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思婷果斷的付了錢,然後又多買了兩桶冰淇淋,就這樣帶著眼淚怎樣也停不下來的俞初心回到車上。


    就這樣,她邊吃邊哭,邊哭邊吃,原本甜膩的冰淇淋和著淚水,變得又鹹又甜,到最後還漸漸的變成他說的那種,苦味。


    「就今天就好,明天我就會恢複了。」恢複成那個無堅不摧的俞初心。


    「你幹嘛這麽要強啊,你……為什麽要做到這種地步啦。」


    「因為,做廣告的他,是最快樂的。」她不希望他失去那份快樂,愛情本來就隻是一種調劑,「人沒有愛情不會死,但是如果沒有夢,會死的。」


    「死什麽死!我的夢想就是跟允信哥結婚,如果結不成了我也不會死啊。」她翻了個白眼,懲罰俞初心的又多偷走她一口冰。


    「死窮人,這可是你自己棄權的喔。」


    「嗯。」


    「不可以後悔喔。」


    「不會。」


    「我要跟允信哥快快樂樂的結婚喔。」


    「好。」


    駱思婷沒好氣的看著那個回答都很瀟灑,但眼淚依然停不下來的家夥,愈看愈氣。


    她曾以為,自己是對司允信付出最多的人,但現在看來,她根本不懂什麽是真正的付出。


    真正的付出,是以對方會快樂、對方會幸福為前提,她發現過去做的那些努力,就跟家家酒一樣幼稚。


    俞初心一早醒來,就看見自己的眼睛還是浮腫的要命,不隻眼睛浮腫,連身體也一夜之間又增胖回兩公斤,果然昨夜的瘋狂吃冰淇淋是非常有效的增肥方式。


    但她,不想被司允信看到這模樣。


    可是向來無敵到連被人打到受傷還要去工作的她,忽然發現想找個病假理由,都會被人看穿是假的。


    俞初心眼看著就快要到出門上班的時間了,拿著手機卻糾結的在思考請假的理由。


    忽然,手機就這樣被俞初睿抽走,他直接打到工作室說,「我是俞初心的哥哥,今天她得陪我辦點事,必須請假一天。」


    俞初心搖搖頭,人家想請假都是疑問句,就她家老哥最大牌,那根本就是命令句了吧,也不知道接電話的人是誰。


    ──「如果我說不呢?」那頭整夜待在辦公室的司允信,冷哼。


    俞初睿眼神閃過一絲笑意,「那麽,貴公司可以隨時解雇她。」


    「……」


    「那麽……」


    「好啊,就解雇了吧。」


    「……」


    俞初心完全不知道俞初睿到底是在跟誰說話,但她明顯感覺到剛剛那一秒,他身上散發出一種很可怕的殺氣,是以前她闖了大禍時,他會散發出來的那種,殺氣。


    她微微冒了點冷汗,猜測對方肯定是司允信。


    「很、好。」俞初睿難得的笑了,那笑更讓一旁的俞初心猛打寒顫。


    「咳,哥,不就是請個假,你幹嘛一副準備火力全開的樣子啊。」


    俞初睿笑吟吟的看著她,「假,我幫你請好了。」


    「喔……」


    「是永久休假。」


    「……」俞初心有那麽幾秒,心髒都像停了一樣,彷佛有道巨雷轟在她頭頂、打在她心髒,一下又一下。


    「你說什麽?」


    「你現在,還覺得值得嗎?」


    俞初心低下了頭,滿滿的苦味侵蝕著她,即使又苦又酸,她還是不後悔的點了點頭,勉強笑著說,「這樣正好,省事。」


    俞初睿眯起眼,乾脆把她擁過來,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就跟小時候一樣,這是他唯一能給的無聲安慰。


    俞初心還是不爭氣的偷偷哭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這麽愛哭了。


    或許是她高估了司允信的喜歡了吧,她以為他會一直不放棄,會一直追著她,想不到他居然這麽輕易,就請她退場了。


    這份失落,這份痛,明明是自己選的,卻還是讓她,痛得讓心,再一次的撕裂、再一次的墜落在地,而這一次,摔碎心髒的人,是她自己。


    她給了自己一張永久離開愛情國度的機票,連隻是在站境外的機會都不給,因為這一次,沒有人陪她站在那了啊。


    那個說好了要陪她的人,已經先離開了。


    65


    整夜無眠的司允信,一直待在工作室裏,他原本想要畫畫,但發現自己怎麽畫,畫裏都有俞初心的影子就感到焦躁,以至於整夜下來辦公室內到處都是被揉成一團又一團的廢紙。


    那每張畫的,全是他眼中、記憶中的俞初心,無論是自信淺笑的她,又或者眉頭輕蹙的側臉,還是氣勢十足的說教,以及最重要的是,每每被他吻著,那害羞又倔強的表情……他,都忘不了。


    他不懂,他們怎麽會這樣。


    他甚至一點也不想知道這招生廣告到底能不能達到效果,他的心就像被人挖走了一塊,然後那個地方就這樣壞死了,癒合不了,也無法停止疼痛。


    尤其是當她冰冷的跟他報告任何公事時,那疼痛感更劇。


    就算當不成情人,那為什麽不能當回朋友呢?就像平常的他們一樣啊,這又不是他第一次被拒絕,但這次,她的態度卻讓他知道,他們連朋友的關係都結束了。


    「俞初心,你忘了把心還給我了。」他痛苦的呢喃,懷中的麥麥隻能默默的依偎,希望這樣能讓它的奴才心情能好一點。


    工作室的電話忽然響起,一看見那早就背得滾瓜爛熟的電話號碼,他迅速的接起──


    但一聽見那頭的聲音不是她時,他忽然覺得剛剛還那麽激動的自己很可笑。


    「好啊,那就解雇了吧。」


    「……」


    「我的工作室,不是一定非要有她不可。」我也不是一定非要有她不可。


    「很、好。」


    就這樣吧。


    眼不見為淨。


    既然他無法拿回自己的心,至少,可以找回一點清淨吧,至少他不需要在每天看著他們之間變得愈來愈陌生的距離,不用看她披著一張專業秘書的樣子走來走去……不用……


    「喵……」麥麥舔了舔他滴落在手背上的鹹水,它覺得很難喝,因為裏麵有太多悲傷了。


    一早來到工作室,就看見地上到處都是廢紙團的裴念謙,忍不住打開一張看了看,最後唯一能做的隻是在其他人來之前,趕快把這些殘局收拾好。


    「信,要不要去喝酒?」


    「一大早?」


    「有何不可。」


    「喝醉了之後,我是不是就能睡了?」


    「……可以。」他沒看過司允信這麽狼狽又悲傷的模樣,因為什麽事都無法讓他離開工作崗位,但現在的他,像一隻受了傷的狼,孤獨的舔著不知道何時才能好的傷口,連求救聲都發不出來。


    「喝吧,我可以陪你喝個三天三夜。」


    此時正好剛來上班的孫兆珊,莫名奇妙的看著地上包著一袋都是廢紙的垃圾,「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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