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殿下究竟和您說什麽了?把您整個人都弄得精神恍惚的。奴婢猜猜,表白了!?」


    荀香跳了起來,「


    才沒有!」


    綠珠成竹在胸,「那就是小姐向殿下表白了。」


    荀香眼睛猛地睜大,仰頭看天,不置可否。


    綠珠慢慢上前,大著膽子牽著荀香的手,低聲說,「請恕奴婢僭越。雖然跟著小姐隻有不到兩年的時間,但在奴婢的心裏,小姐就像親妹妹一樣。奴婢真心為小姐感到高興。太子殿下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小姐千萬不要錯過了。」


    「綠珠……」荀香反握住綠珠的手,笑道,「在我心裏,你就像姐姐一樣親。你不願說的過去,我不會問。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抓住自己想要的,不會像你姐姐那樣。」


    綠珠的手微微發抖,哽咽出聲。荀香伸手抱住綠珠,輕輕拍她的背,「好綠珠,你也一定會幸福的。」


    這一夜,荀香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回到敦煌,騎著馬,在曠野上自由地馳騁。自回到鳳都,嫁進皇宮之後,她一直都以為,今生再不會夢見這樣的場景。沒想到,那雙原本長在自己身後被束縛的翅膀,又慢慢地舒展開來。


    夢境太美,導致惡果之一是第二天睡過了頭。當荀香火燒火燎地跑進讀書殿的時候,淳於翌已經坐在裏麵看書了。


    太子殿下今日紅光滿麵,英俊異常,任誰看了,都知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對不起,我遲到了。」荀香低著頭,站在淳於翌的麵前,像個調皮搗蛋被先生教育的學生。


    淳於翌抬頭看她一眼,「不要緊,今日不讀書。」


    「不讀書?」


    「嗯。」淳於翌站起來,似猶豫了一下才說,「今日我要出宮去看蕭侍郎,太子妃如果沒事,同行吧?」


    荀香很意外,「表哥怎麽了?」


    「聽說是得了風寒,已經有幾日沒來上朝。」


    荀香覺得很奇怪,前幾天看見的時候,除了瘦些,明明很正常。怎麽突然就會病到連朝都不能上呢?


    「如何,要去嗎?」


    荀香本來要點頭,又小心地問了一句,「可以嗎?」


    淳於翌勾了勾嘴角,伸手輕按了一下她的頭,轉身走到門外吩咐道,「小順子,準備一下,我和太子妃要出宮。」


    蕭於氏坐在蕭沐昀的床前,閉著眼睛,一直不停地轉動手裏的佛珠。


    郎中在一旁沉吟道,「少爺不久前受了點內傷,雖然不至於傷及性命,但加上此次來勢洶洶的風寒,頗有些凶險,老夫一會兒再加重藥劑,看看能否發揮效用。夫人,請恕老夫直言,此病由心而起,藥石隻能治標。」


    蕭於氏手中的佛珠忽然停住,隻是一瞬,又繼續轉動起來。


    郎中看好病,就背起藥箱出去。書童江離出去相送。


    蕭於


    氏睜開眼睛,看著躺在病床上麵容蒼白的兒子,輕歎一聲,「你這又是何苦?」


    蕭沐昀微微側頭,看著母親兩鬢的銀絲,愧疚地說,「對不起娘,孩兒總是讓您操心。本來應該侍奉在前,卻反而要您照顧。」


    蕭於氏伸手覆住蕭沐昀的手背,「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是認清自己,知道自己的分量。你能得到什麽,上天已經注定。不要做超過自己能力的事情,娘不想見你辛苦,更不想你做傻事。」


    「孩兒隻是不甘。」


    「你以為你願意放棄自己的前程,公主便也同樣願意放棄金枝玉葉的身份,隨你天涯海角地吃苦流浪?太天真!」


    蕭沐昀的瞳孔不由得收緊,「娘,您怎麽……」


    「江離是你的書童,也是蕭家的一份子。娘雖然吃齋念佛,不再過問凡塵,但並不癡傻。我知道那日亓媛跪在門外,就是想跟從你去西涼。也知道你剛從大梁回來,便想進宮去見公主。你應該向公主提過要帶她遠走高飛,但卻被她拒絕。否則你也不會一回來,就病成這樣。孩子啊,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如若不放下,就不能停止痛苦。」


    蕭沐昀轉過頭,呆呆地看著床頂,仿佛置若罔聞。


    江離在門外輕聲說,「夫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駕臨了。」


    蕭於氏一怔,起身道,「接駕。」


    在荀香久遠的記憶裏,姨娘是個活潑並且幽默的女子,很是討人喜歡。可自從姨父過世之後,姨娘再也沒有笑過,終日裏攆著一串佛珠,閉門誦經念佛。


    「蕭夫人,蕭大人的病情如何?」淳於翌親切地問。


    「謝殿下關心。剛才郎中來看過,說隻是風寒,沒有性命之虞。」


    荀香忍不住問,「姨娘,表哥從什麽時候開始病的?上次我在宮中見他,還是好好的。」


    蕭於氏淡淡地回複道,「也許是在大梁呆了一段時日,回來之後便水土不服。太子妃無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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