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南京大屠殺紀念日,也是國難日,我們講講國難。


    南京夫子廟,秦淮河南岸的烏衣巷內有一個王導、謝安紀念館。


    謝安是我先祖,我是謝氏東山堂直係後人。


    謝氏一族,恐怕是中國曆史上口碑最好的大族了,晉書記載,“謝氏子弟,芝蘭玉樹,風流滿晉書。”


    實際上,大家不知道,我陳郡謝氏,從來都是和國家榮辱與共,赴前線,死國難,幾乎所有的國難之戰,都有謝氏子弟衝在最前方。


    南京保衛戰,最慘烈的當屬光華門,當年鎮守光華門的,就是我謝氏族人。


    金陵城不負我謝氏,我謝氏也對得起金陵城。


    嗯,好多話不好直說,我們還是講故事吧。


    就講謝秦漢唐的故事吧。


    二十年前,金陵城出了一個驚才絕豔的佛女。


    這佛女出生在金陵王氏大族,家中幾代禮佛,待大女出生時,正是盛夏,池塘裏的荷花一夜盛開,滿園飄香,有白鶴自西方來,落在水塘處,鳴叫不已。


    這時,門外來了一個老和尚,前來化緣,王家家主心情好,便讓人給他一筆大大的布施。


    那和尚還不肯走,說既是化緣,也是渡人。


    王家家長聽他說話不俗,就讓他進來,問他如何渡人?


    那和尚便說,佛經說,女菩薩行走人間,步步生蓮,白鶴環飛,既然有佛女誕生,和尚豈能不來看看?


    王家家長說:和尚錯了,這是我王家千金,不是什麽女菩薩。


    他說:既是千金,便應該捐出千兩黃金,千金捐不出,便捐千克黃金吧。


    他命人拿出十根足金金條,給那老和尚,老和尚笑而不接,隻是提出想看看千金。


    見王家家長猶豫,老和尚就說:佛講緣分,也講因果,不會隨便幹擾世間兒女,隻是想結一段善緣。


    王家家主引他去內室,去看女娃。


    那女娃粉雕玉琢,朝著和尚咯咯直笑,和尚心中歡喜,也念了一句佛號,然後伸出手去,在那女娃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


    王家家主有些不喜,再三強調,他王家禮佛、敬佛,但是對於佛門,還是希望能保持一顆敬畏之心,並不希望身入佛門,在世修行就好了。


    和尚再三道歉,誦經祈福後,金條也不取,翩然而去了。


    大家再回頭看那女娃,發現她額頭正中,多了一點紅印,似是那和尚一指所留,不論怎麽擦拭,都擦不掉,後來逐漸長成眉心一點紅痣。


    小女娃漸漸長大了,她聰慧過人,五歲便能拈花作詩,詩畫之間,頗有佛性,七歲隨家人去某座千年古寺進香,恍惚有感菩薩朝她走來,牽手徐行,於是發願出家,就在這座古寺。


    這座古寺始建於西晉,是南朝時期的佛教中心,古詩雲“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這裏說的四百八十寺之首,就是這座古寺。


    小女娃在寺中研習佛經,不知不覺已經有十多載,對於佛經理解之深,佛法感悟之切,已不輸老僧。而且她貌美異常,尤其是眉間紅痣一點,隱隱有佛光浮現,吞吐光華,仿佛觀音在世。


    佛門為了弘法,便讓她上台講法,其實也是起一個宣傳的作用。


    沒想到,她上台端坐講法,下麵信徒雲集,場場爆滿,大家開始是因為她的美貌而來,後來則被她弘法所感,真正成為了信徒。


    所以她也被人交口稱讚,廣為傳頌,被譽為王菩薩。


    王菩薩二十歲那年,寺院裏來了一個超凡脫俗的人物。


    這個人,俗家名字叫謝秦漢唐,小名謝三千,為謝氏東山堂,東晉名臣謝安直係後人。


    他出生時,天降異象,西漠山崩地裂,在天上出現一尊大佛法相,搖搖朝著東方一指,似是點化眾生,又似接引後人。


    西漠篤信佛法,見大佛震世,許多隱世的高僧便入東方尋找,推演再三,後來終在金陵城找到他。


    他家人說,他出生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兩隻手都做了一個怪異的手勢,隻是群僧看了,都不識得,以為大有玄妙,遂接引回西漠,隱世修行。


    這小少年十六歲時,在西漠三大寺修行已畢,佛法辯經,無所不精,佛經義理,無所不極,被譽為注定要成佛的佛子。


    佛子聽聞金陵有佛女,絕代風華,遂赴東方辯經。


    到達金陵後,他們雇了一艘大船,佛子獨立船頭,輕衫薄履,長身玉立,身後是數十位老僧護法跟隨,法相莊嚴。


    船艙裏,有三五童子不斷往江中拋灑酥油、花瓣,引得千尾金色鯉魚隨船而走,躍起搶食,引得秦淮河兩岸上萬人圍觀,一時風頭無二。


    待佛子入古寺,滿座僧人與之辯經,皆擋不住三個回合,大敗而歸。


    老僧大汗淋漓,讓佛子手下留情,如果今日之事能不外傳,那寺院寶物,他盡可以拿去。


    佛子便說:聽聞東方有佛女,舌綻蓮花,為觀音像,隻願見她一麵。


    有僧人氣憤,說:談佛論經乃大道,為何要以見一女子羞辱我們?


    佛子說:大道如青天,美人如花隔雲端,都是一樣的。


    僧人憤然出列,說:佛祖割肉飼鷹,感化眾人,這是大義,你如何辱佛?


    佛子冷笑:你今天跟我談大義,我便和你談大義。


    他說:


    一千六百年前,我先祖謝安,率領謝氏八萬子弟,在淝水畔獨拒百萬雄兵,所有人都認為是百死無生,他有沒有談大義?


    70年前,南京保衛戰,打得最慘烈的是光華門,我謝氏族人謝承瑞率敢死隊死守光華門,與日同亡,他有沒有談大義?


    67年前,淞滬會戰,我謝氏族人謝晉元率八百壯士死守上海四行倉庫,後被日偽殺害,他有沒有談大義?


    59年前,朝鮮戰爭,我謝氏族人謝有法率領第九軍團橫擊聯合國軍,用人命築就三八線,他有沒有談大義?


    和尚,我告訴你,這煌煌盛世,是無數個和我們一樣的鐵血男兒,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不是你念幾句經,拜幾句佛祖求來的。


    國難當頭,我鐵血男兒,當掌七尺兵,浴血沙場,馬革裹屍,而不是龜縮在寺院裏,祈求虛無縹緲的石像保佑?


    金陵城八百世家,我謝家獨善其身,玉樹芝蘭,風流滿《晉書》。這裏的每一個字,都是用人命堆起來的,我們當得起!


    如今,我陳郡謝氏雖已凋零,但是祖訓依然在,鐵甲尚未寒,若有一天硝煙起,我謝氏八萬子弟再征戰,死國難,也不會說什麽大義。


    大義,隻在心中。


    和尚麵如死灰,大汗淋漓,撲倒在地,口呐而不能言。


    佛子昂然直入,去見佛女。


    佛女蒙著麵紗,跪在堂前念經,見他進來,依舊處之泰然。


    佛子徑直走來,挑起佛女麵紗,看了一眼,讚歎:果然人間絕色,當得起菩薩二字。


    隨行和尚皆驚,卻無一人敢出言製止。


    佛女渾然不覺,坦然問他:據說你出生時,和佛祖一樣,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做了一個拈花手勢。


    佛子哈哈大笑:哪有什麽拈花手勢,我隻是給老天爺豎了一個中指而已。


    滿座皆驚,汗如雨下,張口結舌,不能言語。


    佛女也一時頓住,不能言語。


    既見得美人,佛子便欲西歸,走到門口,佛女追問他:什麽是佛?


    佛子走出門外,陽光普照,佛光嫋嫋,他隨口說:佛光照我,我即是佛。


    佛女手中的念珠灑落一地……


    五年後,佛子以身殉道,化身惡魔守衛人間,他入主陰城,掌管十萬鬼窟,白衣變黑,生出白發,邪惡至極,也神聖之極。


    事情傳到金陵,佛女一夜未眠,後留書一封,翩然遠去。


    許多年後,有商人自西漠來,說南疆有一夥俠盜,劫富濟貧,佑護路人,更替國家守衛邊疆,和走私犯、破壞分子做鬥爭,立下了赫赫戰功。


    這所強人的首領是個女人,她身手不凡,手下皆是高人,手持鐵棒,仿佛當年的僧兵。


    她始終蒙著麵紗,不以真麵目示人。


    有幸見過她的人說,她有著絕世容顏,而且眉間一點紅痣,夜間吞吐光華,不似凡人。


    她的名字叫做:王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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