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真的不知道該拿雨曈小姐怎麽辦才好呀?雨曈小姐她……」


    「嗯,我知道了。」簡單交待幾句,季斯祁重重掛上電話。緊蹙劍眉,陰鬱的臉色愈加難看;他狠狠咒罵了聲——該死的!


    為什麽不愛惜自己性命?為什麽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難道她就這麽急著離開他?她就這麽不願意待在他身邊一分一秒?選擇這樣激烈的方式抗爭,怎麽她的心裏還想著張子堯?她還一心一意的想要跟他走?


    她知不知道他有多心疼?她知不知道他有多難過?她知不知道她傷害的是自己的身體,痛的卻是他的心?難道她不知道他愛她!他愛她啊!


    是的,他愛她,他該死的愛上了她!愛上她的甜,愛上她的笑,愛她的善良,愛她的一切,他愛她!他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


    因為愛她,所以嫉妒。嫉妒她喊著另一男人名字;嫉妒她當時急欲飛奔另一男人懷裏的渴望;他好嫉妒!他真的好嫉妒!他簡直嫉妒得快要發狂!


    兩日來用滿滿的工作麻痹,為的是冷卻胸口的情緒,為的是怕自己因為嫉妒而做出傷害她的舉動;天知道他有多想她?他想她!他好想她!他該死的腦子裏滿滿都是她!有多少次,他湧起見她的念頭?有多少次,他不顧一切欲將她牢牢抱在懷裏說愛她?但她卻選擇傷害自己?她卻分秒難耐地隻想逃離他?


    怎麽她就這麽急著擺脫他?胸口一把怒火燃燒,大手一揮,季斯祁憤而掃落桌上堆積的卷宗。該死的,他不準!他不準!


    眯起眼踱至落地窗前,在他眉宇間隱隱糾結著一股複雜。


    定定然望著窗外夜色,不知就這麽佇立多久,居高臨下地注視車水馬龍的街景;在那雙跳動著兩簇不明火焰的黑瞳裏,仍清楚地寫著——堅定。


    是的,他要她,他要定了她!他不會放她走,更不會允許她用這種方式傷害自己。怎麽她以為用生命要脅,他便會向她妥協?他便完全拿她沒輒?


    冷冷勾起嘴角,在他唇邊噙了抹淡淡的嘲弄。簡直天真得可以!


    三歲小孩玩的把戲,他季斯祁根本不放在眼裏。她這麽做,無疑是逼他提早結束給予的冷靜期。既要挑戰他的能耐,他亦豈有不奉陪的道理?


    不聽話的後果,她最好有心理準備承擔。他自有辦法馴服她的頑強,自有辦法壓製她的任性;他不會再允許她這樣傷害自己,不會……


    ?


    開了鎖,迎上一室黑暗。蜷曲角落的小小身影,無聲無息靠在牆角,渺小地幾乎被黑暗吞噬,那身影一動也不動地像隻被丟棄遺忘的布娃娃。


    約莫盯了半晌,按下開關讓光亮驅走一室寂靜。刺眼的光亮倏然打斷沉思,隻見那小小的肩頭如驚醒般微微地顫了顫。


    一股心疼湧上心頭,季斯祁趨前呼喚她的名字。「雨曈?」


    他的靠近,讓她害怕。像隻受到驚嚇的刺蝟,雨曈跳起身防衛地瞪視著他。


    「怎麽我有這麽可怕?」好似欲與他拚命,那模樣讓他失笑。


    他當然可怕!一個囚禁她的魔鬼,還不夠可怕?兩日來積壓的憤怒,讓雨曈失控地大吼。「為什麽不讓我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雨曈的激動惹惱了季斯祁。他不悅地眯起眼。「你就這麽不願意待在這裏?」


    是的,她不願意。若不是他強迫,她根本不會留在這裏。「我不想見到你,我根本不想待在這裏一分一秒,我討厭你!討厭你!你聽見沒有?」


    哦?討厭他?挑了挑眉,那雙黑瞳突地如鷹般地銳利。「討厭我也好,不想見到我也罷,總之,你還是得留在這裏,你也必須留在這裏,你明白嗎?」


    「憑什麽?你憑什麽?」他以為他是誰?


    「就憑你是我季斯祁的女人,就憑你是我季斯祁的新娘,懂嗎?」猛然攫住她的手,他開口命令。「過來。」


    他突然的舉動,讓雨曈大驚。「你要做什麽?放開我!你放開我!」


    拉著她的手,他強硬地不容置喙。「跟我過來。」


    「不要!不要!我不要!」扭動手腕,雨曈奮力抵抗不欲前進。


    雨曈的掙紮惹來季斯祁極度不悅,他沉下臉警告。「別逼我對你使用暴力,我不想傷到你也不想傷到孩子,你最好乖乖聽話,聽見沒有?」


    耳邊的警告未起作用,雨曈仍執拗地掙紮著。「你放開我!放開我……」


    為避免造成傷害,季斯祁索性攔腰抱起,往不遠處大椅步去。輕輕將雨曈按在膝上,他揶揄地勾起嘴角。「怎麽兩天沒吃飯,力氣倒還不小?」


    「放開我!放開我!你放開我!」兩隻小腳亂踢,雨曈惱怒地大吼。


    「瞧我帶什麽來給你了?」他輕輕攪拌碗裏熱燙的食物。「我特地吩咐張嫂替你做了碗粥,看見沒有?你……會喜歡的。」


    舀了一口吹了吹,他移至雨曈麵前。「喏,嚐一口!」


    然,雨曈卻別過臉,緊閉雙唇地不肯捧場。


    「兩天沒吃東西,難道你一點也不餓?」耐住性子,他輕聲哄騙。「就算你受得住,咱們的乖兒子可在你肚裏抗議著!聽話,吃一口,好嗎?」


    她仍舊不肯妥協。「不要!不要!我不要!唔——」


    趁其不備,季斯祁將食物送進她的嘴裏。然而,此舉卻惹怒了雨曈。一股作氣,她索性將口裏食物往他臉上吐去。


    粥米噴了滿臉,狼狽的季斯祁愕然地鐵青著臉。眯起眼冷冷地注視她,幽深的黑瞳倏地迸射出冷冽的寒意。有如受到挑釁的野獸,那模樣駭人至極。


    須臾,他舀了另一口強硬地朝她嘴邊移去。「吃!」


    「我不吃!我不吃!」拚命搖頭,雨曈吃了秤鑼鐵了心般地硬是不肯妥協。


    停止手邊的動作,黑瞳裏閃過一絲慍色。「哦?很好。不吃,是嗎?」


    「要不我撥個電話到日本,讓宇安替我勸勸你這不聽話的姊姊,嗯?」不急不徐地開口,在他唇邊隱隱咬著詭譎且邪惡的笑意。


    什麽?宇安?日本?倒抽了口氣,雨曈猛然一驚。宇安不還好好的在醫院?怎會跟什麽日本扯上關係的?「你把宇安怎麽了?你把宇安怎麽了?」


    撥了個電話,季斯祁將話筒按在雨曈耳邊。


    話筒傳來孫院長恭敬的聲音。「雨曈小姐呀,你真是好福氣有個這般疼你的未婚夫!你放心,轉院手續一切都沒問題,令弟他……」


    倏然收起電話線,在他嘴角飛快地揚起了勝利的微笑。


    腦內一片轟然,這突來的消息讓雨曈有些措手不及。怔怔然望著季斯祁,她心急如焚地亂了頭緒。「你……宇安……宇安他……」


    「你的弟弟宇安——他很好。」他保證般的語氣,為她注入一針定心劑。「為他安排日本的醫院,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醫療照護?」


    「隻是,若他知道自己的姊姊竟為了使性子而兩天不吃不喝,對他本不樂觀的病情,不知是否造成更加不良的影響?」他語帶玄機地話中有話。


    「你拿宇安來威脅我?」他竟然拿她唯一的親人來要脅她?


    他挑了挑眉。「是,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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