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耶律風並無嚴重外傷,多半是因為脫水與饑餓才昏厥,經過數天調養後,他已元氣大增,紅潤的氣色全回來了,隻不過那張曬傷的臉現在呈現痊愈前的脫皮狀況,還真有點兒嚇人。


    今兒個他便起了個大早,在前院提氣練武,淵兒大感興趣地蹲在一旁托著腮,偏著小腦袋望著他。


    “小子,把手放下,那動作太娘味兒了。”耶律風睨了他一眼。這孩子怎麽連動作都和他姊姊一個樣?


    “娘味兒是什麽?”淵兒雖不明白,還是把手放下。


    “就是缺乏男子氣概。”他簡單的回答。


    “男子氣概又是什麽?”淵兒更好奇了。


    “就是男人的氣魄、氣度,還有負責保護弱小的能力。”耶律風並不像其他人一遇上小孩子煩人的問題,就推說不知道。


    “喔,就是我保護姊姊的能力對不對?那我也不喜歡娘味兒。”淵兒站了起來,學著他那般比畫著。


    “你還小,等大一點再說。”耶律風打從六歲就開始習武。所以清楚這麽小就練武的辛苦。


    “紅臉大哥,那你可以保護我和姊姊嗎?”在淵兒心裏頭,他是最有男子氣概的人了。


    “我?”耶律風扯開嘴角,仿佛他說的不過是個笑話,“等柯尹爺爺的大船來了,我會離開。”


    淵兒小臉一垮,“為什麽?不要走嘛。”


    一直站在一旁偷聽他們兩人談話的雁兒趕緊走過去,“淵兒,別這樣,紅臉大哥有自己的家,他要回去的,念書的時間到了,快進屋背書去。”


    “是。”淵兒乖巧的點點頭,隨即咚咚咚的跑開。


    雁兒轉身看著耶律風。剛剛聽他說要回去,她的心又一次湧上無力感,那空虛的感覺挺不好受的。她走向他,問道:“你怎麽知道柯尹爺爺?”


    “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耶律風認為自已沒必要向她解釋這麽多。她皺起眉,當然明白他根本是無意明說,於是交給他一個大綱子,“那你可算到了我今天要你做這件事?”


    “這是什麽?”他蹙眉瞧著手中這看似破爛又肮髒的東西。


    “你沒見過漁網嗎?”雁兒驚奇地望著他,發現他還真是個奇怪的人,似乎有許多東西都不知道。


    “給我這個幹嘛?”


    “當然是補網了,你在這裏吃我的、住我的,總得幫我做做事,不過工餉算我的喔。”雁兒心底打著如意算盤,多個人賺錢,她便可以早點兒送淵兒去上京。


    “什麽?”他有沒有聽錯?在耶律風還搞不清楚狀況時,雁兒已抓住他的手到院子前頭坐著。


    “這兒比較涼快,我還煮了涼茶,咱們可以邊補邊聊邊喝茶。”


    接著,她給他一支補網的大針,並坐在他身側仔細的教著。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所謂熟能生巧,頂多被刺傷幾次,又死不掉。”


    “我不做。”耶律風冷睇著她。


    “不做?那你要給我飯錢嗎?”雖然她也知道救人不能要求回報,但是她也有生活上的困難呀。


    “我可以離開。”


    “你就算離開,隻要在這座島上,還是要靠補網或捕魚過日子,隨便你好了。”她皺起雙眉,不信他真能走得了。


    耶律風眯眸,揚起一抹邪氣的笑慢慢靠近她,“我是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不想與你計較,可是你三番兩次對我這麽無禮,究竟把契丹國可汗置於何處?”


    雁兒愣愣地望著他那張放肆的笑臉,好像她犯了什麽大錯。


    “你別老拿“國之鱒”來壓我,我又沒見過,除非你捕來給我瞧瞧呀。”雖然從他那張曬傷的臉看不清他的長相,但是他那雙眼卻犀利得有點兒可怕。


    不自覺地,她慢慢站起身,往後退了幾步,“你別這麽看我呀,以為這樣嚇我就不用補網了嗎?”


    “我說不做就不做。”他猛一甩袖便走進屋裏去。


    “這男人是怎麽了,怎麽這麽霸道?”雁兒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又不敢再上前逼他,隻好拿起破網慢慢補著。


    這時候,住在附近的一位大嬸跑來找她,“雁兒……雁兒!”


    “大嬸,什麽事?”雁兒放下漁網,笑咪咪地迎向她,“快裏麵坐,我倒杯茶給你喝。”


    “不必客氣了。”大嬸直言道:“上回我借給你的五錢銀子可不可以先還我?剛剛我家大牛摔了一跤,傷得不輕,得送去大夫那兒接骨。”


    “現在就要嗎?”雁兒麵有難色,“我現在拿不出來,魚幹還沒曬好,所以近來沒啥收入。”


    “可是怎麽辦?大牛疼得哇哇叫呢。”大嬸心急得眼眶都紅了。


    聽她這麽說,雁兒也替她心慌。“你別急,先將大牛送去大夫那兒,銀子我會想辦法拿過去。”


    “不是說你沒有嗎?”其實她也不想逼雁兒呀。


    “我會有辦法的,你別擔心。”現在她隻能將娘留下的首飾先拿去典當了,至於供淵兒念書的費用,不到緊要關頭她是絕對不會碰的。


    “那就麻煩你了。”大嬸立刻快步離去。


    雁兒趕緊回到屋裏,從藏起的首飾盒裏拿出一隻珍珠墜子,也跟著匆匆忙忙的離開。


    耶律風見狀,眉心輕輕斂下,隨即步出屋外,來到那一張張破網前研究許久,再看看她離去的背影,之後便緩緩坐下。


    “啥?這是什麽?”


    雁兒看著眼前那一團團的東西,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你不是要我補漁網嗎?我全補好了。”耶律風沾沾自喜地說。“瞧,我的手腳還算俐落吧?”


    “可是……它們怎麽全變成球了?”這種東西如果可以網得到魚,她魯雁兒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既是補網就是要將洞全補起來,這麽做就對了。”他說得理所當然。


    “可是我沒有要補洞呀。”這男人看似聰明,怎麽連這點事都搞不懂?“隻是要將斷了的線,或洞口太大的地方補上而已。”


    耶律風定定地望著她,“你為什麽不早說呢?”


    雁兒無奈地道:“是呀,我為何不早說?是你不肯學、不肯補的嘛。”再低頭看看眼前這可笑的成果,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麽?”他的自尊有點受傷。


    “笑你是個天才。”沒辦法,她隻好坐下,將他補起的地方一一拆掉,讓漁網散開來。瞧著她唇畔的微笑,如今他才發現這女人長得還真標致,雖談不上國色天香,倒是嬌美動人。


    再看看她凹凸有致的身段,身為男人的欲求竟讓他口幹舌燥了起來。瞧她迅速將那東西恢複原樣,耶律風對她的生活突然產生了好奇,“你平常都靠這個維生?”


    “差不多。”


    “你救了我一命,等我回到上京,會給你你想要的榮華富貴。”他突然逼向她的俏臉,“或是,你也可以跟著我。”


    “啥?”她補網的大針差點兒刺進手裏,“什麽意思?”


    “做我的女人。”他狂肆的眸底閃過一抹邪氣迷人的微笑。


    想他耶律風身為契丹國的統領者,身旁從不缺女人,但是像她這類的倒清新可人,讓他想更進一步“接觸”她。


    雁兒著實被他的話和他的眼神駭住,身子也緊繃了起來。她望著他的眼,竟沒來由地再一次落進那如黑潭似的瞳底,心口跟著重重一震。


    不知為什麽,她發現這陣子愈是與他接近,她的心就愈淩亂。每每被他盯著瞧,這種感覺便一次比一次深……


    她立即慌張地站起,誇張地喊道:“喂,我說紅臉,你不要胡說好不好?做……做誰的女人呀!”


    “別裝傻了。”耶律風勾起唇一笑,“在我住在這裏的期間,你都可以考慮。”


    “這……”她心口一慌,立即轉了個方向,“再亂說話我就不理你了,桌上那些讓你補,補好才有得吃。”


    他撇嘴一笑,跟著拿起桌上的破網,又拿起粗針。要他拿長劍、大刀是沒問題,但是這種小東西還真是挺拗手的。


    看他聽話的拿起針線,雁兒滿意地偷笑,隨即瞄了他一眼。“哎呀,不是這樣,你怎麽可以亂繞呢?”


    “你不教,我哪會?”他帶笑的眼又一次瞟向她。


    “好,我教你就是。”


    她坐回椅子上,拿過粗針和漁網,一個步驟一個步驟慢慢說著,可是,她漸漸發現這男人完全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上頭,而是一個勁兒地瞧著她。


    頓時,雁兒小臉通紅,拿針的手不自在地打顫,“你……你到底在看什麽?能不能專心點兒?”


    “看來不專心的是你,你如果專注地說話,又怎會知道我不專心呢?”他從她的小臉一直觀察到她拿針的手,發現她的手比一般姑娘的粗些。


    “我說完了。”見他的目光愈來愈不安分,雁兒受不了地將針和漁網交給他,“現在你做一份給我看。”


    耶律風恣意地一笑,瀟灑地伸了伸懶腰,在接過針的時候忽然一把握住她的小手,輕輕撫弄著上頭一個個硬繭。


    “這是怎麽弄的?”他的眉心輕蹙了下。


    “呃……還不是因為幹活兒的關係。”她倉皇地抽回手,心跳不禁加速。


    “以後跟著我,就別再做這些粗活兒了。”他根本不可能讓他的女人做苦工。


    “你不想做就算了,別老是說這些話,我才不要依賴男人呢。”何況又有哪個男人願意接納一個帶著年幼弟弟的女人?


    或許亞泗大哥不嫌棄,但偏偏她對他隻有像親哥哥般的感覺,並沒有半點兒男女間的悸動。


    “算了,還是我來吧。”


    耶律風拿過漁網慢慢地修補,雁兒睜大了眼瞧著,原以為心不在焉的他根本沒有把她的話聽進腦袋裏,沒想到他不但聽了進去,每個步驟還記得牢牢的。


    “怎麽樣?不專注的是你,你承認吧。”他的熱唇突然貼向她的耳畔,低啞地說。


    “天,好麻!”雁兒捂著耳朵往後一躲,氣呼呼地睨著他。


    “哈哈哈……”看見她那可愛的反應,他忍不住大笑出聲。


    “真討厭。”她不自覺的臊紅了雙腮。這時候,亞泗剛好拎著兩條魚來給雁兒,恰巧讓他撞見這一幕。


    “雁兒。”他走近她,雙眼則敵視著耶律風。


    “亞泗大哥,你出海回來了嗎?這兩條魚是要給我的?”她不等他回答便開心地接過,“是淵兒最愛吃的紅留鯽呢,我這就拿進去處理。”


    亞泗見她進屋後,便走向耶律風,“你到底是誰?”


    眼前的男人穿在身上的衣裳是雁兒向他借來的,明顯的短了些,看得出這男人體格壯碩,充滿讓人無法輕忽的氣勢。


    “你需要知道嗎?”耶律風明顯感受到亞泗針對他而來的敵意。


    “當然了,你一個大男人住在一位姑娘家中,在島上已經引起紛紛議論,如果你為雁兒好,就請趕緊離開。”這話亞泗絕不敢在雁兒麵前說,就怕她認為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也想離開,但我走不了。”耶律風抿唇一笑,“或者你願意送我回上京,我將給你非常高的報酬。”


    “上京?”亞泗臉色一變。


    “怎麽,發現不可能做到,所以有點擔心?”耶律風將漁網整個丟進他手裏,“與其窮擔心,不如幫著補網吧。”


    將那累人的玩意兒往亞泗身上一拋後,他隨即站起,恣意又悠哉地咧出一抹輕鬆的笑,便往房間走去。


    亞泗看著手中的漁網,本想用力扔開,但旋即想到這可是雁兒的工作,於是拿起針線慢慢縫補著。


    “雁兒!雁兒!”


    天方亮,小春匆匆忙忙地奔來魯家,才一進門就看見耶律風坐在椅子上,一邊看書一邊指正淵兒拿筆的姿勢以及寫字的筆順。她錯愕的望著他,結結巴巴的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春姊姊你來了?我姊姊去市場交魚幹貨了。”淵兒笑嘻嘻地說。


    “喔。”她點點頭,然後指著耶律風,“淵兒,這位是?”


    “他是紅臉大哥。”淵兒看看他,“不過他現在臉已經不紅,變好看了。”


    經過這陣子的休養,耶律風被曬傷脫皮的地方已慢慢痊愈。


    “在下耶律風。”他索性自行回答。


    “耶律……公子,你真的住在這兒?”這陣子她一直忙著家裏的事,沒空來找雁兒聊聊,沒想到那些傳言不假,雁兒家裏真的住了個男人。


    “沒錯。”向來都是他問人話,怎麽來到這個地方,每個人都喜歡問他呢?


    “這到底怎麽回事?”小春吃驚地自言自語。正好從市場回來的雁兒一見到她,立即喊道:“小春,你怎麽來了?”


    “我是來告訴你,亞馬巫女說今兒個海浪平靜,海女可以下水。”小春道出來意。


    這座島上仍迷信巫女的指令,隻要她認為可以的日子,海女就能下水。


    “真的嗎?那我去準備一下。”


    “等等。”小春將她拉到外頭去,“你怎麽可以和一個男人一塊兒住呢?”


    “這有什麽關係,你怎麽跟亞泗大哥一樣,老愛想這麽多?”雁兒做事隻憑自己的感覺,太過在意他人的想法隻會增加她的負擔。


    “你別生氣,我隻是為你好。”


    “我知道外麵的人說些什麽,但是我不在乎。”像她今兒個去市場,就聽見許多大嬸們挖苦的話。


    “好吧,既然你無所謂,我不說就是。”小春也清楚雁兒向來有自己的想法。


    “我等你,你準備一下,我們一塊兒過去。”


    “好。”不一會兒,雁兒便從屋裏拿出下水所穿的衣裳和一些器具出來。耶律風見了便問:“你要去哪兒?”


    “我今天要下水。”


    “別去。”他走到窗邊看看天色,立即阻止道:“等會兒會下大雨,還會起巨浪,你不可以出門。”


    “你胡說什麽,現在陽光正熾,溫暖得很,怎可能下雨呢?”她從小就在島上生活,對於天候自有判斷力。


    “雖然現在看來不錯,但是我聞到了一股雨的味道,這場雨一定來得又急又快,我勸你還是別去得好。”耶律風一臉嚴肅地望著她。


    “聞到雨的味道?”她噗哧一聲笑了,“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反正我一定要去,如果收獲好,今晚就可以加菜。”說完之後,她便開心地與小春一道離開。


    見她們走遠,耶律風來到屋外,皺著眉仰首看著那多變的天色。早在孩提時候,他便曾經向習武師父求教過觀天象之術,因此對於這樣的異象他有著非常敏銳的感覺。


    那個小女人為何非得這麽固執不可?


    果真,當雁兒和小春離開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天色變了。


    才剛潛入水中的雁兒雖然看不見天色,卻能感受到水流的不穩定,她趕緊遊向小春,朝她比了個“上去”的手勢。


    兩人衝上水麵,喘了幾口氣後,雁兒看看天空,對她說:“天氣果真轉壞了,我怕會起浪,還是回去吧。”


    小春搖搖頭,“我剛剛才看見不錯的石花菜,至少要將它們采回來,不會太久的。”


    “可是……”


    “沒事的,你如果擔心就先上岸。”對她笑笑後,小春又潛入水中。


    雁兒怎能讓她獨自前往,於是歎口氣後又追著小春的身影而去。她們如同海中蛟龍,完全不靠任何輔助便可在數十尺深的海裏恣意漫遊。


    不一會兒,兩人都找到了小春剛剛發現的石花菜,於是拿出剪子將這些石花菜一把把剪下。


    采了一會兒後,她們便雙雙衝上水麵將它扔進浮在水麵上的網籃內,換了口氣後又潛入水中繼續未完的工作,就這麽來來回回數次,終於將石花菜全都采完。


    小春對雁兒比個手勢,正打算回去時,突然一道不正常的海流朝她兩襲來,將她們卷至危險的食人藻區。


    數個大翻轉,她們都已暈頭轉向,手中的石花菜也早已不見蹤影,雁兒先穩住身子,立刻脫離食人藻區,迅速衝出海麵。


    但是小春的運氣就沒這麽好了,才想脫身就發現右腳被食人藻纏住,怎麽也抽不回來,“嗯……嗯……”


    雁兒發現小春並沒有上來,又立刻潛下,才發現她遇上了危險。於是雁兒遊向她,拿出腰間的小刀,將她腳上的食人藻割斷。雖然小春得救了,然而這種食人藻就像是會聞活體的氣味,反而繞住了雁兒的身體,讓她割也割不完。


    好不容易脫困的小春吃驚地望著,雁兒雖然害怕驚恐,但她不希望好不容易得救的小春再次陷於危險中,於是揮手要她離開。小春搖搖頭,先浮上水麵,努力吸了好幾口氣又再次沉入水底打算救雁兒,但是雁兒幾乎就要被食人藻吞沒,她根本束手無策!


    當她不知所措地看著這一幕時,突然旁邊有道黑影掠過,就見那人竄向食人藻,矯健的幾刀揮下,在食人藻再次撲向他們之前將雁兒拉了出來,直接衝出水麵。


    而雁兒似乎因為在海水中待了太久,已無法呼吸了。


    耶律風和小春趕緊將她抱上岸,小春看見奄奄一息的雁兒,忍不住淚流滿麵。


    “怎麽辦?怎麽辦?是我害的,是我的堅持害了她。”


    他緊蹙眉心觀察雁兒好一會兒之後,突然間一聲不響地剝開她的緊身衣裳,好讓空氣可以順利回到她的肺裏,延長救她的時間。


    小春大喊,“不可以!”可是來不及了,頓時雁兒毫無遮掩的身子完全落人他眼底,他才發現原來海女為了行動方便,黑色的緊身衣裳裏頭竟然什麽都沒有穿。


    耶律風的眸心隨即變得深邃,下一步便打開她的小嘴並把他的唇覆上,將氣息輸入她體內。一旁的小春看得張嘴結舌,隻好捂緊自己的嘴,就怕會控製不住地叫喊出來。


    幸好雁兒果真有了反應,她咳了幾聲,將胸中的海水咳了出來。慢慢張開眼後,她先是看見小春關切的臉,慢慢又看見了耶律風。


    “你……你怎麽在這裏?”雁兒疑惑地問。


    “是他把救你上來的,我……我真的好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小春說著便不禁哭了出來。


    “你哭什麽,我不是好……”雁兒才想坐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衣裳是敞開的,“啊——”她的尖叫聲差點兒貫穿了耶律風的耳膜。“不這麽做,你就會死在這裏。”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褪我衣裳啊!”她驚慌地拉緊衣襟。


    “雁兒,隻要能活命就好,這事我會當作秘密,絕不會透露半句。”小春很有義氣地說。


    “瞧你們,難道不怕我說出去?”耶律風眯眼一笑,“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我可以自己來,你還是先離開,我們要換衣裳。”當發現自己的身子已被這男人看光了,雁兒想保持鎮定,但就是無法做到。


    每每對上他的眼,她的心便開始發熱,心跳也加快,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耶律風勾唇一笑,跟著背轉過身,“給你們一刻鍾換衣裳,超過時間我立刻轉過身去。”


    “你怎麽……怎麽可以這麽無……無賴……”雁兒發現,怎麽現在想與他據理力爭的勁兒都沒了?


    “隨你怎麽說。”他倒是笑得挺得意的,“時間就快到了,動作快點。”小春這才趕緊將她扶到大石後頭方,“好了,你就別跟他辯了,如果不是他,你當真沒救了。”


    “我也沒要他救我。”


    “你怎麽這麽說?如果你死了,我會自責一輩子,淵兒又怎麽辦!”小春皺起眉,“不要亂說話。”


    雁兒果真不再說話,在換衣裳的時候,腦子裏卻思緒紛亂。或許亞泗大哥說得沒錯,她真的不該留那個人住下,可是現在她該怎麽辦?今後又該如何與他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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