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土匪漢子,將紫衣團團圍住。他們涎著笑,一雙雙色欲熏心的眼,盯著她美麗的臉蛋,像是野獸在吞食獵物之前,先享受玩弄的樂趣。


    「這妞兒生得真標致哪!」


    其中一名漢子抓住她,摸著她細皮嫩肉的臉蛋。


    「放手!」紫衣驚恐的推開他,才掙脫這頭的虎爪,又落入另一頭的魔掌。


    「不!」她尖叫著,驚慌失措的又踢又打。


    「來,用力打,打得大爺我好舒服哩,帶回去每天給我捶背捏腿。」


    她越是掙紮,漢子們玩得越開心,甚至故意溜了手讓她脫逃,獵物的恐懼是他們最好的饗宴。大夥兒輪流玩弄著,將她困在中間,不時伸出魔掌。「來,給大爺親一個。」


    「不要!」


    她驚惶的掙紮,豆大的淚水在眼眶裏轉著,她的恐懼,不會得到同情,反而惹得一群野獸更加興高采烈。


    「這妞兒我要了!」黑熊一把抓住她,等不及擄回屋裏去嚐鮮。


    「不,放開我!」


    紫衣一腳狠狠往黑熊的胯下踢去,讓他當場痛得咆哮,氣怒之下,一巴掌將她打得跌在地上。


    「該死的娘兒們,看老子怎麽狠狠整妳!」


    紫衣驚惶得像一隻可憐的小母狗,在地上拚命爬著,努力逃離這些男人的魔掌,被抓到肯定完蛋。她拚命逃,而當前頭出現一線生機時,她即刻爬向救命恩人那兒。


    驚恐的小母狗,躲到一雙腳後,抱著對方的腿,不停的發抖。


    「救我……」她顫抖的求救。


    盜狼站在那兒,雙臂橫胸的低頭瞧著這個巴著他的腿,已經抖得不成人樣的女人,然後緩緩抬起的目光,掃了大夥兒一眼,他不用開口,光是一個冷淡的眼神,就讓其它人莫敢妄動。


    漢子們彼此互望一眼,仗著人多,語氣也不怎麽客氣。


    「喂,盜狼,讓開。」


    盜狼慵懶的開口:「這女人是我帶回來的。」


    被踢了命根子的黑熊,氣憤大罵:「這該死的娘兒們竟敢踢我,我要她賠罪。」


    盜狼低下臉,對腿邊的小母狗命令:「跟熊爺道個歉。」


    她還沒開口,黑熊便搶先罵了出來。


    「沒這麽簡單,想道歉了事?我要她給我暖床!」


    「不!」她拚命的搖頭,整個人縮得跟個球兒似的,其它漢子則發出淫笑,等著看好戲。


    盜狼聳聳肩。「她說不要。」


    「哪有她選擇的餘地,過來!」黑熊伸手想抓她,可連她的一根頭發都沒碰到,就被另一隻有力的大掌給製住手腕。


    「我說了,她不要。」盜狼沈聲開口,淡然無波的眼底,暗藏一絲銳利,令人無端繃緊了神經。


    在這兒,大夥兒對盜狼多少有些忌憚,不單因為他本身的能力,還有他的狡黠強悍。


    這是個以強欺弱的世界,山寨裏更是比力氣、比狠勁。


    誰夠狠,誰就是老大,雖然盜狼不好惹,但他黑熊也不是省油的燈,如今被一個娘兒們踢了命根子,若不討回麵子,往後他在山寨中還怎麽混啊?


    「好歹咱們都在山寨裏混口飯吃,平日咱們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你想為了一個女人,跟我黑熊過不去?」


    在這兒,女人隻是男人的奴隸和禁臠,沒有人會傻得為一個女人去得罪其它人,除非頭殼壞了。


    峻冷的麵孔依然不慍不火,卻散發咄咄逼人的氣息,薄唇的笑意更深了。


    「這要看我心情好不好,不巧的是,今日狼爺我正好有這個興致。」兩人四目較勁著,劍拔弩張的氣氛,讓周遭看熱鬧的人開始叫囂,唯恐天下不亂的起哄。有人則開盤押注,叫大家來賭賭,盜狼和黑熊對決,誰贏誰輸。


    所有人大聲吆喝著,就希望兩人打起來,好為大夥兒助興。


    跟盜狼鬥?恐怕勝算不大,這吃力不討好的事,他黑熊何必這時候給自己找罪受?更何況,要報複不急於一時,機會多的是。


    黑熊突然大笑出聲。「大夥兒都是兄弟嘛,為了點小事傷了和氣太不值了,好吧,就看在你的麵子上,老子不為難她。」


    黑熊爽快的收手,表現得很大方,表明了不和他計較,不過是一個女人,沒什麽好在乎的,轉身和其它人有說有笑去。


    盜狼這才轉過頭,一把將她拉起。「沒事吧?」


    「我!」她才開口,就被他身後的景象給嚇得倒抽了口氣。


    身後的五爪鋼刀冷不防的刺過來,盜狼連瞧都沒瞧,彷佛背上長了眼睛似的抓住黑熊那隻拿刀的手腕,往旁邊一推,刺向左邊前來偷襲的漢子,命中他的大腿,接著打出的拳頭,正中右邊偷襲漢子的鼻骨,再迅雷不及掩耳的拿出腰間的短刃,快狠準的把「熊掌」直接釘在地上。這一切,隻發生在眨眼的瞬間。三個男人的慘叫聲無比淒厲,一個大腿上深深插著五爪鋼刀,一個為了自己被打碎的鼻骨發出淒厲的哀號,黑熊則是吼出痛苦的咆哮,被利刃釘在地上的手掌,讓他痛得一張臉都扭曲了。


    在山寨中,打鬥是常有的事,若有任何糾紛,通常都以武力解決,其它在一旁看好戲的土匪們,根本不在乎誰的鼻骨碎了,誰又被桶了一刀,押贏的人隻忙著向押輸的人收銀子。


    盜狼蹲在黑熊麵前,搖搖頭。「好歹咱們都在山寨中混口飯吃,平日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為了一個女人,跟我盜狼過不去呢?」


    「你竟敢……小心我……」


    話沒說完,釘在手上的利刃,又被盜狼推進更深的土裏,讓黑熊痛得臉色發青,額冒冷汗。


    「小心什麽?」盜狼滿臉疑惑地問。


    「饒……」


    「什麽?我聽不清楚。」


    黑熊咬牙道:「狼爺饒命,我……我知錯了!」


    「真的?」


    「是真的,小弟認輸了!求狼爺開恩哪!」


    盜狼揚了揚眉,然後搖搖頭,歎了口氣,下一刻,冷不防的拔起短刀,又讓黑熊痛得嘶吼,握著那隻血流滿地的手,在地上痛苦的打滾。


    盜狼舔著刀上的血,勾著嗜血的笑,像是剛才發生的激鬥,不過是伸展筋骨的活動罷了。


    瞄了一眼旁邊早已臉色泛白的女人,那害怕膽小的模樣,令他冷哼一聲,轉身往自個兒屋子走去。


    猛然回神的紫衣,這才急急爬起來,趕緊跟上主人的步伐,還不時回頭望著那三個在地上打滾的男人。


    她低著頭,跟著主人回到屋子裏,心中無限感激。


    「主人,謝謝你救了我……」


    她一腳才跨進屋子裏,連感謝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被迅雷不及掩耳的大掌掐住了脖子。冷漠淬毒的利眸,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瞪進她驚駭的眼底。「誰準妳走出屋子的?」


    脖子上的力道,幾乎讓她無法呼吸,而他森冷的語氣,帶著強烈的殺機。


    「我說過,不準踏出屋子一步,妳竟敢違抗我的命令?」


    畏怯的美眸泛著水光,因為不能呼吸而逐漸痛苦,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絲毫沒讓那黑眸中的無情,產生一絲憐惜。


    老天!他要殺了她嗎?


    「如果妳這麽想找死,我剛才就應該讓他們把妳奸殺或玩弄至死。」


    他神色冷漠,任由滑下臉龐的淚水滴在自己的手臂上,也依然無動於衷。


    為了這個愚蠢的女人,他適才和黑熊等人結怨,雖說他並不在乎,也不怕後果,但他討厭為了這種事節外生枝,尤其是在他警告過她不準踏出房門一步之後,這個笨女人卻自尋死路,就別怪他下手狠毒。


    「唔……」她張著嘴,額頭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泌出,幾乎就要翻白眼窒息了,他再不鬆手的話,她就要一命嗚呼了。


    盜狼哼了哼,突然將她丟下。


    「咳咳!」紫衣不停的咳著,並大口喘息,急欲把空氣吸回肺腔裏,好不容易才順過氣來。


    那纖細的頸子上,清楚的留下了掐痕,她跪在地上,顫抖的摸著自己的脖子,淚水不由得一顆一顆的掉下來,聲如蚊鈉的賠不是。


    「對……對不起……奴婢、奴婢錯了……」


    她哭哭啼啼的道歉,可憐受驚的她,抖得如秋風中的落葉。


    「那些打妳主意的人不會放棄,隨時會伺機而動,如果妳不想被一群男人輪奸的話,從現在開始,一步都別踏出去。」


    「我、我明白了。」


    「找機會,我會送妳出去,離開這裏。」


    小臉驚訝的抬頭,望向那冷漠的麵孔。「主人……要送我出去?」


    盜狼轉身坐下來,拿起桌上的酒壺,對口就飲。


    紫衣從地上爬起來,怯怯地問:「主人要送我去哪兒?」


    「還沒想到,到時候再說。」黑眸瞄向她,見她還杵在那兒,並一臉訝異的望著他,不耐的瞇細了眼。「怎麽?妳該不會不想離開這裏?」她忙低下頭,顫聲道:「奴婢以為……奴婢是主人的奴隸,但……主人要放我走?」


    他哼了一聲。「我不需要女奴,帶妳回來是不得已,現在看來,更證明這是一個愚蠢的做法,妳在這裏,隻會給我添麻煩。」


    麻煩,是生性狂野不羈的他,最不需要的東西。


    「可是……奴婢失去了記憶,什麽都不記得了,除了主人,奴婢不知道該依靠誰?」


    那張容顏顯得淒楚哀怨,嬌柔無助得不知所措,任何男人見了,都會忍不住想好好將她摟在懷裏,好生疼惜。


    隻可惜,他盜狼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突然站起身向她逼近,而她不由自主的被他渾身的危險氣息給嚇得往後退去。


    「女人,妳該不會天真的想賴在我身邊一輩子吧?」


    「我……」她被他逼得不住後退,碰到了床角,一個失衡,往後跌到床上,而那如狼的氣息也欺來,將她困在一小方天地裏。


    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花容失色的看著他那深黑不見底的眸子,逐漸轉為詭譎的邪惡,在她意識到他的意圖之前,已然來不及逃走。


    大掌粗魯的罩上她柔軟敏感的胸脯。


    「啊!」這獰不及防的偷襲,讓她又驚又慌。


    「別忘了我是土匪,是男人,也是有獸性的,我隻是不興奸淫女人為樂那一套,但是心血來潮時,我也不介意試試。」


    他貪婪的眼神,像會噬人心魂;鄙惡的笑,令人膽戰心驚。


    大掌將她的胸脯抓得好疼,看不到半點憐香惜玉,彷佛他隨時可以撕碎她的衣衫,將她盡情的蹂躪,隻為了發泄最原始的獸欲。


    她驚惶的囁嚅,顫抖的求饒。「不要,求求你!不要!」眼淚再度不聽使喚,撲簌簌的滑落。


    當他一放開她,她趕忙用手緊緊拉住自己的衣襟,上氣不接下氣的抽噎著。他神情冰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紫衣難堪的爬下床,踉蹌的逃離他,躲回自己的小天地。


    她被嚇壞了,躲在角落蜷縮著身子,小聲的啜泣。


    「狼爺。」


    門外傳來手下的聲音。


    「什麽事?」


    「石老大找你。」


    濃眉不耐煩的蹙起。「又有什麽事?」


    「石老大沒說,隻交代一定要你過去。」


    肯定又是為了搶官銀的事,這石老大可真煩!


    「告訴他,我在忙。」


    「石老大還說……」


    「說什麽?」他不耐地問。


    「他說不管狼爺忙多久,他都會等,如果狼爺沒過去,石老大就自己過來拜訪。」


    盜狼粗聲的咒罵幾句。基本上他可以不管石老大,大不了下山閑晃一個月,免得聽石老大碎碎念,可現在多了這個女人,山寨內的豺狼虎豹都見著了她的美貌,尤其黑熊那些家夥,是不會善罷幹休的。


    門外的手下,還在等他的回複。


    不如趁這機會,跟石老大說他要先下山幾天,查探敵情再考慮要不要答應,一來也可以借機帶這女人離開,就說需要暖床的人,石老大絕對樂於答應。


    「嗚……嗚……嗚……」


    斷斷續續的啜泣聲,一聲又一聲的,泣訴著她的委屈,令他眉宇間緊擰出一個結,心思也被擾得煩躁起來,更加速他的決定。


    盜狼霍地站起身,走出屋外,決定去見石老大。


    有了前車之鑒,盜狼這回特地囑咐自己的手下守在門口。


    「看著那女人,別讓任何人接近她,也不準她出去。」


    「是,狼爺。」


    盜狼這才往石老大的屋子走去,而當他離開的同時,屋內的哭聲也戛然止住。原本淚流滿麵的容顏,從掩麵的雙手裏抬起,朝屋外瞧了一會兒,確定盜狼暫時不會回來後,那淒楚哀怨的神情,瞬間回複平靜,膽小麵色消失了,轉為一種無比清冷的沈靜。


    美眸瞧了眼門口,有人守著,令那秀眉輕蹙。


    這個賊窩果然隱密,在這寸步難行的山崖峭壁中,竟然別有洞天,難怪地方官府找不到這群山賊,拿他們沒辦法。


    受巡撫大人之命,她花了不少心血和計劃才混進這個賊窩,否則,恐怕連她翻遍了山嶺,也找不著入口。


    為了剿滅這批神出鬼沒的賊匪,得先搞清楚這兒的地形。


    趁盜狼不在時,她偷偷出去晃了一下,暗中四處查探,適才她故意趁著被那群土匪調戲時,估算了一下山寨裏的人數。


    石彪的手下,果然跟師爺估算的人數相差不多,隻可惜沒將石彪引來,中途被那個男人給破壞了,現在又叫人看住她。


    奇怪的男人。


    她以為,自己表現得越柔弱可憐,他會越想吃她。這男人,似乎跟其它土匪不太一樣,不但沒有占有她,還說要送她下山?或許,隻是因為她不合他的胃口吧,也或許是他想將她賣到青樓,好從中大撈一筆。


    倘若如此就不好了,她得在他把自己送下山前,加快行動。


    盜狼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適才見識到他的身手,又瞧見他那股狠勁,禁不住懷疑師爺的建議。


    剿滅山賊,降服盜狼。


    剿滅山賊,她萬分同意,可降服盜狼,讓他歸順朝廷,收為己用,可行嗎?


    初見這男人第一眼,他身上孤冷不羈的野性,比一隻狼更加難以掌控。


    這男人不會受製於任何人的,這是她的直覺,大人想收服盜狼,隻怕是引狼入室,吉凶難測。


    既然她的美色對盜狼起不了作用,最好另尋目標。


    她摸著自己的脖子,望著銅鏡,膚白的雪頸上,手印清楚可見。


    適才這男人幾乎就要殺了她,隻差一步,她就要現出原形出招了,可想起師爺的話,她極力忍了下來。盜狼是可用之才,若收為麾下,如虎添翼。這是人稱鬼才的溫師爺,向巡撫大人極力建議的忠告,也是為什麽她此刻會在盜狼這裏的原因。


    溫師爺算盡所有,獨獨失算一著,美人計是行不通了,對她根本沒興趣,反倒是其它想吃她的土匪漢子有一籮筐。


    看來,她得另覓獵物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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