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先抓你,這樣才能引阿茱現身。」


    「我隻能說你估計錯誤了,我和小茱雖然是姊妹,但非常不幸的是,我們從小感情就不好,她巴不得我不好過,我巴不得她不快活,所以她絕對不會因為擔心害到我,就主動現身出來解決問題……」


    「我不相信,哪有姊妹感情這麽差的?」


    他們嶽家四兄弟,一路吵吵鬧鬧長大,翻臉打架什麽都幹過,手足之情還不是照樣很濃厚,哪有可能姊妹之間感情那麽差,差到不顧彼此的死活?


    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嗎?他想不通。


    「我們感情就是這麽差。信不信隨你。」不信也好,不然這種姊妹失和的事情說給外人聽也很丟臉。


    也難怪嶽望這外人想不通,因為連當事人桑唯芊都覺得自己和妹妹感情不好,根本是一整個莫名其妙。


    若硬要說出個原因,也許就是兩個人都同樣擁有好強、不肯服輸的個性吧!


    人有比較心固然能帶動良性競爭,但往往也衍生出許多負麵的嫉妒。


    桑唯芊功課好,桑唯茱望塵莫及。


    桑唯茱為人海派人緣好,追求者眾,而桑唯芊性情強悍龜毛,人緣欠佳。


    姊妹倆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兩人卻不能互補、相輔相成,反而各自發展、自成一派,彼此少有交集,其實這也是桑家父母最大的遺憾。


    「我不管。總之,你要替阿茱還這筆債。」煩死了!電視劇一天到晚在上演父債子償、母債女還的戲碼,難道他就不能也來個妹債姊償嗎?


    替自己報仇討債哪有那麽難的,他才不信!


    「請問一下,小茱到底偷了你多少錢?」明明不想替妹妹收拾爛攤子,但形勢逼人,桑唯芊也隻能先認栽。


    她一問,嶽望馬上說出了個約略的數字。


    「喔,抱歉。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就桑唯茱那一條。你想殺人出氣,就去殺她吧!別殺錯人。」桑唯芊不假思索的說。


    開玩笑!要她替妹妹吃下那筆為數不小的債務,就算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寧願斷頸頭落地,絕不可能答應。


    不過,她若因此而丟了自己一條小命,說來說去也總是因為小茱……


    前麵是懸崖,後邊也沒有路,呿,好個桑唯茱!竟然丟給她這麽大的爛攤子,桑唯芊若不替她收拾,恐怕連自己都沒得活了。


    「如果我硬是要找你負責呢?」都到這當口了,員工都硬起來了,他不狠心點下重手,總是很難說得過去。


    為了維護自己當老板的威信,他不找她當替死鬼也不行了。


    「喂,老兄,冤有頭、債有主,相信這句話你也聽說過……」


    「聽是聽說過,但不巧,那句話對我們這個行業來說,是最不受用的一句。」


    「你……」


    「我,就要你負責。」嶽望俯首將臉停在她麵前,他的高大形成一座山,隱去她眼前大半的光線。


    「要我負責什麽啊?奇怪了……錢又不是我偷的,有本事你就去追緝小茱、找她討啊,別找我這個無辜者麻煩!」雖被突如其來的陰影嚇了一跳,但桑唯芊仍勇敢的迎視著他,無畏地說出自己的意見。


    「桑唯芊,不然我們來打個商量。」靈機一動,嶽望勾唇邪笑的臉又更加靠近了她一些。


    「打什麽商量……喂喂,你不要一直靠過來!」桑唯芊強烈懷疑他索債不成,臨時改而想劫色,於是伸出雙手往前一擋,以防他欺近。


    「我最近一直在找個女人……」


    「找小茱嘛!我知道啊。」


    「不是。我說的不是阿茱。我在找的是一個與阿茱、以及與之前所有會計完全不同性格的女人。」


    「我聽不懂。」


    「你就來我公司接阿茱的會計工作吧!」


    「我念的不是商科,不懂會計事務,再說我目前有很穩定、而且待遇和福利都不錯的工作,所以很抱歉,我並不想換工作。」


    「現在不是你想不想、或願不願意換工作的問題,而是你必須替阿茱贖罪。」


    「什麽叫我必須替小茱贖罪?她是她,我是我,我為什麽要替她贖罪?先生,你講講道理行不行?」


    「把我逼到極限,道理兩個字該怎麽寫,我就一點概念也沒有了。」


    「你……」桑唯芊被那張囂張的俊臉給激得差點吐血,卻又氣結無言,一股怨氣隻能努力往肚裏吞。


    「你不是會計本科係沒關係,反正經過七次慘痛的教訓,我對會計的唯一要求就隻有『忠誠』而已。隻要你忠誠、不偷不竊,不背叛我,其它我不會太嚴格。」嶽望一臉嚴肅的說。


    然而桑唯芊聽著聽著,卻笑出聲音來。


    「你笑什麽?」她的輕笑聲引起了他極度的不悅。


    「先生,我是小茱的姊姊耶!小茱偷了你的錢,你不覺得你想在我身上看見『忠誠』,是很諷刺的事嗎?」


    「你剛剛才說過,阿茱是阿茱,你是你。為什麽我不能期待你的忠誠?」


    「看不出來你腦袋這麽清醒。」他說的倒是人話,沒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這點,讓桑唯芊頗為欣賞。


    「你說的是什麽話?我腦袋什麽時候不清醒了……」


    「大概從你第一次被卷款潛逃成功、就一路不清醒了吧?天曉得,哈哈!」桑唯芊大膽取笑,完全忘了自己身處危險之地,隨時一個不小心就可能飛來橫禍,輕則斷手斷腳,重則小命難保。


    沒辦法,這個男人太好笑了,他開的是一家專替人討債的討債公司,卻總是討不回自己被會計竊走的錢財,這要她忍住不笑,實在太強人所難了。


    「廢話那麽多!你到底願不願意接受這個條件,倒是說清楚講明白啊!」


    「說實在的,我很不願意。」假若她和小茱姊妹情深,那她就可能願意為妹妹犧牲一下,但問題就在於她們姊妹感情並不深啊。


    「那我就先讓人砍了你的手腳再問!」


    「喂!偷你錢的人又不是我,你砍我手腳做什麽?!」


    「反正,我就是要你負責就對了!」耍狠不奏效,耍賴總加減行得通吧?


    他就不信,仇真有那麽難報。


    「莫名其妙……」


    「你再說!小心我現在就剁你手指!」嶽望一把抓起桑唯芊的小手,惡形惡狀的一根一根扳開,數著她的手指頭。


    「你放開我!」桑唯芊試著扯回自己的手,無奈被他抓得牢牢的,她所施的力道沒發揮半點用處。


    「你看是先剁哪一隻好?大拇指?不行,剁掉大拇指你就不能稱讚我這個人很神勇了,對不對?不然剁食指?嗯……也不行,把你食指剁了,你要怎麽挖鼻孔?我還沒那麽壞心喔。我看還是先剁無名指好了……哎,不行不行,剁了無名指,將來要是有人跟你求婚,你要怎麽戴戒指呢?我看就剁小指吧!小指好像沒什麽太大用處……」


    「剁中指,怎麽樣?剁了中指,它就不會朝你比過去了!」桑唯芊冷笑,她就不信他敢痛下毒手。


    「好!你說得是,我就先剁了你的中指!」嶽望將她的中指拉往桌麵、貼緊,順手從筆筒裏抽出一把美工刀,嘎嘎嘎地轉出刀片……


    「你當真要剁我手?!」這下桑唯芊可嚇白了臉。


    「決定權不在我手上這把刀,而在你的一念之間。」耍狠,他也行的!平常他隻是不想隨便耍出來嚇人而已,別真以為他是軟趴趴的。


    他的狠硬,會使在最適當的時候——也就是當他的威信受損時。


    像隻被惹毛了的獅子,為了維護自己的王者之風,於是收起慈悲與慵懶之心,露出最邪惡、最犀利的一麵。


    「你都不覺得你找錯對象、報錯仇了嗎?」該被剁手指的人,再怎麽輪也輪不到她啊!到了這地步,桑唯芊已經是欲哭無淚。


    「我說過了,我現在就是要找你。除非阿茱出麵解決事情,否則就由你來替她工作抵債,你不替她工作,我就剁你手指泄恨。」


    好啦!他的確是在恐嚇她,他就是壞嘛!有什麽辦法呢?如果世上有誰說嶽望這人不壞,那麽那個人一定是個「頭殼壞去」的大傻蛋。


    「你不怕我去告你嗎……你以為台灣沒政府嗎……你眼底沒有法律嗎……」勇敢如桑唯芊,此際在利刃刀口下,也不得不顫抖了。


    「廢話,當然怕!」


    「那你還不快點放開我?」


    「難道你就這麽不了解我?」嶽望突然一臉失望,隨後又快速變臉,揚起令人頭皮發麻的陰險壞笑。「你以為我會讓你十指健全的跑去告我嗎?你要告我,好歹也得先讓我剁了你這隻修長美麗的中指,這樣你也才有活生生血淋淋的證據啊!不過你放心,我會幫你準備冰塊保鮮……」


    說著,嶽望將刀尖插在木頭桌麵上,眼看就要像操作裁切刀一樣,往她的手指切下去……


    【第三章】


    「不要——」桑唯芊淒厲尖叫,淚水從緊閉的雙眼中不由自主地奔流滿臉,看起來就像兩道瀑布似的。


    「還要不要告我?」嶽望粗嗄的聲音轉而變柔和。


    「不告了……」桑唯芊哀怨的哭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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