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十一搖頭,「別問了,人都跑了,三當家也不是能掐會算的神仙,恐怕也沒法子,倒是我,還收了三當家的賀禮呢,這媳婦兒也沒娶成,你幫我把賀禮送回去吧。」


    山子想攔,馬十一已經出了屋子,馬婆子躺在床上,正哭得打嗝,一會兒罵媒婆不得好死,一會兒又罵自己命苦,待聽得兒子要她把昨日收的賀禮拿出來,二話不說立刻就昏了過去。


    馬十一見得老娘雙眼緊閉,左手卻還在往身下塞著鑰匙,就知道東西是要不出來了,心裏更加沮喪,出門找了山子,就道,「跟我向三當家賠個罪吧。」


    山子也跟著歎氣,又勸了他幾句,就趕了馬車回村。


    瑞雪在碼頭忙了一日,剛剛同張嫂子一起回來,雲二叔和雷子這幾日幫忙砍了半垛枯樹枝,堆在院門外,碼得整整齊齊,她想留父子倆吃飯,父子倆硬是辭了回家,她就想著做點兒什麽好吃食送過去。


    家裏還有兩塊豆腐,一塊瘦肉,她就把豆腐切成厚片,中間掏空塞上肉餡兒,然後沾了雞蛋麵糊,放在鍋裏煎得金黃,一層層碼在大碗裏,澆上用骨湯調好的汁兒,撒了把蔥花兒,最後放在鍋裏蒸。


    吳煜牽著奔雷從外麵回來,嗅到香味就把馬拴在桂花樹上,然後跑去灶間,跟在姐姐身邊,隻笑嘻嘻的,也不說話。


    瑞雪敲了他一記爆栗,笑道,「你這鼻子越來越好使了,姐姐蒸了‘金鑲玉’,一會兒先給雲家送一碗,剩下的管你吃飽。」


    吳煜兒聽得還要送出一碗,就去幫忙找竹籃子,姐弟倆正說笑忙著,山子就開了院們跑進來。


    瑞雪一見他,就笑道,「山子回來了,喜酒喝得怎麽樣?」


    山子搓搓手,說道,「喜酒沒喝成,馬家被人家騙婚了,新娘子跑了。」


    騙婚?新娘子跑了?這可是瑞雪到得這個時空後聽得的最驚人的八卦了,而且還是發生在相熟的人身上,就連忙問道,「抓到騙子了嗎,馬家怎麽樣?」


    山子搖頭,「沒抓到,那新娘子是男子假扮的,接親回來的路上進樹林出恭就跑了,我攆到官道上,看著車轍印子,像是往南去了。馬家亂成一亂,十一要我替他給師娘賠罪。」


    「賠罪,為何?」


    「十一說,媳婦兒沒娶成,要把賀禮還回來,但他娘……嗯……」山子不好說人家老人的閑話,有些結巴。


    瑞雪趕忙擺手,「再見到十一替我告訴他,賀禮不必還了,那本來就是給他的謝禮。還有,要他想開一點兒,男子漢大丈夫,沒什麽過不去的火焰山。」


    山子不知道火焰山是什麽,但猜到瑞雪是說沒有過不去的檻的意思,也就點頭應下。


    瑞雪麻利的開鍋裝了一碗‘金鑲玉’,倒扣上一隻碗保溫,圍了棉布放進籃子裏,說道,「把馬車趕去錢家吧,這菜你也拿回家去吃。」


    山子嗅著香味直咽口水,開口想拒絕,到底還是耐不住饞,就接下了。


    待飯桌擺上,趙家三口吃飯,金黃色的豆腐塊兒,泡在亮白的湯汁裏,頂著碧綠的碎蔥花,配上描了纏枝蓮紋的大海碗,又好吃,又是賞心悅目,趙豐年和吳煜都極喜歡,趙豐年還難得誇讚一句名字取的好。


    瑞雪就把騙婚這事兒說給趙豐年聽,末了替馬家犯愁,歎氣道,「仗義的人通常都好臉麵,馬十一以後恐怕不能去碼頭上工了,出了這醜事,也不知道他再找媳婦兒還容易不?」


    趙豐年給她夾了一筷子豆腐,想了想,問道,「小平山離村裏多遠?離靈風城多遠?」


    「離咱們村子二十裏遠,進城就是四十裏。怎麽了,掌櫃的,難道有辦法抓住那騙婚的?」


    「不能,」趙豐年搖頭。


    瑞雪頓時失望,轉兒說道,「那騙子抓不到,以後還不知道要騙多少人,農家人攢些銀錢給兒子娶媳婦可不容易。」


    「過一陣子,泥水和了,咱家修葺房子,一進做豆腐作坊,二進住人,到時需要的人手多,豆腐生意也要向外擴,如若那馬十一人品好,就讓他來做事吧。」


    「啊,這倒是個好主意,豆腐生意越來越大,高家兄嫂每日走出四十裏已經很遠了,如若是挑幾個村子做個中轉也不錯。」


    「還要想辦法打開城裏的生意……」


    吳煜邊吃邊聽兩人說得熱鬧,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孤零零的擺設兒,忍不住就使勁咳了起來,瑞雪還以為他嗆到了,連忙去倒了溫茶,喂他喝了半杯,笑罵道,「你若喜歡吃,姐明日再做,吃得那麽急幹什麽?」


    吳煜喝了茶,順過了氣,卻突然開口問道,「姐,什麽是火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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