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希愛完全沒想到居然這麽容易,這樣子就好辦了啊,為了這兩個曾經義不容辭、兩內插刀的朋友,她一心隻想,怎麽讓這兩人能好好的在一起。


    隻是,天不從人願,紀文安早就看穿她這點小心思。


    放學的路上,紀文安開門見山就說,「別再管我跟言凱了,我們之間不可能。」


    「嚇!我、我才沒有……咳,為什麽啊?」


    「因為在一起了,就勢必會跟他媽媽扯上關係,可是他的媽媽,卻不能這麽做,因為他爸說,隻要她出現在兒子麵前,就要告訴他,兩人離婚的原因,是因為她還跟青梅竹馬藕斷絲連。」


    任希愛因為太過驚訝,啞口的愣著。


    「可事實上是——她生病了,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說著,她露出一絲遺憾的笑容。


    「你說、什麽?」


    「當初路阿姨已經大腸癌末期了,但不想讓老公兒子傷心,所以騙了他們,原本她還想陪言凱再過一次生日,但沒想到後來病情惡化,沒能來得及。我媽答應她了,會讓他們永遠以為她還活著,還是個拋家棄子的壞女人,因為她說,恨比悲傷好多了,至少心不會碎。所以,我偶爾會故意讓言凱看到一些合成照片,讓他以為隻有我可以跟阿姨連絡,她還過得很好。」


    話說至此,補習班也快到了,即使紀文安說得輕描淡寫,但這件事,卻沉重的要命,明明是喜歡的人,卻為了他能快樂,所以有個秘密永遠不能被發現,應該說,兩人之間永遠不能變得親昵。


    任希愛忍不住紅了眼眶,卻不是為了言凱的母親而難過。


    「你太誇張了,這有什麽好哭的。」


    「因為,你很難過啊,你明明,很痛苦。」她忽然抱住了紀文安,但她不領情的馬上推開她。


    垂下了眼,她若無其事的說,「我去補習了,掰。」即使,再怎麽淡如止水像個風,這陣風所留下的痕跡,依舊充滿了悲傷。


    任希愛回想起紀文安早上說過的那句話,又更難過了,到底,她該怎麽幫他們才好呢?


    35


    偶像劇千古不變的狗血特色,總是讓人百看不膩的原因,或許是因為現實常常出現比偶像劇還誇張的情節。


    就像向念一跟溫凡青那說不清的微妙關係,像言凱跟紀文安這對複雜的青梅竹馬。


    匡啷。


    酒杯的冰塊發出聲響,申深擦著酒杯,瞥了眼向念一。


    他敏銳的發現,今天的向念一散發的氛圍又改變了,他開始不再老是打扮得那麽頹廢,從前黯淡無光的眼神,也漸漸有了色彩。


    不同於那個日日來買醉的溫凡青,為了躲避向念一,此時正躲在二樓的辦公室裏,或許又開了一瓶酒,獨自鬱悶的喝著。


    這樣諷刺的對比,申深並不會覺得哪一方比較可憐,因為在一段關係裏,永遠是不甘心的那個人,傷得最多。


    「我最近在寫劇本。」向念一忽然開口,「本來想寫一個純愛的故事,但後來……我發現純愛沒有我想的簡單。」


    「喔?」


    「因為純愛,並不是單一印象的單純美好,而是在複雜的漩渦中,浮浮沉沉的一絲清流,就因為如此珍貴,所以才會變成純愛。」


    申深嘴角微彎,覺得這樣的說法很有意思,「所以,你不寫了?」


    「不是不寫,而是寫不了。」他搖搖頭,喝了口酒。


    對他來說,他的青春經曆過的都是關於追夢的熱血,愛情什麽的從來不在他的人生選項中,即使看了一堆愛情電影與劇本,仍然激發不了他的浪漫因子。


    申深照著他剛剛的說法,調了一杯在鮮紅色的液體中間,有著一絲白色漩渦在中間飄洋的酒。向念一初飲立刻被那帶點嗆的口感給嚇到,再多喝了幾口,仍然是又嗆又烈的口感,令人不敢恭維,直到中間的白色漩渦也緩緩流入口中,清香溫潤的口感,立刻跟嗆烈形成強烈對比,這兩個味道完全無法相容,但感受卻相當新鮮,會上癮的想要一嚐再嚐,隻為了那短暫出現的清香。


    「啊……」他發出讚歎,完全佩服申深每次靈光一閃的作品。


    而這股清香,也讓他愈嚐愈熟悉,就像——任希愛一樣。


    他放下了酒,若有所思的陷入思考,酒精的刺激,反而讓他的大腦更加靈活快速的運轉,忽然,他想到什麽的笑了,那高深莫測的笑容,讓申深很好奇,但他卻沒有多問。


    直到向念一離開了十多分鍾,申深才慢慢走到二樓的辦公室,看著那已經喝完一瓶威士忌,醉倒在桌上的溫凡青。


    他默默的歎口氣,酒精永遠是放大情緒的最佳良品,可以放大快樂,也能放大悲傷,所以即使他熟知所有的酒類,卻不愛嗜酒。他轉身將毯子披在她的肩上,眼神無奈的關上了燈,真不知道這個女人還要這樣折磨自己多久。


    任希愛幾乎整晚都沒好好睡,太過於在意紀文安說的事讓她更難受了,尤其在告訴了向念一之後,他那邊也沒有比較好的辦法。


    難道恨,真的比傷心還要好嗎?


    她思考著這個難解的問題,想像著如果有一天向念一也對她說了相同的謊的話,她應該會,很痛吧。到底是看他愛上別人比較痛,還是看他離開這個世界比較痛呢?


    「太難了,連想像都無法。」她的大腦宣告放棄。


    忽然,一杯熱熱的拿鐵就這樣晃到她麵前。


    「別說我欠債不還啊。」言凱冷冷的說。


    「嚇!你你你什麽時候出現的啊!」任希愛活像做虧心事被抓包似的緊張。


    「幹嘛?你又做了什麽蠢事?」言凱挑眉,「難道跟那家夥吵架了?那咖啡還我。」


    她趕緊把咖啡搶回來,並且幼稚的在上麵狂吐口水,「才沒有好嗎?」


    「他要是看你這樣,唉……」


    「言、凱!不要用那種看笨蛋無藥可救的眼神看我,我可是……」可是被他的問題傷透腦筋了啊。


    他眼睛一眯,果然覺得任希愛像瞞了什麽事一樣的可疑,卻不打草驚蛇的轉移了話題。


    「昨天我看到你跟紀文安一起放學,你們愈來愈好了嘛。」


    「當然啊,我們四個現在還有群組呢。」


    「是喔,你應該不是為了要跑去問她為什麽要交男朋友這種問題吧?」


    她差點沒被一口咖啡嗆到,用力的捶了幾下胸口,「誰會那麽白目啊,我也隻是問了你……欸,你在套我話吼?」


    「你問了我什麽?」


    「什麽都沒有。」


    言凱沒了表情,嚴肅的說,「任希愛,我警告你,這次別再多事,別再向她打聽我任何事。」


    任希愛有點受傷,卻沒辦法反駁半句話,隻能委屈的慢慢走進教室,準備拿出第一堂課的課本時,才赫然發現自己完全帶錯書,書包裏裝著的全是向念一借她的劇本書!


    人啊,果然不能太常發呆啊,上課連書都沒帶,她今天肯定會被盯到死了!


    她哀怨的隨便拿出一本《編劇入門這樣做》的書,在被老師發現之前,假裝很認真的在上課,卻看著看著認真讀起來,認真到還拿出筆記本做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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