散人,小白上前見禮,走到病房樓梯上迎麵又遇到一位紅臉大叔,顧影介紹這是青城劍派掌門刑度則,又是一番久仰之辭,如此種種不必細說。


    袁曉霞說有蕭氏兄妹在醫院裏不必有別的保鏢,說的還真沒錯,風君子深夜莫名遇刺,蕭氏兄妹在病房外自然很小心。比如說青城劍派掌門刑度則上樓時有點探頭探腦,而且不自覺的用了青城劍派的“飄步”,踏上最後一階台階就要到病房外的走廊,腳下卻莫名被絆住了一頭栽倒。


    原因很怪,是走廊坐椅上的蕭雲衣抬頭警惕的看了露出腦袋的刑度則一眼,刑度則邁飄步即將踏上最後一階台階,當時沒留神,他以為自己腳抬上去了結果還沒有,就這麽被台階絆了一下。堂堂青城劍派掌門自然不會摔個嘴啃泥,然而還沒等他自己穩住(身shēn)形,肩膀已經被一個人以鎖拿的動作輕輕扶住,那是蕭正容。


    蕭正容隻輕輕說了一句:“走路小心點。”看似是扶了他一把,但其實如果刑度則有任何不軌的舉動,這短短的時間差以蕭正容的(身shēn)手足以製服他。有時候神通不以威力大小論,而以效果巧妙論,蕭家兄妹確實不好惹。青城劍派掌門給鬧了個大紅臉,不過想一想這是在世仙人的病房前,也不算折麵子。


    刑度則自我介紹是風君子早年遊曆天下所交的朋友,恰巧路過烏由聽說風先生住院,特來看望一眼,說了幾句慰問的話就不再打擾離去了。從早上開始,就有不少這樣的人來病房外隔著玻璃看風君子一眼,問兩句病(情qing)寬慰一番離去。


    小白和顧影來到病房外的時候,蕭雲衣正在和一個女子談話。這女子穿著一件黑裘長大衣,(身shēn)材窈窕,長發盤了一個很古典的樣式,麵容秀美肌膚白如脂玉,正是西昆侖妙羽門掌門羽靈。


    蕭雲衣正在好奇的問:“你就是羽然?我聽風君子提起過,他大學剛畢業的時候認識你的,你不是出國了嗎?什麽時候回來的?真沒想到你還這麽年輕!”


    這位“羽然”與風君子還真有往事,曾經是風君子大學剛畢業時處的女朋友,為了引(誘you)他去茫碭山進入西昆侖設下的陷井而故意接近他的,當年茫碭山一戰梅野石捏碎了第二塊天刑墨玉曾喚醒風君子的神識,而風君子並沒有怪罪羽靈。後來這個叫羽然的“女朋友”借口出國消失了,沒想到此時又出現在病房外。


    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qing)了,可今天羽然仍是二十剛出頭的樣子,所以蕭雲衣覺得奇怪。蕭雲衣的歲數比莊茹還小,和風君子在一起自然是相當年輕了,但羽然看上去就像她的妹妹。羽靈有些不自然的答道:“風夫人真會誇人,我是前天回國正好在烏由處理一點事(情qing),聽說風先生住院來看一眼,他沒事就好,風夫人也多保重。”


    蕭雲衣卻對羽靈很感興趣,拉住她的手問:“你很早之前就認識他了嗎?那時候他是什麽樣子?也像現在這麽讓人((操cāo)cāo)心嗎?”


    羽靈想了想,問了一句很奇怪的話:“風夫人,你和他在一起生活,沒有發現他與眾不同嗎?”


    蕭雲衣點頭:“當然發現了,我不知道世上有沒有神仙,假如有的話,我老公就是!——你想問什麽?”


    羽靈張口(欲yu)言,但不知為何又把話咽了回去,笑了笑說道:“沒什麽,我想說的話已經被你說了。祝公子早(日ri)康健如昔,羽然來過了。”然後告辭離去。


    這時蕭家兄妹看見小白和顧影也快步迎了上來,齊聲道:“警方有什麽線索嗎?”


    白少流:“有一點線索,風先生托顧影收集尚雲飛不法行為的罪證,現在證據已經交給警察了,判十年都夠了。至於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還沒查出什麽結果來。”


    蕭雲衣重重哼了一聲還沒開口,蕭正容趕緊安慰道:“雲雲,先讓警方去處理吧,常武不會放過尚雲飛的。……小白,風君子有個叫石野的同學,他們的關係很好,你如果能聯係上就對他說一聲。”蕭正容不是正式入門的昆侖修行人,但是他認識梅野石,對修行界的事(情qing)也知道一些,隻是不清楚自己妹夫的(身shēn)份,所以才會開口提醒小白。


    回到醫院對麵的酒店,小白與諸位高人一一見禮,也見到了梅野石的道侶韓紫英,她是一位妖媚女子,舉手投足卻隱然有指點江山的大家風範,昆侖高人來的雖多,如何行事她都安排的一清二楚,這裏實際上是她在主事,顧影隻是代表坐懷山莊盡地主之誼而已。


    直到天黑之後,風君子仍然昏迷不醒,有些人開始焦急。天刑墨玉一碎,在世仙人喚醒神識隻有一天一夜,眼看時辰就要過去了,難道風君子就要在昏迷中度過嗎?等到他明天醒來,又將封印這難得開啟的神識記憶,這一次很可能就是永遠。


    晚飯後,韓紫英、雲中仙、顧影與小白等四人在一間休息室中私下裏聊天。顧影有些不解的問:“二位師叔,你們為什麽不在醫院裏守候,一天時間就快過去了,如果風先生此時醒來你們卻未及相見,不是很遺憾嗎?”


    韓紫英笑了:“二位是坐懷山莊的主事之人,與我風仙師也有莫大淵源,在烏由對他多有照顧,我三夢宗上下都很感激,有些話也就不瞞二位了。風仙師雖昏迷未醒,但該見的人都已經見過了。”


    顧影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說風先生那麽大的神通,就算(肉rou)(身shēn)所傷再重,以化(身shēn)相見也是輕而易舉的。”


    “白少流,你怎麽沒有絲毫驚訝之色?”這時雲中仙開口問話了。她穿著一(身shēn)如白雲般飄逸的長裙,披散著齊腰的黑發赤著一雙玉足,靜靜的坐在那裏神色恬淡說話很少。


    白少流恭恭敬敬的答道:“稟師叔,我已經猜到了。”


    “你是怎麽猜到的?”韓紫英麵帶考問之色的看著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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