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紅著臉推開趙豐年,理理鬢角垂下的碎發,起身一邊往灶間走,一邊道,「我再去炒兩個菜,馬上就吃飯啊。」


    趙豐年跳起來就攔了她,「不行,不行,你現在肚子裏有兩個孩子呢,絕對不能受累,我去做,我去做,你回屋坐著,先吃點心,別餓到我兒子女兒。」


    瑞雪哭笑不得,對於以後的生活突然就覺得充滿黑暗,有心惱怒,又覺不好傷了趙豐年一片愛子之心,隻得微微皺了眉頭,轉身回屋。


    吳煜這時也聽出來了,原來姐姐一次給他懷了兩個外甥外女,他頓時歡喜的嘴角咧到耳根,大喊著,「姐,姐,我給你倒茶,你別自己動手啊。」


    說完,抬腿就往屋裏跑,惹得趙豐年又嗬斥他,「慢點,別撞了你姐。」


    瑞雪是徹底無語了,老實坐在椅子上,等著他們伺候吃喝。


    安伯眉開眼笑走到灶間外,喚了彩雲道,「我那份兒午飯一同送去閆先生那裏,再多加兩盤下酒小菜,一壺桂花釀。」


    彩雲彩月自然把院子裏的動靜聽得清楚,喜得腳不沾地忙碌,聽了這話,脆生生應了。


    吃了飯,依舊覺得歡喜難耐的趙豐年立刻招了作坊裏的眾人,仔細交代了,以後見到老板娘要小心,千萬不要碰到,若是老板娘吩咐何事,無論如何要做到,另外為表慶賀,這個月的工錢翻倍。


    眾人大喜過望,賀喜之聲差點掀翻了院子,村裏鄉親們很快也聽得這事,都是紛紛感慨,趙家行事厚道,這是老天爺降下福報了。


    第二日,裏正號召大夥兒說趙家要在水田裏蓋三間小土房,要人手幫忙,村裏年輕力壯的後生聞訊就趕來了十幾個,先不提他們都希望以後能進趙家作坊,就是衝著趙家的好飯食也要來湊個熱鬧啊。那白米飯,紅燒肉,可不是家家都能吃得上的。


    於是水田邊上,張江住了兩年的小窩棚,迅速被推到了,和泥的,脫坯的,挑土的,忙碌不停。


    張家老太太早就治好了風寒,又聽得兒子找了個好主家,比啥都歡喜,日日在家裏提了燒好的茶水,送到地頭兒給眾人喝,盤算著,這房子一蓋好,她就搬來和兒子一起住,每月趙家給米糧足夠,自己再開上半畝地,種些秋菜,兒子的工錢就是幹攢著,過不上一年,興許就能娶回個好媳婦兒了,老太太想得美,忙活的也就更歡。


    再說,雲三爺在趙家低了頭,心裏有股邪火沒有地方發作,想要罵兒子女兒又不舍得,就轉而看得錢黑炭不順眼了,暗恨若不是那一晚他酒醉睡在趙家,壞了好事,女兒如今早套牢了趙豐年,自己豈不是吃香喝辣,無論到哪裏都有人巴結,哪像這般抬不起頭來。


    他這般想著,就琢磨著要女兒趕緊生個兒子,壓那劉七娘一頭,也徹底把這錢黑炭製服了,好賴還能把他那份工錢抓到手。


    於是晚上吃完飯,他就扯了兒子要他再去張羅些藥粉,交給巧兒,讓她盡早懷個孩子,雲強想著今日聽說作坊又發了雙倍工錢,錢黑炭一個月就是二兩銀,著實不少,若是妹子當了錢家的家,他要去挪個零花錢也方便,就真當了個事情辦,很快就把藥粉送了去。


    巧兒接了東西,下藥也是做得順手的,在輪到她睡正房時,借口熬了碗補湯就摻了進去,錢黑炭美滋滋受了媳婦兒的殷勤照料,還在得意娶兩妻之後,他這日子越發滋潤了,哪裏知道又被當成小白鼠了。


    待得晚上,兩人一進被窩,錢黑炭果然生龍活虎,直折騰到四更天才睡去,身體裏的雨露,半點兒不剩,徹底撒了出去。


    白日裏去作坊上工雖然有些疲累,他嘴角卻掛了笑,見得別的男人,都不自覺抬頭挺胸,以為自己比他們更厲害許多。


    但是再到了天黑,輪到劉七娘睡正房的時候,他就沒了什麽力氣,借口作坊活計累,就扭頭自己睡去,劉七娘著急懷孩子,卻也沒潑辣到強迫男人同她睡一處,隻能暗暗著急,想動手掐錢黑炭兩把,又覺如今不是先前了,她可打不得這男人,隻好忍了下來。


    如此一連六七日晚,她翻來覆去,總聽那正房裏,錢黑炭黑巧兒的動靜要持續很久,心裏就發了慌,害怕巧兒真使了什麽狐媚手段,若搶在她前麵生孩子,可就不好了。


    她尋了個空閑回了娘家,同娘親嫂子一說這事兒,劉家人也是著急,劉家幾個兄弟平日結交的也多有地痞之類的不入流之人,自然也知道些「神奇」之物,很快也弄了些給妹子助威。


    於是,輪到七娘睡正房的時候,錢黑炭麵前也會多碗補湯,如此下來,兩個女子,都覺做得隱蔽,你一碗,我一碗,就互相較起了勁兒。錢黑炭在兩個女人的「滋潤」之下,也逐日越見「枯萎」。


    這一日,作坊裏一個後生患了風寒,請了一日假,錢黑炭被張大河喚去幫忙搬豆腐,他原本就瘦弱,氣力比之別人就差,如今又被掏空了身子,手下哪裏還有力氣,上手沒走兩步,就把一板豆腐跌了個粉碎,自己也坐在地上喘氣,爬不起來,張大河奔過來,扶了他,剛要嗬斥,見得他臉色青白,眼泡浮腫,額頭上還冒著虛汗,就問道,「你這是怎麽了,總不至於是媳婦兒娶多了,累得手腳軟吧。」


    錢黑炭不好說他果真就是把力氣都浪費媳婦兒身上了,尷尬笑笑,想要遮掩過去,可惜,張大河是個熱心腸,怎麽琢磨都覺他像是身子不舒坦,兩人趕車進城送了貨後,就扯了他進了藥堂,請那坐堂的老大夫診脈。


    老大夫診了左手,診右手,最後皺了眉頭,說道,「這位老弟,實在是糊塗,就算平日貪戀那夫妻之事,也不能沒有節製,而且那虎狼之藥,怎能多吃,如今身子虧損太過,以後……」


    錢黑炭聽得一腦門霧水,仔細想了半晌,才琢磨過味來,而且也終於明白老大夫那半句沒說完的話,有些不好的意思,連忙問道,「大夫,可能開藥替我補補身子,我以後會怎麽樣?」


    那大夫慢慢搖頭,有些惋惜模樣,「你這身子以前定然也是吃過辛苦的,寒氣鬱積,本就虛得厲害,如今又服用虎狼之藥,不加節製休養,就徹底敗壞了。我隻能給你開幾幅溫養之藥,你若是調養的好,以後還能行房,性命無憂,但是子嗣就有些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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