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說風涼話了!要不賠錢,要不,我這就拉著你去見官!」男人說著就要上前去拉黎雅夕,卻被黎雅夕輕易地閃過去。


    人群之外,綠珠悄悄對荀香說,「依奴婢看,這男人八成是賴上黎姑娘,想要訛一筆錢。」


    「啊?你是說這個男人是騙子?不行,那我得去幫幫忙。」


    綠珠連忙拉住荀香,「小姐,別急別急!看黎姑娘一副很自信的樣子,應該是有辦法了。」


    這邊綠珠的話音剛落,那邊黎雅夕就笑了起來,「這位大哥,你要是非得告我草菅人命呢,我跟著你去官府一趟倒是沒有什麽。不過你可要想好了,按照大佑的規矩,誣告也是罪呢。誣告旁人殺人這樣的大罪,至少要被打二十大板吧?我看你印堂發黑,腳步虛浮,身子骨不是太好,不知道能


    不能扛得住呀。」


    男人愣了一下,眼神稍有遲疑。黎雅夕趁勢說道,「怎麽樣,還去不去衙門了?你看,這裏是我今日所得的診金,全都給你,此事便罷了。」


    男人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黎雅夕,嘴唇動了動,還是伸手拿著錢走了。


    圍觀的眾人見無熱鬧可看,也紛紛散去。


    這時,黎雅夕看到人群中的荀香,揮了揮手算作打招呼。她謹慎地看了看四周,沒有說話,徑自轉身走到了旁邊的一條巷弄裏麵。荀香有些不知所措,綠珠低聲說,「小姐,我們跟過去看看吧?」


    待主仆二人一走進清冷的巷子,黎雅夕便從一旁走出來,跪在地上說,「等了幾天,總算是把您給盼來了。」


    「黎姑娘,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


    「太子妃,民女以下說的話,十分重要,請您務必認真聽。西涼在西北屢屢吃敗戰,已經是強弩之末,無絲毫的勝算。可他們忽然派兵向大梁求助,許久不管事的大梁皇帝不顧皇太子的反對,執意出兵與西涼人共同對付大佑。皇太子曾經幾次試過向大佑的軍隊示警,但無人肯聽,百般無奈之下,托民女到鳳都來,設法見到太子或太子妃,告之以詳情。若不阻止大將軍繼續向西涼的國都挺進,必定會在沿途遭遇伏擊,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荀香隻覺得周身一陣寒冷,腳下虛浮,踉蹌了幾步。綠珠連忙扶住她,輕輕叫道,「小姐,您鎮定些!」


    荀香雖然早就知道此次出兵西涼,凶險重重,朝廷裏,大佑之外,都有許多人想要阻擾老爹打勝仗。因此上次雖然有緊急軍情,還有偷聽到曹炳坤等人的對話,她都沒有放在心上。可如今聽到黎雅夕這麽說,她一直回避的那個現實不允許她再天真了。


    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對黎雅夕說的話深信不疑,更沒有去深究黎雅夕和蕭天蘊的關係。她隻知道,那個人仍然信任她,所以把數十萬大軍的生死,交到了她的手上。


    「你還會呆在鳳都嗎?」


    「任務雖然已經達成,但還會在都中的雲光客棧呆兩日。太子妃若是有什麽吩咐,隨時可以派人來找我。不過······」黎雅夕的表情變得更為嚴肅,「民女的行蹤最好不要讓炎貴妃母女知道。」


    「好,我知道了。你在客棧等我的消息,我這就回宮見太子!」荀香說完,拉著綠珠就巷子外走。等走出很遠之後


    ,綠珠忍不住問道,「小姐跟這個黎雅夕很熟嗎?」


    「不熟。」荀香心急如焚,低頭就鑽進了轎子。


    綠珠走到轎子旁邊,不死心地追問,「那小姐認為她所說的話有幾分可信?」


    「起轎!」荀香在轎子中喊了一聲。


    轎夫把轎子抬起來,慢慢地往前走。綠珠一邊跟著轎子,一邊說,「小姐先別急。奴婢認為,這個黎雅夕的來曆和身份有一些可疑,最好先把事情弄清楚,否則······」


    「綠珠,老爹他們遠在幾千裏以外,如果我有一點點遲疑,那可能便是十數萬條生命!而且,我相信的不是黎雅夕,而是蕭天蘊。我們先回宮,把這件事告訴太子,聽聽他怎麽說。」


    綠珠歎了一口氣,內心也深知事態嚴重。她不了解蕭天蘊和荀香之間的關係。她隻希望以太子的聰明,能夠明辨是非曲直。


    淳於翌收到慕容雅的迷信,說炎鬆岡秘密地離開了湄洲,不知去向。而且近來李翩翩的行為十分古怪,多次提到過關的事情,好像有什麽打算。


    李翩翩是西涼國的公主,大佑和西涼打戰,她不可能置身事外。但李翩翩隻是一個弱智女流,要說她能攪出多大的血雨腥風來,倒不太現實。除非幕後有一隻看不見的推手,在引導她成為那個危險的變數。


    順喜把清嗓子的涼茶放在桌子上,默默地站在一旁。每當淳於翌長時間思考,一句話不說的時候,他這個做奴才的就有些忐忑。一邊揣測是不是又遇到了什麽難事,又一邊揣測怎麽樣能幫主子分憂。


    「小順子,你在想什麽呢?眉頭都皺成塊了。」淳於翌端起桌上的涼茶,叫了順喜一聲。


    順喜連忙說,「殿下,您可開口說話了。如果遇到什麽難事,您不妨說出來,奴才陪著您想辦法?」


    「再借你十個腦袋都想不出答案來!」淳於翌輕笑一聲,飲下一口茶,「知道你忠心,但別瞎操心。本太子還沒無能到那種地步。你隻要把我交代你的事情辦好就行了。近來,宜蘭宮那位有什麽動靜?」


    「已然跟娥皇宮的炎貴妃走得很近。依奴才看,近期炎貴妃就會向皇上提出要把徐良媛升成太子良娣的事。另外,師父說,朝中近來關於太子後嗣的問題又鬧得凶了點,皇上也正為這件事情煩呢。」


    淳於翌放下茶杯,歎了口氣,「你


    以為本太子不心急?我已經很努力了。」


    順喜偷偷笑了一聲,「奴才知道殿下努力,但是太子妃明顯一點都不努力。否則也不會把殿下送過去的求子觀音原封不動地放進倉庫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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