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她是那個人的妻子,也曾為那個人孕育過一個孩子。這樣的她,沒有資格站在蕭天蘊的身邊,他值得更好的女子。


    過了一會兒,多福返回如心苑,帶來皇帝的旨意,「儀式在下個月初八舉行。」


    「我不會從命!」


    多福為難地說,「娘娘,聖旨已下,您就遵旨吧。奴才伺候皇上多年,從未見他為一個女子至此。」


    荀香怒道,「那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何曾問過我的感受?還有,你不要叫我娘娘!」


    「娘娘,奴才厚著臉皮最後說一句,皇上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從無例外。」說完,多福磕了一個頭,再次退出了如心苑。


    >  多福從如心苑出來,立刻被一個宮女拉住,「公公,請借一步說話。」


    多福本來想拒絕,那宮女卻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往禦湖走去,直到他看見湖邊立著一個風姿綽約的身影,才知道是何人想要見他。


    「公主召奴才何事?奴才還有要事在身,請公主長話短說。」


    淳於瑾轉過身來,親切地笑道,「多福公公就這麽著急嗎?如果我告訴你,如心苑裏的那位,不一定會成為皇上的後宮。縱使成為後宮,將來的地位也必在我之下,你還這麽急嗎?」


    多福愣了一下,抬頭看淳於瑾宛若天仙般的美貌,適時地轉換了態度,「公主想說什麽?」


    「果然是個聰明人。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務必收下。」淳於瑾從手腕上摘下一隻通體瑩潤的玉鐲子,遞給多福。多福象征性地往後退了一下,淳於瑾卻抓住他的手,強行把鐲子塞到他的手中,「公公不要擔心,我隻是想請你幫一個小忙,不是什麽人頭落地的大事。若他日我得勢,少不了公公的好處。」


    多福見這鐲子的質地極好,一定價格不菲,也不再推辭,把鐲子順勢收入袖中,「公主要奴才做什麽?」


    「我見一位姑娘經常在如心苑出入,裝扮也不像普通的宮女,她是誰?」


    「公主問的是綠珠吧?她是沙將軍貼身的丫鬟,和沙將軍一起來燕京的。」


    「綠珠?!」果真是她!淳於瑾用手拖著下巴,迅速地思考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來龍去脈。她一定要阻止,哪怕改變不了蕭天蘊的心意,也要讓如心苑裏頭的那位離開燕京,離開蕭天蘊身邊,到本屬於她的位置上去。這樣她們各取所需,她也不算對不起她。


    「多福公公,你過來一下。」淳於瑾招了招手,多福湊過去,一邊聽,一邊點頭,「好,此事便交給奴才。」


    深夜,蕭天蘊無意識地走到如心苑的外麵,見裏麵黑漆漆的一片,想來荀香是已經睡下了。他正要轉身離開,沈衝多嘴說了一句,「聽說她賭氣,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皇上不進去看看嗎?」


    蕭天蘊皺眉,喝了一聲,「一群沒用的奴才!」又回頭走進了如心苑。


    綠珠從荀香的房間退出來,一轉身,就看見皇帝和沈衝兩個人站在身後。她嚇了一跳,剛要行禮,蕭天蘊擺了擺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並讓她退到一旁。綠珠有些擔心地回頭看了一眼,欲言


    又止,但沒有打算讓開。


    蕭天蘊走到她麵前,低聲說,「朕不會對她怎樣,你放心。」


    綠珠抿了下嘴唇,這才走到一旁。


    蕭天蘊輕輕打開屋門,月光溫柔地流瀉於地,像他滿腔的情緒。他掩好門,慢慢走到床邊,床上的人兒雙手露在外麵,睡相極為難看。他一邊嫌棄地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裏,一邊用手指拂去她嘴角的口水。是夢見吃的了麽?


    「哼,你別想逼我!」荀香忽然大叫了一聲。


    蕭天蘊被她嚇得不輕,她已經一個翻身,臉朝裏麵,又繼續呼呼大睡了。她掛在脖子上的黃金飛鷹落在脖子背後,在夜裏泛著冰冷的光芒。


    蕭天蘊伸手握住那隻帶著她體溫的黃金飛鷹,心髒像被一隻柔軟的手包裹住。他這一生從未觸及過溫暖,卻第一次從她當年喂給他滾燙的血水裏體會到。她那瘦小的身體,顫顫巍巍地背著他的時候,他便把這一生所有的感情壓在她身上了吧?小沙,其實你根本不懂我的心。雖然是我間接害死了你,害了敦煌的數十萬守軍,害了你爹,但我對你的感情,一直都是真的。就像這個純金的黃金飛鷹一樣。想要你當我的後宮,想要把你綁在身邊,因為我害怕當有一天你知道一切,你會毫不猶豫地恨我。


    恨是一種根本就不適合你的感情。你還是適合無憂無慮的笑容,像我第一次看見你時一樣。燦爛得如同漫天煙霞。


    所以,別怪我的一意孤行,我的身不由己。


    蕭天蘊低頭,輕輕地吻在荀香的發上。他極其小心翼翼,怕把她弄醒,又極想要把這樣的香氣鐫刻在心頭。


    許久,但月光漸漸地把他的影子拉得更長,他才起身離開。


    他甚至把坐過的地方撫平,好像自己從未來過一樣。


    等到房門關上,荀香緩緩地睜開眼睛,伸手把黃金飛鷹握在掌心。阿諾,若此生沒有遇見淳於翌,我一定會愛上你。但現在,隻能說一句,對不起。


    月山旭從鷹城抵到鳳都之後,馬不停蹄地去了皇宮。他接到淳於翌的密信,說炎鬆岡和炎如玉從天牢裏麵逃脫,還殺了一個禁軍將領,炎鬆林也不知道去向。現在整個皇宮人心惶惶。


    他趕到承乾宮,見宮門前陳列著一個屍首,淳於翌皺著眉頭站在旁邊,幾個禦醫正在檢查屍體。


    「殿下!」


    月山旭高聲叫道。


    淳於翌抬眼看到是他,臉上的愁雲慘霧退掉一些,迅速地走下台階,用力地抱了一下多日未見的好友。


    月山旭開門見山地問道,「找到了嗎?」


    「之前怕走漏風聲,不敢大張旗鼓地找。我已經派人封鎖了去湄洲的所有官道,希望能阻止最壞的事情發生。地上的那個人是王拓,近年來都跟在羅永忠手底下辦事,但他以前是炎家軍中的。我猜想,他是為了報答炎鬆岡的恩情,所以冒死把他放走,但同時也覺得對不起我,便自刎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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