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很快的傳來熟悉的低咒聲,下一秒,門板果然被打開了,匡玄司一臉不悅的站在門後。


    不同於平日的襯衫牛仔褲,此時他隻在腰間圍了條浴巾,聊勝於無的遮掩著重要部位,寬厚的胸膛和勁猛的二頭肌、三頭肌,在陽光的照耀下,性感得讓人忍不住口幹舌燥。


    「我要洗澡,你想談什麽就快說。」不耐煩的語氣。


    「我……呃……」沒料到他會是這種「打扮」,花內喬一雙晶瑩水眸,差點沒滾出眼眶。


    她承認,突然打擾是她的錯,但是……他好歹也先套個褲子再來開門啊,以這副模樣見人,他都不會感到羞恥嗎?


    一百多句罵人的話,在腦海裏回繞,可微張的小嘴卻連半個音也吐不出來。頂著辣燙的小臉,她的視線在落到浴巾上時,就不敢繼續往下瞄。


    察覺到她的羞怯,匡玄司的眼裏閃過一抹光彩,他故意彎下腰,將臉湊到了她麵前。


    「女人,怎麽不說話?你的舌頭被貓叼走了嗎?」


    含笑的嗓音恍若通著電流,將她耳膜震得發麻,他的體溫高得嚇人,隨著他的靠近,熾熱的熱氣也迅速的入侵她每一個毛細孔裏。


    即使他什麽都沒做,但她卻敏感的覺得,自己正被他攻占、被他掠奪……


    「才、才沒有這回事!我隻是突然忘記要說什麽而已。」她紅著臉,將頭搖成博浪鼓,打死不承認自己被他半裸的模樣,嚇得連大腦都當機了。


    「噢?」他抬起上半身,靠到門框上,好心的沒戳破她的謊言,但一雙黑眸卻飽含戲謔的瞅著她手足無措的模樣,將她弄得更加心慌意亂。


    撇開視線,她慌亂的往後退了一大步,腳底卻不小心踩到了一團布料。柔軟的觸感瞬間喚醒她的憤怒。


    二話不說,她立刻撿起其中一件襯衫,寬大的襯衫多少遮掩了他赤裸的胸膛,意外的緩和她急促的心跳。


    「你怎麽可以亂丟衣服?」她火大的質問,決定快點把話說清楚,免得總有一天被他氣死。


    這男人真需要好好被教育,他的生活習慣實在太差勁了!


    「這是我的房子。」匡玄司看都不看那襯衫一眼。比起那些衣裳,他對那酡紅的小臉蛋還比較有興趣。


    這女人平常總是冷靜過了頭,難得見她臉紅,總讓人想多逗弄她。


    「我當然知道這是你的房子,但是我現在也住在這裏,你至少應該尊重我!」她放大音量。


    「你可以當作沒看到。」他提出建議。


    「當作沒看到?」柔軟的嗓音倏地拔高,她瞪著他,突然好想踹他一腳。


    每天看著昂貴的衣服,像是垃圾般被人丟滿地,正常人可以視而不見嗎?


    每天看著一條內褲,在水族箱裏和魚兒一塊漂遊,正常人可以視而不見嗎?


    每天看著一雙雙臭襪子,躺在地板發出臭味,正常人可以視而不見嗎?


    鬼才辦得到!


    深吸一口氣,她忍住想踹人的衝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匡先生,難道就沒有人教過你,髒衣服應該要放到洗衣籃裏嗎?」


    「沒有。」他想也不想。


    「沒有?」她瞪著他,懷疑他根本是在說謊。


    「匡家的男人都是這樣的,相處久了,自然就會習慣。」他盯著她,忽然對她說出專屬於「匡家男人」的天性。


    他的話裏藏著濃濃的弦外之音,可惜花內喬並沒有察覺,反倒被他所謂的「匡家男人的天性」給唬得一愣一愣。


    有錢人生活繁忙,花錢請人整頓家務是理所當然,不過如此縱容小孩就太不應該了。不過聽他的說法,在匡家,似乎隻允許男性如此放肆,莫非他們家有重男輕女的觀念?


    「既然如此,那你幹麽買洗衣籃?」她的眼神依舊帶著狐疑,不相信有人會這麽教育小孩。


    「因為匡家的女人需要。」他理所當然的說著,鎖著她的目光,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光彩,然而花內喬卻沒注意到他眼神的變化。


    她張著小嘴,不敢相信在二十一世紀的現在,還有父母擁有這種偏差觀念。難怪匡璿璣會一聲不吭的跑到美國結婚,待在這種被父母慣壞的兄長身邊,一定是受到不少的委屈。


    捏著手中發縐的襯衫,她的心裏,頓時盈滿了對匡璿璣的同情,可眼神,卻多了對匡玄司的輕蔑。


    「你實在是被寵壞了!」她憤憤的罵道,覺得他真是無藥可救。


    匡玄司立刻橫眉豎目。「你說什麽?」


    光線中,結實的肌肉因為憤怒而更加賁猛,自他身上迸射而出的怒氣,螫得她連退了三步,在他惡狠的注視下,她聰明的沒將話再重複,卻忍不住抱怨。


    「反……反正我隻做到這個月底,接下來的一個禮拜,你就盡管亂丟衣服吧,我再也不管你了,到時候你就等著……」在他懾人的瞪視下,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愈來愈小,直到發不出聲音。


    「說完了?」長腳一跨,他將彼此之間的距離,再度拉回到一步之遙。


    他的眼神寫滿了不懷好意,鷥猛的表情,就像是即將一口咬住獵物的獅子,而她,就是那被鎖定的小動物。


    巨大的恐懼,讓她把襯衫當成了盾牌,隔著薄薄的襯衫,她慌亂的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一心隻想阻止他的靠近。


    然而,隻憑一件薄襯衫和她的一雙小手能發揮什麽作用?


    隻見他單手一提,竟將她整個人抱提到了懷裏,原本存在彼此之間的距離瞬間消失,兩人的身體正以不可思議的契合度緊密相連。


    「啊!你做什麽?」花內喬發出驚呼聲,臉上的紅潮正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放開我!你快放開我!」她蹬著小腿,奮力抵抗。


    「別亂動。」他冷淡命令,隻用一隻手,就壓製住她亂蹬的小腿。


    「我不要!」她還是掙紮,一雙手拚了命的敲打著那厚實的胸膛。「你到底想做什麽,你不是說對我沒興趣嗎?你怎麽可以——啊!」


    咚!


    她被扔進了一張大得離譜的床。


    他粗魯的動作摔得她有些頭昏腦脹,但她還是馬上認出臀下的這張床、眼前的這些空洞的擺設,全都是屬於匡玄司的房間所有。


    他竟然把她帶進他的房間?


    「你你你——你想做什麽?」她的聲音透著顫抖,戚覺心跳就要破表。


    「你說呢?」他站在床尾,眼神灼烈得像是想把她燃燒。


    眼前這不妙的情況,讓她立刻想起幾天前,他那「意喻深遠」的一段話。


    完了,她實在太大意了!他之所以會說她最重要,可不是在向她告白啊,那隻是野蠻人在狩獵前,對獵物所發出的一種宣言,一種宣示主權的霸道舉動。


    原來他不是「好像」對她有企圖,他是「根本」就對她有企圖!


    而她,卻為了幾件髒衣服,竟自投羅網的敲開了虎穴,還傻愣愣的被他擄進了他的巢穴——


    啊!該不會那些髒衣服是他故意往外丟的?這一切,其實都是他引君入甕的把戲?


    天,他有這麽陰險嗎?


    「女人。」匡玄司的聲音粗啞,語氣卻輕柔得讓她忍不住顫栗。


    一股極大的不安,讓她不由自主的將手邊的棉被抓到了懷中,本以為可以借此得到一些安全感,誰知道深藍色的棉被在他長期的使用下,早就盈滿了屬於他的男性氣味,當棉被入懷的瞬間,那股冷冽的氣味,也隨之占據了她的嗅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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