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燒香拜佛?還主動跟敵人示好!這叫敵我不分!


    綠珠忽然在門外叫道,「小姐!」


    「什麽事?」


    綠珠的聲音有些幹澀,「剛剛前殿的宮女稟報說,徐良媛求見。」


    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荀香本想說「不見」,但話未出口,想起剛剛珊瑚所說的話。如果李繡寧這次出事,真是徐又菱所害,那她不得不會會這個女人了。她打定主意,轉而說道,「讓她進來!」


    荀香在書桌後麵坐下,本想隨意拿本書,學太子裝裝文人的樣子。後來又想,這路線實在是很不適合自己,索性就幹巴巴地坐著。


    椅子還沒有坐熱,徐又菱和巧蓮就直直地闖進來了。徐又菱著一身紅裝,頭上的金飾一看就是新置的。她表情愉悅,氣勢高昂,活脫脫像是一隻開屏的孔雀。


    綠珠跟在這主仆二人後麵,無奈地向荀香攤了攤手,意思是攔都攔不住。


    荀香並不介意,「綠珠,去泡壺茶招待客人吧。」


    徐又菱向荀香行了個禮,「太子妃回來了,怎麽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呢?你不在東宮這幾日,宮裏可是冷清得很呢。」


    荀香笑道,「東宮裏冷清,徐良媛那裏不是挺熱鬧的嘛。」


    徐又菱聞言,皮笑肉不笑。而後抬起塗著殷紅蔻丹的手指,朝珊瑚輕輕一點,「剛剛我去流霞宮,聽守衛那裏的禁軍說,太子妃把珊瑚帶走了。太子妃知道珊瑚是李繡寧那個賤人的貼身丫頭,搞不好還是李繡寧和慕容雅私通的幫手,怎麽能隨便把人帶走呢?」


    珊瑚聽了,嚇得縮了縮脖子,無助地看向荀香。


    「宮裏的禁軍真是越來越能幹了。」荀香站起來,幾步走到珊瑚身旁,重重地歎了口氣,「剛才我從流霞宮經過的時候,他們跟我說,沒有貴妃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流霞宮。怎麽我不可以,徐良媛就可以呢?還是在他們的眼裏,徐良媛的地位比太子妃高?」


    徐又菱聞言,微微一愣,看著荀香的眸光變得深沉了一點。


    恰好此時,綠珠端著茶水進來,徐又菱便就勢坐下,借著喝茶的空隙,給巧蓮使了個眼色。


    巧蓮會意,裝作無意地提起,「啊,不知道太子妃可曾聽說西涼發生的事情?蕭大人和月山將軍,為了救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亓媛,雙雙去了大梁,至今都沒有消息呢。蕭大人是太子妃的表哥,太子妃應該很擔心他吧?」


    荀香被問住,思緒霎時飄出去老遠。剛聽到順喜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她確實很著急。畢竟大梁和大佑的關係,一直都不算好,總在打打停停的。好在隨同前去的還有月山旭。就憑他那日在弘武殿上的表現和被公推為天下之冠的武藝,要保表哥和七元兩個人平安,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太子妃,炎貴妃讓我好好地清查流霞宮,我還有很多正事沒做完,就不打擾你了。至於珊瑚這個丫頭,我


    要帶走。」徐又菱說完,巧蓮便過去拉珊瑚。珊瑚尖叫一聲,躲到荀香的背後,驚恐地說,「太子妃,救命啊!」


    巧蓮礙於荀香的身份,不敢動手,隻是惡狠狠地說,「死丫頭,你主子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你還能逃得掉嗎?識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否則,我直接讓禁軍進來抓你!」


    「好大的口氣!」綠珠開口,冷冷道,「憑你一個小小的丫鬟,就能叫得動禁軍?你當這瑤華宮是何地?你置太子妃於何地?!」


    「好笑,你跟我同樣是丫環,有什麽好神氣的?」巧蓮啐了一口,嘲笑道,「別以為自己上過幾天學,就是什麽千金大小姐了!你不過也隻是個伺候別人的卑賤丫頭而已!」


    坐在一旁的徐又菱微微笑道,「哦,巧蓮,你好像知道些什麽呀?不妨說出來,大家都聽聽。」


    巧蓮得意地說,「小姐,在我們大佑能夠讀書的丫頭不多吧?奴婢一直覺得奇怪,這個綠珠明明隻是個丫環,怎麽卻讀過書?就在前兩天,剛好被奴婢打聽出一些眉目來。聽說他們家,在南越本來是個大戶。她姐姐以前是南越皇帝的妃子,因為失寵而變瘋了,後來居然還想刺殺皇帝,被南越宮中的禁軍亂刀砍死,他們家也就敗了。這賤婢像隻喪家犬一樣,被趕出了南越……」


    「別說了!」綠珠忽然怒斥一聲,巧蓮卻笑得更加張狂,「怎麽?一條被人收養的狗,也有亂吠……」巧蓮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覺得一道掌風迎麵過來。緊接著,「啪」地一聲響起,她因為受到衝撞,而摔在了地上,臉頰火辣辣地疼。


    巧蓮捂著臉,驚恐地抬頭,看著站在眼前的荀香,震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倒是徐又菱,猛地站起來,大聲吼道,「荀香!你居然敢打我的丫環?!打狗也要懂得看主人!」


    荀香若無其事地說,「在敦煌的軍中,有一條軍法:亂嚼舌根,誹謗它人者,割舌或杖斃。我隻給她一巴掌,就是給你這個狗主人麵子。」


    徐又菱衝到荀香麵前,狠狠推了她一下,「你敢罵我?真以為自己是大將軍之女,就有什麽了不起的?我爹,我哥哥,隨便哪一個,就能讓你們荀家吃不了兜著走!」


    荀香毫不示弱地回推了徐又菱一下,高高昂著頭,「他大爺的,我真是怕死了!你爹不過是個文官,名義上的兵部尚書,帶兵打過戰嗎?你還在你娘懷裏喝奶的時候,老娘就已經在馬背上了!告訴


    你徐又菱,你要橫,到別處去橫,我這裏還輪不到你放肆!有本事,就讓你爹和你哥哥像誣陷李家一樣,誣陷我們荀家試試!看皇帝是信你們這些個養在京中,對國家沒有任何貢獻的廢物,還是信我們這些在邊關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忠臣!」


    「你,你!」徐又菱氣得手指發抖,從小到大,她哪受過這樣的委屈,何曾被人如此訓斥過?不由分說地便卷起衣袖,衝過去跟荀香扭打起來。


    荀香的手是握過刀殺過人的,力道自然比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大許多,徐又菱此舉不過就是以卵擊石。但荀香不敢用力,更不敢使用任何的招式。因為經曆了李繡寧的事情,她深知皇宮就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殺人不見血。對方是堂堂兵部尚書的愛女,一個弄不好,自己出事倒是不要緊,連累了老爹他們,就太冤枉了。


    綠珠,珊瑚,巧蓮見狀,連忙要上前分開二人,徐又菱卻不依不饒地抓著荀香的衣領,扯著荀香的頭發,好似看到她痛苦,才能解恨。


    荀香疼得嗷嗷亂叫,直想一巴掌拍開這個死女人,又怕下手太重把她拍死,窩了一肚子的火。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聲嗬斥:「你們鬧夠了沒有!都給我住手!」


    徐又菱堪堪地停住,回頭看見淳於翌負手立在門邊,立刻驚得花容失色。她連忙動手收拾自己的頭發和衣服,急急忙忙地向淳於翌行禮,「參加太子殿下。」


    淳於翌走過來,看了一眼屋中的狼藉,板著臉問荀香,「怎麽回事?堂堂太子妃和良媛動手,成何體統?是不是又想被關禁閉了?!」


    荀香不服氣,本來要爭辯幾句,綠珠先行跪下道,「太子殿下請恕罪。一切都是因奴婢而起,和太子妃無關。殿下若要懲罰,罰奴婢一人就好。」


    荀香俯身去拉綠珠,「綠珠,你起來!我們又沒錯,幹嘛要被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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