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糟糕吧,所以小夜,千萬別,別走上那條路,好嗎?」


    孟白夜搖搖頭,「小阿姨你才不糟糕,這個愛情也不糟糕,如果,他真的不愛你,那為什麽這間房子的每個角落,都是阿姨你最喜歡的呢?」


    僅僅是一句話,就讓杜南萱的眼睛,不小心掉下一滴淚,她知道啊,她當然知道他的愛,可是他貪心了,貪心到兩邊都不想放,甚至還介紹她跟他老婆認識,讓她討厭不起她,甚至異想天開的以為,她們可以和平共處。


    杜南萱抓了抓頭,「可是我已經受夠了,我再也不想談這種,永遠無法在光天化日下牽手的愛了。」


    這句話太過殘忍,像一把利刃,不著痕跡的就把孟白夜曾有的一絲遐想給割破。


    無法牽手的愛。


    然後,三個人都痛苦的愛。


    她想起夏光時那已經藏了太多痛苦的笑容,她絕對不能,讓那樣的笑容連笑的力氣都沒有。


    兩人各自帶著複雜的心情正要離開,卻迎麵撞上了那個男主角韓思年,一瞬,孟白夜驚訝的想起,那男人就是前陣子晚上出現在杜南萱家的男人。


    「你怎麽知道我來了?」


    「我讓保全注意,一旦你解鎖回來了馬上通知我。」韓思年看起來頭發雖然參雜著許多白絲,但俊俏的臉並沒有因為老化而消失,反而變得更有成熟男人的帥氣,但他看著杜南萱的眼神,卻是那樣悲傷。


    「正好,鑰匙順便還你。」杜南萱隨手將鑰匙丟在客廳的桌上,好像那東西她一點也不在意。


    他沒有攔她,也沒有阻止,這場道別禮貌的像個虛假的情境劇,但孟白夜卻嗅到,兩人的悲傷早就滿溢,滿過了頭卻誰也沒表現出來,隻能任由眼淚積在猴頭間,誰也不能哭出聲。


    因為,如果誰先回了頭,又會被卷進那反覆的漩渦中,一遍又一遍。


    孟白夜差一點又要哭了,但她知道,最想哭的人都沒哭,她絕對不能搶走了她的眼淚,所以隻能拚命的忍著,緊咬著嘴唇不敢吭聲。


    一路上開了快一個小時,杜南萱才淡淡的吐出一口氣,「我們小夜,又長大了,長這麽快,阿姨會寂寞的。」居然開始學會如何體貼別人了,她欣慰的笑了,正想摸外甥女的頭,卻又在一半時收回了手,她猜這摸頭的位置一定是有了主人了吧,不然孟白夜那時也不會那樣閃躲。


    「那我,再長慢一點,少喝點牛奶好了。」


    太過純真又太過耿直的一句話,讓杜南萱原本想憋笑,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可愛死了我的外甥女啊!」


    孟白夜則是完全狀況外,完全不懂這句話哪裏好笑,但,隻要她開心就好了。


    「謝謝你啊小夜,如果沒有你陪我一起來,可能還是結束不了吧。」


    孟白夜這下全明白了,可是又很心疼,就算不是為了確認畫,她也隨時能陪杜南萱來啊。


    公園旁的小沙坑,有個小女孩一個人自得其樂的挖著土,蓋著自己想像中的城堡,無邪到令人懷念,甚至會懷疑自己是否曾有過那樣天真的時候。


    到底,一段錯誤的感情都是怎麽開始的呢?


    那不該存在的心動,又該怎麽抑止它不會發生呢?


    孟白夜無聊的拿著樹枝在地上畫著一個又一個的無限回圈,那些問號就跟這個圖案一樣,沒有答案。


    一陣清淡的蘋果香從背後飄來,但卻沒聽見腳步聲,她直接拿著樹枝轉身一戳!正中紅心。


    夏光時定格在準備嚇人的滑稽動作上,不敢相信孟白夜居然先一步的偷襲了他,他吃痛的瞪著戳在肚子上的樹枝,「你是怎麽發現的?」


    「那不重要。」


    經過一個禮拜的休息,她身上的傷也都結痂,但夏光時忍不住輕蹙眉頭的蹲了下來,「上次拿給你的美容膠你有擦嗎?」


    「忘了。」


    「不是跟你說一定要擦嗎?」


    「聽說上次那個人不是說要告我嗎?怎麽到現在都沒消息?」她轉了話題的問,她不想說不想擦是因為,那是賀尚雅給她的。


    她不想要她的關心,她不想當那個一麵接受人家好意,一麵偷偷喜歡人家的男人的人,那會讓她更加討厭自己。


    「不知道,但聽說他並沒有提出告訴。」夏光時輕描淡寫的說著,但事實上,是因為他跟張牧全兩人,各自去跟不少學長們打了招呼。


    『真是廢物,居然對這麽可愛的畫家下手!』


    這大概就是他們幫張家柏宣傳事蹟後最常聽見的評價,然後當他要報案就故意被吃案,當他帶著律師來,反而警方這邊提出更多不利的證據讓他吃鱉,甚至,他們已經打算等他餐廳開幕後,要三天兩頭去那裏抓違停。


    雖然沒辦法好好的揍他一頓,但夏光時已經盡力讓這種人受到懲罰了。


    即使如此,還是無法彌補他心裏的愧疚。


    如果那天孟白夜真的發生什麽事,他一定永遠不會原諒自己吧。


    察覺到頗有壓力的視線,她忍不住問,「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夏光時揉揉她的頭,「看你怎麽長得一臉洋娃娃卻力大無窮啊。」


    「……」他還在開她破窗的玩笑,這個哏怎麽可以玩這麽久。


    「孟小姐?最近很常在外頭看到你啊,難怪畫廊最近都不怎麽開了。」才剛剛撲空畫廊的陶年盛,很意外居然在附近的公園碰到孟白夜,一臉又驚又喜。


    「陶伯伯,抱歉啊。」


    他連忙揮了揮手,「沒事,我以前還想,明明是那麽年輕的女孩兒,卻老是不出門交交朋友,很是替你擔心呢。」


    「不過,陶伯伯應該很常去那吧,就連我第一次去的時候,也是您提醒了我……」夏光時加入對話,對陶年盛總是一種親切感。


    「唉,我都這把年紀了,沒什麽朋友,毛兄他自從上回生了病,最近也都不怎麽出門了。」


    孟白夜一聽見毛崇富的近況,憂傷的垂下了眼。


    「不打擾你倆約會啦,先走啦。」陶年盛笑了笑,看著這對可愛的年輕人,青春的氣息令他向往又欣慰。


    「才、才不是約……」


    孟白夜還在原地臉紅的想要爭辯,轉眼夏光時卻早已走遠。


    「要丟下你羅。」


    24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停車處,一上車,熟悉的榛果咖啡香以及雞蛋三明治。就這樣好好的擺在副座的前方。


    「是不是很貼心的早餐啊。」


    「嗯。」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麽啊?剛剛聽見陶年盛那樣說,完全不辯解,被人誤會這樣好嗎?


    「不要愛上我的貼心喔,嗬嗬。」他笑道。


    已經愛上了啊,笨蛋。重點現在講這種話是在嘲笑她嗎?真可惡。


    可惡卻,討厭不起來。


    「對了,今天要去找的人,有什麽特征嗎?」


    「……」


    「又變成牆壁啦?你變牆壁的周期性真的很難計算耶。」他搖搖頭,她啊什麽都好,就是脾氣陰晴不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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