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刺眼的光線透過粉紅色的窗簾,柔和地映照在石冰心剛合眼的倦容上。


    "我要見她,聽她親口對我說!"


    憤怒的吼叫聲從樓下的客廳傳來,驚醒沉睡中的石冰心。


    她從床上跳下來,匆匆梳洗完畢,穿上衣服。抬眼看牆上的鍾指著六點二十分,誰會一大早跑到舞龍堂來鬧事?


    "石先生,她很好,請你回去吧!"飛龍之所以對他以禮相待,完全是看石冰心的麵子,若是換了旁人,不大卸他八塊才怪。


    若不是有人架著他,石永貴早就衝上樓去了。


    "我要見我女兒。"


    這時,石冰心出現在樓梯口。清麗、整齊,一改昔日在家時的小媳婦模樣。


    "爸。"石冰心的聲音冷淡。


    看見女兒出現,石永貴立即甩開架著他的人。


    "冰心,跟爸爸回去。那個女人的賭債,讓她自己去想辦法,休想拿你來抵債!"


    哈!像病貓的爸爸何時變成猛虎?如果他早幾年有這等氣魄,她豈會落得被繼母論斤賣出?這些年來她受虐時,為什麽不見他站出來替她說句話?


    "我在這裏很好。"


    石冰心走到飛龍身旁,親暱地摟著他的腰。


    "飛龍已經將我收編為情婦,雖然不知道是他的第幾號情婦,卻好過回去繼續讓那個女人糟蹋。"


    石冰心的話狠狠刺痛石永貴的心,他確實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算了,看她的樣子確實比在家裏快樂多了!


    "如果你覺得這裏適合你,爸爸不勉強你。"


    她並不想這樣刺傷父親的,但是不如此做怎能讓他死心?一次、兩次飛龍也許能忍受,時間一久,她不敢擔保飛龍依然會以禮相待。


    見父親走遠,她立即放下攬在飛龍腰間的手。


    "我去上課了。"反正她也沒心情吃早餐。


    飛龍已經同意讓她搭公車上課,於是她拿起背包轉身出門,留下一室的錯愕。


    滿懷心事踽踽獨行,起起落落的心事輾轉反覆地折磨她不堪打擊的心。


    為什麽人總是不知珍惜在身邊的幸福呢?她不曾怪過父親,畢竟他隻是一個凡人,因此她選擇逃出人性的枷鎖。


    而她是否能記取教訓,冷眼看待這個世界,在多情紛擾的世界裏保持一顆不被汙染的心?


    他是她的最初且最真的付出,日子一天天地溜走,盛夏豔陽的熱情也無法使她和飛龍之間將滅的火苗再次燃起熊熊的火焰。她不隻一次捫心自問她到底做錯什麽,以致換得他的日漸冷淡相對,一次次在夜裏回味他殘留的餘溫,想藉此融化心底沉積的冰雪,越接觸就越想了解他,但卻替自己帶來更多的歎息、更深的自卑。


    雖然如此,被感情沖昏頭的她卻像個傻瓜似的,拚命找理由欺騙自己、說服自己,不死心地保留對他的一線希望,為的隻是他不經意的回眸和不具任何意義的關心。


    "石冰心。"葉建明輕聲叫喚,生怕嚇到易受驚的她。


    石冰心恍若未聞,心裏直想著繼母的無情、父親的無奈、飛龍的若即若離……


    "石冰心。"他已經叫了第三次。


    她驚愕地抬頭。


    "你……嗨!"她認識他嗎?


    老實說,一學期快過完了,同學認識不到一半,眼前這個人她不太有印象。對她來說,學校隻是個求取知識的地方,她不需要朋友。


    "我來接你去上課。"他指指路旁的機車。


    "謝謝,我有人送……"她忽然想起雲龍已經卸下護送的任務,現在的她是公車族。


    葉建明見她東張西望,以為是她心裏害怕。


    "我沒有惡意,隻是想與你交個朋友。"他的臉上漾起無心機的笑容。


    "這不太好,萬一……"她回頭望望一百公尺外的舞龍堂,希望有個人出來替她解圍。


    他隨著她的視線望去。


    "這麽大的人,還怕家裏的人反對你交朋友?"他爽朗地咧嘴一笑。


    呆瓜!她是怕他被護主心切的舞龍堂手下撞見,不分青紅皂白地被修理一頓。


    她對舞龍堂裏的人認識不深,但衝著他們開設賭場一事就引起她很大的反感。


    "對不起,我不舒服,今天不想去上課。"石冰心轉身便往回走。


    到了門口,石冰心撞進飛龍的懷裏。她氣喘籲籲地揉揉撞疼的額頭,臉上驚魂未定。


    飛龍一臉狐疑地幫她揉揉額頭。


    "怎麽又跑回來?是不是忘了什麽?"忽然,他望見不遠處站著一個大男孩。"你的同學嗎?"


    忍住心裏翻湧的酸意,仔細地端詳對方||還算端正的五官,帶著些許稚氣的臉龐漾著爽朗的笑容。


    那樣的男孩才適合她。


    對他而言,石冰心並不屬於這裏,雖然他時常忍不住想親近她、愛她,但他心裏卻清楚地知道,他不能陷入太深,讓龍天霸有機可乘。


    "不是……呃……是……我忘了一本書,我上去拿。"


    她是怎麽了?難道是碰上喜歡的人害羞了?


    飛龍緊抿著嘴唇,眉心緊蹙。雲龍早就警告過他,而他也說過自己不在乎,為何現在胸中似有一顆未爆彈?


    腦中浮現這個要命的訊息後,他沒有做任何表示。他已經過了血氣方剛的年齡,為女人爭風吃醋不是他會做的事。


    石冰心在樓上拖了好一會兒才下樓,葉建明卻不死心地仍守在門外,無計可施之下,她隻好向飛龍求救。


    "我快遲到了,能不能載我一程?"


    飛龍默不作聲,兩道炯炯的眸光緊盯著她的一言一行。


    他將她的害怕解讀成害羞,把她的驚慌看成難為情。


    "我有事,同學就在外麵,何不請他順道載你一程?"


    石冰心恨死他的大方。


    這麽做算什麽?竟把自己的情婦往別人的懷裏推!


    她咬緊牙根,將滿盈的淚水強忍在眼眶中。她再次覺得自己被出賣,而且比繼母賣了她還令人難過。繼母出賣她的**,而飛龍則出賣她僅有的初戀與靈魂。


    飛龍的無所謂觸動她心中的傷痛,他的無言以對、逃避的舉動,像是無預兆的青天霹靂,如雷般打進她瀕臨破碎的心。


    無數的漫漫長夜,眼中流著的淚,不隻一次的決堤……


    如果飛龍堅持這麽做,她就如他所願,因為她在他眼中永遠隻是一個買來的女人。


    坐上葉建明的機車,不爭氣的淌下兩行清淚。


    為什麽世間有那麽多自以為偉大的笨蛋?處處想替別人著想,卻苦了自己也害了別人。


    石冰心因為早上飛龍的不理睬,所以在下課後故意和葉建明去吃晚飯,還在外遊蕩許久,直到此刻回到舞龍堂,她才突然覺得害怕。


    她躡手躡腳地潛上二樓,生怕被人抓到她晚歸。


    自從飛龍有意無意的躲著她之後,她便覺得生活變得很無趣,像進入無地心引力的空間,有種完全被掏空的無助感,尤其是在模稜兩可之中逐漸走進死胡同。


    和飛龍的相處霎時成為最難修習的課程,隻等著他的感覺來裁定、宣判自己的命運。


    她害怕那種等待的感覺,所以在愛情這個科目的成績上,她準備讓它死當,永遠留級在舞龍堂,做個畢不了業的失戀者。


    走廊的盡頭處亮著燈,夾雜著低吼聲。


    好奇心永遠是人類克製不住的通病。


    她小心地走到走廊盡頭,悄悄地由門縫往裏頭瞧。房間裏有三個人,似正在為某一件事搞不定。


    "老大,這次你不能再心軟了!"蒼龍臉色鐵青的說。


    "我也覺得該給她一點教訓,你不覺得已經太晚了嗎?"雲龍也在一旁幫腔。


    糟了!他們是不是在開小組會議,商議該怎麽懲罰她的遲歸?


    怎麽辦?躲回房裏藏起來?不行!區區一片木門根本擋不住飛龍的破門功。逃走?


    也不行,她根本無處可去,而且不出一天一定會被捉回來。


    算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進去認罪也許能從輕發落。


    她艱難的舉起手敲門。


    雲龍打開房門,詫異地問:"你不在房裏念書,跑來這裏做什麽?"


    石冰心看見飛龍以一種複雜難解的眼神凝視著她,心裏亂害怕一把的,全身打了一個冷顫。


    她深深吸一口氣,勇敢地開口:"我是來認錯的,我不該這麽晚回來,對不起!"她越說頭越低。"可是你們也不必這樣看著我,大不了隨你們處罰好了。"話還沒說完,豆大的淚珠便一顆接一顆的滴落在地板上,最後她乾脆放聲大哭。


    三個大男人被她這一哭,倒有點傻了。


    老天!現在是中原標準時間十點過三分。晚?怎麽會!對他們而言才黃昏而已。


    這個小女娃又在搞什麽飛機?


    飛龍很高興這些日子來她的轉變,由一個悶悶不樂、近乎自閉的女孩,到懂得反抗,會開口說笑話。隻要憶起她的一切,他都會感到十分窩心,然後會不自覺地牽動嘴角,泛出一絲莫名的微笑。


    "你們先出去。"飛龍開口支開他們兩人。


    聞言,蒼龍和雲龍隨即離開。


    飛龍順勢扶起嚎啕大哭的石冰心。


    "你哭什麽?"他拿張麵紙給她。


    石冰心不客氣地擤了一把鼻涕,再將濕黏的麵紙還給他。


    "我聽見你們在討論怎麽懲罰我。"


    有嗎?飛龍不記得在方才半個小時的談論中有提到她。


    "你在外頭站多久了?"飛龍臉色陰沉,他不喜歡竊聽的行為。


    雖然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可原諒,但是既然事關己事,就不算過分。


    "沒多久,剛好聽見最後兩句要修理我的話。"


    最後兩句?原來她把蒼龍和雲龍說的話,拿來對號入座了。


    "傻瓜,我們談的不是你。"若不是怕嚇到她,飛龍真想開懷大笑三聲。


    "可是……我聽見……"


    "別可是了,眼見、耳聽不一定是真實,許多事需要用時間證明真假。"這是飛龍的經驗談。


    "吃過飯了沒?"晚餐見不到她的人,他根本沒有胃口。


    "還沒吃,可是我今晚看到兩個人。"石冰心站在他麵前,沒頭沒腦地說。


    因為早上的不愉快,所以她答應葉建明的邀約與他共進晚餐,卻在餐廳裏瞧見那個自己當初欲自殺時拉她一把的雞婆男人,他正和飛龍的前妻妮娜在一起。


    這丫頭!外麵的人何止兩個?


    飛龍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我帶你去吃飯。"


    "你先聽我說。"石冰心甩開他的手,表情嚴肅地凝望著他。


    飛龍不氣餒地再度拉起她的手。


    "吃飯皇帝大,有什麽事吃完飯再說。"


    "是有關你的事!"真是頑固。


    "我?"飛龍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對,就是你,難道還有第二個飛龍?"石冰心的樣子像是法官在問案。


    他會有什麽事?


    "說吧!我洗耳恭聽。能不能請大人賜座?"兩人站在長廊上,是有點不方便。


    "到去房裏好了。"石冰心不由分說,拉著他就進房去。


    進了房,飛龍安穩地坐上沙發上,一臉認真地道:"法官大人可以開始問案了。"


    石冰心不管他的揶揄,把憋了一整晚的疑問全傾倒出來:"你認識龍天霸對不對?妮娜是你的前妻嗎?"


    飛龍原本輕鬆的神情,在瞬間變換成冰冷與痛苦。"你遇見的就是他們?你怎麽會去注意不認識的人?"


    石冰心聽見他質問的口氣,心中非常不滿。她隻不過是湊巧在尋死的時候碰上那個雞婆男,又不是犯了什麽滔天大罪!


    "我隻不過和龍天霸有過一麵之緣,幹嘛擺張臭臉讓我看?"那個雞婆的男人她還不屑認識呢!


    瞬間,飛龍的臉色柔和許多。


    "對不起,我是擔心你受傷害。他認出你了嗎?"


    "不知道,也許記得吧!"她不是很肯定。


    室內忽然沉寂下來,誰也沒有再開口。


    飛龍沒想到石冰心與龍天霸的牽扯竟比他還早。


    石冰心走到他身旁。


    "如果不想說就別說了。"她不忍心見到他受創、痛苦不堪的神情。


    在心中蟄伏已久的痛,此刻彷彿又遭受到巨大的撞擊,埋伏在血液裏的悲痛再次蘇醒,如排山倒海般猛烈的向她襲來。


    他又何嚐願意放棄最初的期盼,遺忘他和妮娜的海誓山盟?隻是他已經心力交瘁,不願再守候違心戲謔的謊言。


    他不知道是否應該讓石冰心知道他與龍天霸的一切糾葛,讓她心裏有所防備。


    飛龍的思緒飄向遙遠的過去……


    他想許久,雙手搓揉著短發,陷入痛苦的思緒中。


    石冰心在他身邊坐下,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他。


    最後,飛龍還是採取逃避態度。


    就算讓她知道又如何?能挽回一切嗎?


    "石冰心。"葉建明又叫住她。


    自從他自認為得到"石大哥"飛龍的默許之後,對石冰心更顯得熱絡,以致校園傳聞四起,他更以護花使者自居。


    此起彼落的謠言中,最令人驚訝的莫過於||石冰心和葉建明已經訂婚了……


    這讓石冰心非常不高興,她覺得有必要把話說清楚,於是這天她約了葉建明。


    "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她決定今天就解決。


    葉建明還不知事情的原委,在心裏暗爽半天。石冰心從來不曾主動約過他,總是他施展不屈不撓的纏人功,才得以讓佳人點頭赴約。


    走進中山北路的"雨果",才一落座,石冰心就耳尖地聽到飛龍的聲音,她忘情地轉身想打招呼,卻看見妮娜伏在他的肩上哭泣。一時之間,不期然的挫敗像撒旦的戲謔、像考驗她的惡魔,讓她敗得潰不成軍。


    一**的思潮衝擊著她,才猛然察覺到她彷彿隻有隻身一人,感覺即將失去飛龍如影隨形的關心,竟讓她不由自主地涼了背脊,竄升一股莫名的恐懼,觸手可及的空間裏,全然沒有一絲熟悉的氣息,取而代之的是滿佈的死寂和陌生。


    他說過他不會和妮娜舊情複燃,而此刻,他卻輕聲細語地在安慰她。滿滿的孤寂、無助,逼得石冰心不知所措。


    即使對他再有情、再有意,她也忍受不了這種欺騙。


    這時,葉建明也發現了飛龍。


    "是你大哥!我們過去打招呼。"


    石冰心製止他。"沒看到他在忙嗎?"


    傷心歸傷心,還是先處理自己的困擾才是正事。


    "我今天約你是要和你說清楚,你我不可能有進展,所以請你別再浪費時間了。"


    葉建明不死心地道:"你可以不理我,卻不能阻止我喜歡你。"


    "如果你不怕挨拳頭,我就不阻止你。"必要時她會求助於雲龍。


    "可是,你大哥他……"


    石冰心打斷他的話:"他不是我大哥,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葉建明驚訝地重複她的話。


    "沒錯!就是未婚夫。"


    她撇下目瞪口呆的葉建明起身離去,她無法再待在這裏欣賞飛龍的柔情蜜意。


    一瞬間,腦中的愛情分子彷彿全被仇恨殺死,龍天霸的身影迅速浮現在腦海,她是否也該以牙還牙?


    石冰心想了千百個理由替飛龍找台階下。


    也許是妮娜主動投懷送抱,也許飛龍隻是聽她訴苦,也許她是被龍天霸拋棄,想找一個人安慰她……


    很諷刺!她能麵無表情地將父親趕走,卻替一個當她是玩物的男人千辯萬解。而那個男人根本不了解她內心許許多多的煎熬,更不曾對她付出一絲感情。


    對女人來說,愛情是不是重於一切,此刻她已無法分辨。


    破曉的第一道光線,讓她從沉思中回過神,一夜未能成眠,導致雙眼有些浮腫,希望不會太嚇人。


    在化妝鏡前仔細端詳一番,掃掉心中的不愉快,她決定忘記那些不愉快的猜忌。


    踩著輕快的步伐,她半跳著走下樓,愉悅的心情卻凝結在看見餐桌的那道身影。


    是妮娜!


    飛龍收留了她?


    石冰心宛如當頭棒喝,痛得頭暈目眩。整件事在頃刻間明朗化,飛龍喃喃低語,妮娜的抽噎讓她疲憊的心靈彷彿飽受病痛的殘害。


    所有的藉口都白找了,不是妮娜投懷送抱,不是訴苦而已!


    他怎麽能?怎麽能同時收留舊愛與新歡?


    大騙子!飛龍簡直是個……她想不出更糟糕的形容詞可以罵他。


    "冰心,快來吃早餐,上課要遲到了。"雲龍熱情地招呼她。


    飛龍還是低著頭喝粥,妮娜則禮貌性地朝她點點頭。


    這等場麵教她怎麽吃得下?


    "來不及上課了,不想吃。"她匆匆往外走去。


    石冰心期待飛龍能挽留她,或者開車送她到學校,結果卻讓人失望。他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石冰心幾乎是落荒而逃。甭說她稚嫩得可以,連飛龍的心思都抓不準,如何去對抗他的前妻?


    走出舞龍堂,一道低沉、似曾相識的聲音,驀地在她耳畔響起:


    "為什麽我總在你不怎麽愉快的時候遇見你?"是那個雞婆的男人||龍天霸。


    石冰心一臉不屑,尤其是看見那張玩世不恭的臉,更讓她怒火難消。"沒有人請你靠近我。"


    龍天霸不客氣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本來他已經相信飛龍對她沒興趣||她根本像一顆還沒成熟的桃子嘛!


    但是,等他記起她是海邊尋死的那個女孩之後,一種從未有的震撼讓他想接近她,無關乎他與飛龍之間的恩怨。他知道自己要她!


    龍天霸擺出正人君子的紳士風度說:


    "我送你到學校去。"


    石冰心轉頭看向舞龍堂,發覺沒有一個人追出來。失落的心激起報複的衝動,她二話不說就鑽進龍天霸的車子裏。


    坐在朋馳的敞篷車中,長發隨風飄揚,在風與速度的衝擊下,心情更加難受。


    "這次是什麽事讓你傷心?"龍天霸捉弄的成分大於關心。


    "說了你也幫不上忙!"她雖然不知道他與飛龍之間有什麽牽扯,但總覺得他是飛龍的死對頭之類的人物。


    "那可不一定。"龍天霸的眼中充滿挑釁。"很少有我做不到的事。"


    她最討厭自以為是的萬能自大狂,尤其是眼前這一個,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似的。


    "我想和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共效於飛,你也能辦到?"看他怎麽回答?


    龍天霸一時為之語塞。


    這個女孩伶牙俐齒,竟讓唇鋒舌利的他啞口無言。


    "辦法當然有,就怕你不敢。"他實在嚥不下這口氣。


    好傢夥!用激將法?江湖鬥智她也許不行,這種小把戲還難不倒她。


    "你根本不是想幫我,而是想替自己量身訂作一套追妞大計吧!"石冰心嗤之以鼻。


    龍天霸沉默半晌,倏地將臉湊向石冰心耳邊。


    石冰心不是被他出其不意的舉動嚇著,而是被呼嘯而過的卡車嚇得心髒差點停止跳動。


    這個瘋子簡直是不要命!她在心中咒罵。


    龍天霸得意地看著她驚魂未定的臉龐,用一種令人作噁又充滿邪氣的口吻說道:"你果然聰明。如何?有沒有興趣賭一賭?"


    她深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可是為了氣一氣飛龍,順便教訓這個渾小子,值得試一試。


    "你想怎麽個賭法?"


    從現在起,她時時刻刻都得處於備戰狀態,既要裝得迷糊,又不能太大意。


    "如果我沒辦法讓你在三個月內愛上我,我就幫你教訓飛龍。"


    說得冠冕堂皇,好處都讓他佔盡了。


    "你的算盤打得未免太精了。"


    龍天霸見計不得逞,連忙見風轉舵。


    "別生氣,隻不過是逗著你玩。這樣吧!如果他不接受你,就來投靠我。如何?"


    說來說去就是要她背叛飛龍!


    "再說吧!"


    她的確有心試探飛龍,但卻不準備把自己給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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