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將軍剛要做主給他們二人成親的時候,北蠻戰起,未來夫主和公公同時出征,原本這也沒什麽,他們凱旋歸來之時,就是成親之日,更是錦上添花一般。但是,候爺夫婦祭日之前,將軍夫人偏偏病倒,她隻得譴了老嬤嬤等人回去,沒想到,老嬤嬤歸來卻聽聞她與府裏護衛有染,將軍夫人怒極打了她幾板子,她居然同那護衛出逃,不知去向……


    老嬤嬤講到這裏,抬頭看向眉頭緊皺的瑞雪,說道,「小姐,嬤嬤是不信你會做出那事的,但是,將軍府裏的人都是眾口一詞,嬤嬤也辯駁不得,就想著找到你,說出真相,還你一個清白,也還候府一個清白,可惜,你如今這般……」


    「嬤嬤,雖然我想不起以前的事,但是我當日醒來,傷勢可是極重的,不是打幾板子那麽簡單,再者說,你們回鄉祭拜,我孤身在將軍府,沒人作證,他們自然是想扣什麽罪名就是什麽罪名了。不過,那將軍和少將軍,難道也是愚笨之人不成,這麽簡單的破綻都看不出?」


    瑞雪可沒有半點兒身為女主的自覺,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自然也更清楚的挑出了這件事的蹊蹺之處,畢竟後世的電視劇裏,這樣的狗血情節太多了,她想不聰明都不行。


    老嬤嬤也是歎氣,「將軍和少將軍自然不相信,所以才派了武二他們,護著我們四處找尋,小姐……嗯……」


    瑞雪一瞧老嬤嬤眼裏滿是祈求之色,立刻搖頭,「嬤嬤,莫說我如今忘卻前事,就是什麽都記得,也不會回去淌這渾水的,畢竟那真相翻出來,跑不了都是親近之人在背後操縱,傷了誰,都會有人心裏不舒坦,日子自然也不會回到從前。莫不如,統統都扔掉吧。


    我如今有夫有子,有田有院,日子過得很舒心,我想,就是候爺和夫人泉下有知,怕是也會讚同我的決定。」


    老嬤嬤臉色慘白一片,她隻一心要勸小姐回候府,要把小姐嫁進將軍府,確實從未考慮過,那將軍府對於小姐來說,已經不是個安全之處了,若先前之事,真是她猜測的那人所指使,那小姐嫁進去,被刻意刁難都是輕的,恐怕更是羊入虎口……


    「小姐比以前可是聰慧太多了。」老嬤嬤想通了事情關鍵,感歎與小姐的轉變,誇讚出口,倒惹得瑞雪心虛,連忙笑道,「自己過日子,什麽都要張羅著,自然就懂事許多。


    屋門外,端著托盤的綠蕊,臉色是黑得不能再黑,原本指望老嬤嬤能勸著小姐回府,再想辦法嫁給少將軍,沒想到,老嬤嬤反倒被說服了,那她還有什麽希望?


    她那一雙修長的手指扣在托盤邊緣,指節都泛了白,心思轉了又轉,終是打定主意,還是要再努力一次。


    想到這裏,她唇角就掛了笑,輕聲喚道,「小姐,嬤嬤,到吃藥時辰了。」


    正午時分,村人們吃了飯,都各自找了個大樹陰涼處,或者自家背陰房簷下,鋪張葦席,搖著蒲扇,美美的睡上一覺。


    村南的小樹林裏,卻來了一個戴著草帽的漢子,躡手躡腳,左瞧右望,做賊一般的鑽進了樹叢,見得雲小六已經等在那處,就嘿嘿笑著,說道,「小兄弟已經來了。


    雲小六看不上他這般鬼祟樣子,也不願意多說,就道,「托你探聽的事情有消息了?」


    「有,有,」那人連忙點頭,「不是我韓老虎自誇,這周圍百裏還沒有我打聽不出來的事兒……」


    「行了,說正事吧,」雲小六打斷他的自吹自擂,「附近幾村,到底誰家有動靜?」


    韓老虎揭了草帽,扇著風,指了東山坳的方向說道,「這四邊幾村,我都問過了,昨日隻有那劉家的兩兄弟一晚沒有回家,大夥兒都說他們又去城裏賭錢了,他們媳婦兒鬧著日子沒法過了,劉老頭兒也說等兒子回來,要打斷他們的腿……」


    「他們可是巳時左右出的門?」


    「是,我有個酒友住在村口,正好他看見了,那兩兄弟原本還要進去找他蹭酒喝,被我那酒友扯了個借口躲了,他們兩人還很是惱怒呢。」韓老虎生怕雲小六不相信,連忙把自己的好友搬出來。


    雲小六猜得他也不敢撒謊,於是伸手從荷包裏掏出一塊二兩重的碎銀扔給他,說道,「記得嘴閉嚴了,若是漏了風聲,下次先生有事也不會交給你了。」


    「那是,那是。」韓老虎應著,就拿了銀子走掉了,心裏暗喜,雖說趙家建宅子他去鬧了一場,沒撈到好處,但是因此也入了趙先生的眼,這兩次幫忙打探消息,再簡單不過,卻收入頗豐啊……


    趙豐年聽了雲小六說完,道了句辛苦,就示意他下去,沉思半晌,回了後院,同瑞雪說了要進城去談生意,若是吃酒晚了就住在「酒咬兒」了,他以前也有過外宿的時候,瑞雪也沒在意,囑咐他少喝酒,親手為他翻了錦緞長衫出來,打扮妥當,才目送他出了正房。


    張大河以為他真要進城,就要喊雲小六套車,趙豐年卻擺擺手,低聲交代兩句,然後徒步出了門。


    剛出村口,正遇到三個小子,牽著越加神駿的奔雷,嘻嘻哈哈笑鬧著迎麵而來,眼見躲不過,他也就停了下來。


    果然,吳煜問起他去何處,趙豐年隨意扯了個去水田轉轉的借口,三個小子雖說覺得他穿得如此光鮮去水田有些奇怪,但也沒多糾纏。


    趙豐年一路向南,張江的老娘出來倒髒水,正好瞧見,扔了水桶就瘋跑過來,跪下磕頭,哭得是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直後悔昨日沒有一直守在夫人跟前,惹得夫人受了驚嚇。


    說實話,趙豐年確實動過遷怒這老太太的心思,但是他更恨的是那兩個黑心黑手之人,一心一意要把他們的雙手扭斷,倒是對這老太太沒那麽痛恨了,簡單應付了兩句,又囑咐緊跟著趕過來的張江,好好守著水田,也就撇下他們繼續趕路了。


    張家母子眼見他進了山,老太太哭得更是委屈,拉了兒子的手,「兒啊,娘會不會害你沒了差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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