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掌櫃哈哈大笑,「這幾月進項不少,公子的信裏也讚了咱們幾句,還道年底要把進項再分咱們家一成。」


    這酒莊一年進項是兩千兩銀,多一成就是多二百兩,東升自然也很是歡喜。


    父子倆正說話,有小夥計送了茶進來,見得掌櫃的和管事臉色不錯,就小心翼翼的說道,「掌櫃的,小的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程老掌櫃平日喜愛這小夥計伶俐勤快,就笑道,「你這小子,可是又想請假回家看你娘?」


    「不是,不是。」小夥計連忙擺手,「剛才門前來了個農家婦人,說是要見掌櫃的,被二管事給擋了回去。」


    「農家婦人,見我何事?」


    小夥計撓撓腦袋,「小的剛才在搬酒壇子,也沒聽得幾句,好像是她拿了什麽信物來,但二管事……嗯,說話不是太中聽,把那嫂子氣走了。」


    信物!程家父子同時一驚,齊齊想起了主家的吩咐,難道是主子那友人派人上門來了?


    程老掌櫃一迭聲的喊著,「東升,快去叫老二來,這個混蛋,恐怕是誤了大事了。」


    東升立刻出了門,小夥計害怕程二以後找他麻煩,也一溜煙的跑去了前麵鋪子。


    程二本來在房中換衣,準備去找幾個平日交好的狐朋狗友喝酒,聽得大哥說老爹叫他,心裏不知為何就打了個突兒,轉念想想,最近幾日也沒去花樓走動,應該不至於挨打,就隨了大哥去賬房。


    結果一進屋,程老爺子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剛才可是有人上門見我?」


    「啊,是有個婦人來。」程二還以為是大哥知道了剛才那事,私下到老爹這裏告了黑狀,狠狠瞪了大哥一眼,東升無奈,裝作沒有看到。


    「她都說了什麽,你趕緊一五一十說給我聽,落下一句,小心我打折你的狗腿!」


    程二被罵得一哆嗦,心裏更是驚懼,難道那婦人真有正事?他小心翼翼,斟酌著用詞,「那婦人一上門就說要見你,我說爹正忙,問她何事,她又不說,我自然不能通傳,她就開口罵我。後來還說,她家夫主與咱們的東家白公子有約,這不是胡說嗎,咱們東家姓吳啊!」


    程老掌櫃越聽臉色越黑,最後伸手就給了他一巴掌,狠狠罵道,「你個蠢材,你可誤了大事了,咱們東家姓白,這吳姓是東家母族姓氏!」


    程二捂著瞬間腫起多高的腮幫子,委屈的喊道,「我哪知道東家姓白,你跟大哥平日什麽事都背著我說,現在怪我誤事了。」


    「你個逆子……」程老掌櫃被氣得喘著粗氣,四處找尋趁手物件兒想要去打小兒,卻被大兒攔住了,「爹,息怒,息怒,咱們還是快派人去尋那婦人,說不定這事兒還有回轉餘地,東家可是叮囑數遍,萬一耽擱了事情,可怎麽跟東家交代啊。」


    程老掌櫃立時醒悟過來,拍著桌子喊道,「快關了店門,把所有人都派出去,一定要找到那女子!」


    東升應著疾步出去,很快七八個小夥計兒就跑出了店門,混入人群不見了蹤影……


    不提程家父子如何焦急尋找,隻說瑞雪惹了一肚子氣,恨恨的站在街邊,腳下踩得未曾融化的積雪,咯吱作響,半晌之後,伸手摸了摸懷裏的紙張,長歎苦笑道,「還好,我沒歡喜過頭,還記著把地契帶在身上。說不得,要先抵押籌銀子了。」


    她順著記憶裏的路找到了寶和堂,就是她當初典當玉佩的當鋪,心裏念著那老掌櫃還算和善,也許能好商量一些。


    鋪子前,還是那個青衣小夥計在四處擦擦抹抹,很是勤快的樣子,瑞雪進門問道,「小二哥兒,你們掌櫃的可在?」


    那小夥計聞聲望過去,隻覺這年輕婦人很是眼熟,他也沒多想,就迎上來笑道,「這位嫂子可是要典當物件兒,你先稍坐喝杯茶,我這就去請掌櫃的。」


    瑞雪依言坐下,接了茶水,道謝。


    鋪子門外不遠處,旺財探頭探腦看了半晌,撒腿就跑進半條街外的一棟大宅子,一路穿門過戶,進了一個景致極美的院子,就高聲喊道,「公子,公子,小的有要事稟報。」


    正房門口立著的一個綠裙大丫鬟,聽得他這般無禮大喊,剛要出聲嗬斥,她身後的房門就從裏麵打開了,楚歌歡披著件石青色刻絲灰鼠披風走了出來,問道,「可是讓你盯著的人,有了消息?」


    旺財雙手拄著膝蓋喘氣,用力點著頭,楚歌歡就揮退了那大丫鬟,說道,「說吧,別耽擱了事情。」


    旺財立刻像蹦豆子一般,把他如何藏在村外,如何跟著瑞雪進城,如何見她與人爭執,最後又進了自家當鋪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末了還添了一句,「我看那老板娘一定是要典當什麽物件兒。」


    楚歌歡伸手拍了他一巴掌,「進當鋪不是典當物件,還能是喝茶啊?」


    旺財被拍的委屈,「小的是想說,那物件兒一定是老板娘極看重的,因為她的眉頭都心疼的皺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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