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那怪人已經坐了起來,確切的說是他的爽靈之魂坐了起來,這一幕王衛軍和劉隊長他們是看不到的,他們看到的還是那怪人躺在病床上。


    怪人的爽靈之魂臉上露著驚恐,看到我睜眼早嚇的不知所措了。


    “你叫什麽名字?幾歲了?”我動了動嘴問道。


    “趙小柱,七歲了。”怪人的爽靈戰戰兢兢的回道。


    趙小柱少說也有二十多歲了,而他卻說七歲,看來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七歲的時候,通過一問一答,趙小柱把所有事情都交待了。


    趙小柱是昌河縣郊區大田村人,跟曾老太是同村,由於他一出生就患有離奇怪病,父母帶他遍訪名醫,可都治不了,最後這怪病被確診為遺傳性卟啉症,幾乎是絕症了。


    趙小柱父母納了悶,為什麽自己沒有這病,兒子卻得上了這種遺傳病,醫生說這病遺傳帶有偶然性,可能兩夫妻祖上有人得過。


    因為這病的特殊性,趙小柱不能在白天出來,父母隻能把他關在家裏,隻有夜晚帶他出去溜達一圈,趙小柱從小就沒有小夥伴,也不能上學,他對白天的世界充滿了新奇,聽著都讓我覺得心酸。


    等趙小柱到了七歲,這病越發嚴重了,整個人都不成人形了,更可怕的是趙小柱因為缺血不舒服,甚至把家裏養的雞都給活活咬死喝血了,這讓他父母驚慌了,本來村裏就有閑言閑語,說他們怎麽成天把孩子關在家裏,讓他們心理壓力很大。


    為了給趙小柱治病,父母早就傾家蕩產,還欠了一屁股債,這事一發生父母對趙小柱都絕望了,兩夫妻一商量決定讓這孩子自生自滅了,天下父母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不要自己的孩子,他們也是實在無法忍受了,他們想過正常的生活。


    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趙小柱的父親拉著板車,板車上載著一臉天真的兒子趙小柱和暗自抹淚的媳婦,就這樣朝著王兒山進發了。


    他們打算把孩子丟在王兒山上自生自滅,趙家人並不知道,村裏的曾彩芳曾老太早就察覺到這家人的異樣,也發現這孩子有見不得人的一麵,這晚偷偷跟蹤了他們。


    到了王兒山後,父母謊稱去辦點事就把趙小柱給扔下了,因為有許多零食和玩具作陪,趙小柱也沒意識到什麽,小孩嘛很好哄。


    直到王兒山上傳來野獸的怪叫聲,加上天色又黑,趙小柱意識到了危險,放聲大哭,他哪裏知道父母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就在這時曾老太出現了,她抱著趙小柱安慰他,趙小柱這才不哭了,趙小柱天真的問父母去哪了,曾老太凝望著夜色感歎說,你爹媽怕是不要你了,不過你放心,你爹媽不要你奶奶要你。


    趙小柱仰著頭問:“奶奶,你不怕我嗎?我娘說我長的醜,大家都會怕我,平時都不讓我出門。”


    曾老太露出慈祥的笑,將他攬入懷中說:“不怕,小柱這麽乖,奶奶怎麽會怕,而且小柱也不醜啊。”


    曾老太對趙小柱動了惻隱之心,自然是因她無法生育膝下無子,女性的母愛泛濫,這會突然有了這麽個大孫子,也是高興的不得了。


    這一夜祖孫倆在王兒山過了夜,當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趙小柱無法呆在太陽底下了,曾老太就帶著他在山上尋找容身之所,最後找到了古時留下的狐仙洞,於是趙小柱就在狐仙洞安頓了下來,曾老太不可能一直留在山上陪他,不過她答應趙小柱時常會來看他。


    從那以後曾老太沒有食言,隔山差五就會來看這個孫子,可她畢竟年老體邁,又有風濕病,從大田村到王兒山那個時候也沒車,走上一路都力不從心,就更別說還要爬山深入王兒山腹地的狐仙洞了,所以來的次數也逐漸減少,她雖然很惦記這個孫子,隻是身體實在是吃不消了。


    趙小柱天天都在山腰的大石上眺望大田村的方向,盼著曾老太來看自己,可等待他的卻是一次次的失望。


    隨著歲月流逝,趙小柱無人說話變的沉默了,到最後喪失了語言能力,因為他需要喝血緩解痛楚,為了捕捉小動物他模仿了野獸獵食,但這僅僅是治標不治本,由於得不到正確的治療,趙小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最後虛弱的不能動,隻能在狐仙洞中等死。


    也許是趙小柱命不該絕,就在他奄奄一息的時候一個道人來了狐仙洞,還用法子續了他的命,道人發現趙小柱不能說話,行為跟動物無異,又見他牙齒脫落掉光無法進食,就在狐仙塚裏找出狐狸牙齒給他移植,同時還跟變戲法似的變出了一條狐狸尾巴,給趙小柱移植上了,這條尾巴被這道長施過法,不僅能禦寒,還能在四周有危機的時候感應到,也算是能保護趙小柱不受野獸的傷害。


    趙小柱有了好轉,而這道人自從來了後,每天都會盤坐在狐仙洞的石亭裏,對著瀑布下的狐麵人身石像誦經。


    趙小柱有個習慣,就是會在入夜以後蹲在山腰的大石上眺望大田村的方向,這裏是當年父母拋棄他的地方,也是他認識曾老太的地方。


    這天深夜,月光被厚厚的雲層遮蔽的朦朦朧朧,趙小柱像往常一樣蹲在大石上眺望,他眼中不在是失落,取而代之的是瘮人的凶光!


    他一躍跳下了大石,朝山下奔去。


    萬籟俱靜的深夜,一個拖著狐狸尾巴的人形怪物,在公路上四腳朝地狂奔著,最後他出現在了大田村的村口。


    趙小柱憑著記憶去了自己家,可他的家早以荒敗不堪,父母也早不知去向搬走了,趙小柱轉而去了曾老太家。


    曾老太睡的並不深,一點輕微的動靜就把她吵醒了,當他看到趙小柱正蹲在屋中央,目露凶光看自己的時候嚇了一跳,不過她很快就高興了起來,下床蹲在趙小柱身邊噓寒問暖。


    趙小柱齜牙盯著曾老太,突然衝她“嗷”的一聲,嚇的曾老太一下癱坐在地,戰戰兢兢的問怎麽了。


    趙小柱發了狂不顧一切的撲上去,一口咬在了曾老太的脖子上,起初曾老太還反抗一下,後來她反而釋然了,仰望著天花板沉吟道:“我一個老太婆活在世上也苦夠了,或許是時候去找老伴了,小柱,你是在怪奶奶這麽多年沒去看你嗎?其實奶奶也很想你,隻是這身體實在不行了,走不動道了,小柱,以後你隻能靠自己了,奶奶不能照顧你了,你好好吃一頓,就當送奶奶上路了吧。”


    曾老太說完就閉上了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任由趙小柱吸她的血,直至身亡。


    曾老太死後趙小柱守著她的屍體,凶光也逐漸從眼中消失,他默默的看著曾老太,眼眶裏閃動起了淚光。


    那道人趕來了,從趙小柱離開王兒山開始,他就察覺跟著來了,看到屋裏這一幕輕歎口氣並沒有說什麽,跟著他在屋內做法超度了曾老太,那些血符咒、狐騷味和狐狸水跡便是他做法時留下的,道人還收集了曾老太體內殘留的血液,留作給趙小柱以後食用,本來他還要處理掉曾老太的屍體,但趙小柱守著屍體不讓動了。


    這時候天色麻麻亮,門口有村民早起幹農活的動靜了,道人知道沒時間處理了,就打暈趙小柱趁著天還沒亮回了王兒山。


    此後幾天道人仍盤亙在王兒山清修,趙小柱還是向往常一樣夜晚就蹲在大石上眺望大田村方向,道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最後開壇做法。


    夜裏,趙小柱突然看到曾老太來了王兒山,高興的不行,圍著她打轉,不過曾老太這時候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道人做法讓他們團聚了一會,跟著又做法牽引曾老太走進了沼澤地,趙小柱眼含淚水看著曾老太沉入沼澤地,仰天發出了震懾山林的長嘯。


    道人看到這一幕,感慨道:“路經祖師爺聖修之地,本想悼念一番就走,卻不想你我有這麽一段緣,能做的我都做了,人死緣滅,你跟那老太的緣盡了,太過執著隻會像我一樣墮入了魔道,斷了你的念想也實屬迫不得已,你以後自求多福吧。”


    道人說完就下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至此案子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原來這起狐仙殺人案隱情這麽複雜,從趙小柱起了殺機的時機分析來看,那晚的氣象明顯是陰氣叢生之夜,他心中對曾老太有怨恨,感覺再一次被拋棄了,受到蠱惑無法自拔衝動殺了人,幸虧他的父母早已搬離了大田村,否則也不能幸免。


    從這道人留下的話來看,他就是王兒山傳說中的明朝道長傳人,這次隻不過是途徑王兒山來祭拜祖師爺,而且還透露自己墮入了魔道,所謂魔道通俗來說就是為了達到目的不幹正常的事,比如金庸小說《笑傲江湖》中的嶽不群,就是墮入魔道的一類人。


    本來我還想打聽這道人的身份,隻可惜這時候小貓頭鷹發出了詭異的笑聲,無奈我隻好收了法身。


    病房裏恢複了正常,劉隊長嘀咕道:“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奇人,這道人到底修的是哪門哪派的法術,怎麽在現場留下的盡是些狐狸的痕跡。”


    “這還用說,當然是狐門狐派。”王衛軍說。


    “小王師父,真有這樣的道家門派啊?”劉隊長好奇的問。


    王衛軍正要開始胡扯,我咳嗽一聲示意他別胡說八道,王衛軍這嘴是停不下來,轉而說起了另一件事,他說剛才這怪物招供的時候模仿那道人的口氣說話,聽著像是廣東那邊的口音。


    我頓時一愣,嶺南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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