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我盤腿閉眼打著坐,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劉彤有模有樣的在我邊上學我打坐,王衛軍跟攤爛泥似的癱在地上。


    今天也是巧了,壓根一絲風都沒有。


    “老方,在這麽下去都快中暑了,什麽時候才起風啊。”王衛軍叫苦連天。


    “你要是熬不住就到下麵蔭涼一會吧,反正我是不會走的,萬一要是起風就錯過了。”我說。


    “就是,昨晚是誰急著要解救徐文娟學姐的,怎麽現在才那麽會就熬不住了。”劉彤奚落道。


    “陰陽妹你夠了啊,一次又一次的奚落我,要不是……要不是現在沒力氣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王衛軍有氣無力的說。


    “陰陽妹?你叫我陰陽妹,我打死你!”劉彤說著就要衝上去跟王衛軍嬉鬧。


    就在這時突然吹來了一陣風,吹的那口鍾發出了一絲動靜,劉彤和王衛軍馬上都靠了過來,我們幾個警覺的圍在小亭子邊,不過隻聽到一陣正常的“嗡嗡”聲,並沒有聽到徐文娟說的事情發生。


    大家又恢複到了原樣,這時候我已經敢肯定自己的判斷了,這風肯定要是特定環境下的風,於是收了打坐站起說道:“中場休息,咱們到校外冰室去喝茶。”


    “啊,太好了,老方你簡直就是活菩薩。”王衛軍馬上從地上跳起,一溜煙就跑下了樓。


    “方野哥哥你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劉彤詫異的問。


    “因為我想到了這風是什麽風了,天地萬物分陰陽,又化生五行,十二時辰分陰陽也分別對應五行,如果你的推測不錯,這鍾裏錄下的聲音應該是那陰物死前留下的,是一種屬陰的聲音,所以需要陰時的風,又因為這鍾是銅鐵金屬製造,五行屬金,也就是說這要……。”


    我的話還沒說完劉彤就在那掰手指算了,很快她就算出來了,說:“那就隻有屬陰又屬金的酉時風合適了,轉換成現在的時間就是傍晚5點到7點了,對了,徐文娟學姐好像說她在鍾樓上看書看了一下午,然後才聽到的那種怪聲音,那就差不多是5點以後了。”


    “你真厲害啊。”我由衷的讚歎道,劉彤說的一點也沒錯。


    “哪有,方野哥哥你才厲害,連這也能想得到。”劉彤尷尬的笑道。


    “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如果不懂十二時辰陰陽和對應的五行,聽上去就跟天方夜譚似的,對了,你一個大學生怎麽有這些基礎知識的?”我有些詫異。


    劉彤衝我眨了眨眼說:“你忘啦,我小時候跟道姑生活過幾年,然後就學了點這些東西。”


    “啊確實,差點忘了,那你也算是半個道門中人了,哈哈。”我大笑道。


    我們聊著下了鍾樓去了冰室,王衛軍已經為我們點了冰鎮祛火的茉莉花茶,我們邊喝邊聊,王衛軍這才知道了需要晚上5點到7點的風。


    我們正聊著冰室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身影,劉彤立即站了起來鞠了個躬,叫道:“校長好。”


    鄭校長微微點頭,徑直走過來坐到了桌邊,說:“劉彤也跟你們混在一塊啊,我也不廢話了,我是特地來找你們的,我看你們在鍾樓上坐了很久,像是在等什麽,老實告訴我你們申請到鍾樓去究竟想幹什麽?”


    “校長,原來你偷偷盯著我們啊。”王衛軍吃驚道。


    我們並沒有瞞過這個女校長,看來她能坐到校長的位子上確實是有原因的,我想了很久,既然瞞不過去了,也隻能把真相告訴她了,她信不信都不重要了,於是我就把昨晚招魂以及後麵發生的事全都給說了。


    鄭校長聽後足足愣神了五分鍾才回過神,點點頭說:“既然是這樣,那你們就好好幫我把學校裏的陰邪物給除掉,需要我配合的隻管吭聲,看來羅三水風水館的人果然名不虛傳啊。”


    一個教育工作者能有這樣的覺悟,讓我相當意外。


    鄭校長就這麽坐著跟我們一起喝茶聊天,她說她之所以相信這些東西跟她的童年生活有關,她的童年是在農村跟姥姥一起過的,她姥姥是村裏的神婆,整天神神叨叨的,一輩子都在免費給村民看邪病,過陰見親人什麽的,在村裏很受村民尊敬,地位比村長還高,後來文革期間被扣上了“牛鬼蛇神”的帽子遊街批鬥,她年紀大受不了刺激結果就死了,死後十裏八鄉的村民都來送殯,浩浩蕩蕩的送殯隊伍甚至驚動了鎮上的領導,還以為要出大事了,出動了駐紮在鎮上的軍隊過來,結果一來才發現隻是死了個老人,那陣勢把當年還小的鄭校長震撼的不行,雖然她後來念了書不信這些,但對這一行的人都非常尊敬。


    因為這次聊天,鄭校長決定取消劉彤的記過處分,這讓劉彤非常高興。


    我們跟鄭校長聊著聊著就快到五點了,於是我們起身告辭去了鍾樓。


    此時太陽西下,鍾樓上已經涼快了不少,等到天色擦黑的時候漸漸有了風,果然那口鍾先是發出正常的“嗡嗡”聲,跟著就夾雜出現了別的聲音,我們豎起耳朵屏住呼吸聽著那聲音,畫麵感立即在腦海裏呈現。


    腳步聲空曠響起,有人進了鍾樓殿廳,跟著就是劇烈的喘息聲,好像在激動的接吻,好一會女人好像推開了男人,說:“張朔你別這樣,這裏是在我學校呢,萬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怕什麽,這三更半夜的鍾樓難不成還有人?喂,有沒有人啊,哈哈哈哈。”這個叫張朔的大喊了一聲,聲音在殿廳裏回蕩了起來。


    雖然這聲音是隔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但我們聽著就像在叫我們似的,下意識的縮了下,反應過來後又探出頭繼續聽了。


    “你要死啊喊這麽大聲。”女人嬌嗔道。


    “綠蘿,我愛你,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張朔動情的說。


    “愛你個頭。”這叫綠蘿的女人嬌羞的說:“你是張家商行的大少爺,我是鄉下來的窮學生,你爸肯定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


    “老頭子都快不行了,這兩年身體每況愈下,他同不同意有什麽關係,隻要我們能在一起就行了。”張朔壞笑了下跟著說:“來嘛,我們就在這裏……嘿嘿。”


    “不要嘛,討厭,你膽子也太大了,這裏是鍾樓哇,要是被抓到了丟人就丟大了。”綠蘿欲拒還迎道。


    我們正聽到這的時候風聲突然停了,四周恢複了寧靜。


    “我靠,剛剛調起情,剛到關鍵處怎麽沒風了。”王衛軍說著就鼓起腮幫子朝鍾吹氣,但然並卵。


    “流氓,你別白費工夫了,需要的是自然風。”劉彤紅著臉說,她估計被剛才聽到的弄尷尬了。


    “你什麽意思,我怎麽又成流氓了?食色性也,乃人之常情。”王衛軍說。


    “總之就是流氓!”劉彤瞪了王衛軍一眼。


    這時又刮起了風,跟著聽到的就是不堪入耳的聲音了,就跟徐文娟說的一樣,女人的呻吟,男人的氣喘。


    王衛軍聽的津津有味,劉彤尷尬的不行,聽不下去就跑到了一邊。


    老實說我故作鎮定裝作什麽反應也沒有,其實也聽的入了迷,還差點有了生理反應,不過恰好這時候風聲又停了,給了我個冷靜調整的機會。


    我們又等了一會再次起風了,這會又是說話的聲音了,兩人似乎已經愛愛完畢了。


    劉彤也重新湊了過來。


    “張朔,其實……其實我懷孕了。”綠蘿小聲說。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張朔用吃驚不相信的語調說。


    “我說我懷孕了,你這麽凶幹什麽?”綠蘿不高興道。


    “打掉!”張朔斬釘截鐵的說。


    “不!”綠蘿堅決的說。


    “我叫你打掉聽到沒有!”張朔吼了起來,同時還傳出了摔東西的響動。


    “我明白了,原來你都是騙我的!你是不是跟副市長的千金還沒斷!”綠蘿氣憤道。


    “嘿,還真讓你說對了,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我就是玩玩罷了,真當我會娶你啊,我堂堂商行的大少爺怎麽會娶你這種鄉下窮學生,別做夢了!隻要我娶了副市長的女兒,無論是在商界還是政界都是前途無量,我沒瘋怎麽可能娶你,哈哈哈。”張朔玩世不恭的笑道。


    “你混蛋!”綠蘿哭喊道,跟著就像是衝上去跟張朔扭打在一起了,發出了淩亂的腳步聲。


    “你個賤貨,居然用手抓破我的臉,老子明天還要靠這張臉去見副市長千金的,媽的!老子殺了你,連那個沒出生的一起做掉,一了百了!”張朔惱羞成怒的吼道。


    跟著就傳來一陣椅子推倒的動靜和綠蘿驚嚇的尖叫,很快綠蘿“啊”的一聲慘叫,就沒了動靜。


    我們幾個聽的心驚動魄,大氣連連,還不等我們得到喘息,鍾裏又傳出了一陣鐵鍬掘土的聲音,這是要埋屍的動靜了,能從鍾裏傳出來,證明就是在鍾樓裏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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