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溳帶著徐揚兒靠近鐵木奇的地盤,這才發現之前莫斯率領的大批人手已埋伏在附近,就等著鐵木奇出現。


    徐揚兒一直躲在易溳身後,緊張地抓著衣擺,約莫一個時辰過去,突然聽見有多匹快馬逼近的聲音。


    “來了,注意。”易溳小聲的提醒她。


    “我知道。”她深吸一口氣,仔細看著。


    遠遠地,他看見有人載著一位姑娘過來,徐揚兒立刻拉住他。


    “不是……她不是姍姍姊。”


    原來鐵木奇真的愛玩魚目混珠的遊戲。


    緊接著又有四、五個男人載著被捆綁的女人從山上下來,但是徐揚兒都對他搖搖頭。


    “這些女人都不是。”


    “怎麽搞的?!他還真有耐性。”


    “別急,這個……這個是……”徐揚兒緊接著又看見一個被布巾蒙住嘴巴的女人,雖然看不清楚整張臉,可是她確定那位姑娘就是姍姍姊,於是緊緊抓住易溳的手臂,輕聲喊道:“那女人是姍姍姊沒錯。”


    易溳隨即對莫斯打了個手勢,埋伏的手下瞬間湧了上去,短兵相接,耳朵聽見的都是刀劍碰撞的鏗鏘刺耳聲。


    徐揚兒躲在草叢裏,緊張地伸長脖子偷偷望著,眼看鐵木奇節節敗退,這才綻開微笑,鬆了口氣。


    易溳也同時確定鐵木奇已招架不住,立刻將他手中的姍姍搶了過來。


    “鐵木奇,你沒想到我們的人馬會追來這裏吧?”


    “你還真是有毅力,居然追到漠北來,不過我不會放棄她的。”鐵木奇眼看自己的氣勢與武力已贏不了對方,看了姍姍一眼後,率兵乘隙離開。


    易溳立刻扯下姍姍嘴上的布巾,“請問,你是姍姍姑娘嗎?”


    “呃……對。”姍姍點頭。


    “那麽快走吧!”易溳眯眼望著她,果真她擁有沉魚落雁般的容貌、有禮端莊的氣質,看來徐揚兒說的是實話。


    “啊!”正想奔向姍姍的徐揚兒,這時雙臂竟被人鉗住,回頭一看,居然是海晉!


    易溳聞聲,轉頭一看,泛著冷光的眼眸眯起,“表哥,你這是在做什麽?”


    “把姍姍姑娘給我,我就將這個小姑娘還給你。”海晉陰狠地說。


    易溳深吸一口氣,撇嘴一笑,“你憑什麽認為我會答應?”


    “不答應也成,那我就帶她走。”海晉邊說邊撫著徐揚兒驚恐的小臉,“不要這樣呀,剛剛是我替你摘果子的,不是嗎?也是你告訴我易溳貝勒在哪兒的。”


    “什麽?”徐揚兒瞪大眼,“你胡說……”


    “難道我沒替你摘果子?你還開心的對我笑,這一路也是你帶領著我,我該跟你說聲謝謝才是。”可惡的海晉想要誤導整件事。


    “對,果子是你替我摘的,可是……”


    “這就對了。”他笑得邪惡,直瞅著易溳,“很失望嗎?你的女人竟會向著我……這女人是不是該抓回去好好審問?”


    易溳麵無表情,心裏早已風雲變色。


    他望著徐揚兒,眼底被憤怒和恨意填滿,再也說不出話。


    徐揚兒早已熱淚盈眶,想要為自己辯解,但同樣不知如何開口,她多希望不用解釋,他就能相信她呀!


    易溳暗暗緊握拳頭,麵罩寒霜地輕哼一聲,“沒錯,我是很想將那種女人抓回去好好教訓,如果你肯放了她,我也可以饒你一回。”


    “我從來不做虧本的事,將你手上的珊珊交給我,我就會放了她。”海晉冷冷地勾起嘴角。


    “什麽?你該不會是在異想天開吧?”易溳緊緊扣住姍姍,冷冷的眸直盯著那個看似無辜的女人。“她是何其重要,我怎麽可能讓她和一個可有可無的丫鬟交換?”


    徐揚兒在海晉的鉗製下拚命掙紮,眼眶泛紅,幾度張口欲言,但一看見易溳那憤懣的表情時,她心痛得說不出話。


    “你們又是誰?為什麽要抓我,還挾持揚兒?”這幾天姍姍也同樣受了驚嚇,沒想到今天又有另一批人馬來搶奪她,問題是,看他們的穿著打扮,應該是滿人呀!


    “姍姍姑娘,我們是來救你,不是抓你。”易溳眼眸溫柔的看著她。


    “救我?那……那你是……”她不解地眨眼。


    “在下乃福邑恭親王府的易溳貝勒。”他的笑容益發有魅力。


    海晉看了,更加氣惱。


    徐揚兒則已無力掙紮,渾身發抖的看著易溳,發現隻要他轉過來注視自己,雙眸便會浮現滿滿的陰霾。


    “原來是貝勒爺,可是揚兒……你也該救揚兒。”姍姍急切地說。


    “她不需要救。”易溳對莫斯使了個眼色,“遊龍歸去返鳳凰,懂了嗎?”


    “屬下明白。”


    接著易溳一個提氣,帶著姍姍上馬,沿著隆口溪直奔下山。


    徐揚兒看著這一幕,完全傻了,怔怔地望著易溳載著姍姍消失在眼前,喃喃的說:“你為什麽要說謊?”


    “我不知道他居然會不管你。”海晉憤恨地咬著牙。


    “你放了我吧!上次你不是說過,貝勒爺心底隻有姍姍一人,他又怎麽可能犧牲她而救我?”她啞著嗓音說。


    “這點你就不必知道了。”海晉眯起眸。難道是他估算錯誤?對於貝溳這個人,他可是研究許久,隻要他用那樣的眼神看一個女人就表示他對她有興趣,而且是極大的興趣。


    不過姍姍姑娘更重要,他會選擇姍姍,舍棄徐揚兒,也是正常的,關於這點,是他忽略了嗎?


    “那你到底要不要放我走?”徐揚兒受不了的大喊出聲。


    “你還有利用價值,那走吧。”他製住她的行動,也打算將她帶下山。


    走了約莫半裏路,徐揚兒發現前頭樹上拴了一匹黑馬,而海晉立刻將她推上馬背,直朝奉克山前進。


    “這裏是哪兒?你又要載我去什麽地方?”這條路和剛剛易溳離開時的不同,她的一顆心懸在半空中。


    海晉隻是拚命的趕路,沒有回應她。


    “你……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她因為緊張,聲音變得沙啞。


    “你別鬧,我得先將你安置好,再想辦法。”海晉邪惡的撇撇嘴,“說真的,我萬萬沒想到易損竟是這麽冷的男人。”


    冷!這個字讓徐揚兒的心凍住。


    “我希望你放我離開,我想我爹,我爹需要我。”經曆過剛剛那件事,就不知道易溳貝勒會不會趕她離開?


    “別鬧了,我是不會放你走的,你最好別亂打什麽主意。”海晉也一反之前的笑容滿麵,此刻他眼底隻有複仇、隻有恨意。


    徐揚兒不知應該如何勸他,輕輕歎了口氣,回頭看看十東嶺,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姍姍姊已經獲救了,而且讓喜歡她的易溳所保護,這樣不是挺好……不是也挺好……


    突然,海晉拉住韁繩,馬兒揚蹄長嘯,差點將他們震下馬背。


    徐揚兒驚慌地抬眼,前麵站著的竟然是莫斯!


    海晉瞠大雙眸,難以置信地問:“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遊龍歸去返鳳凰。”莫斯勾唇一笑,心想貝勒爺果真聰明,才會要他從隆口溪離開,又偷偷轉往奉克山。“貝勒爺早要我守在這裏等你過來了,勸你還是將揚兒姑娘留下吧!”


    “什麽遊龍鳳凰的?易溳到底有什麽目的?”海晉心亂如麻。


    “你不懂沒關係,隻要將揚兒姑娘留下便行。”莫斯一手扶在劍柄上,但他強忍著不拔出劍,就怕刀劍無眼,會誤傷徐揚兒。


    “哈……這麽說來,我沒猜錯,易溳果真對這丫頭有意思。”海晉忍俊不住。


    “我們貝勒爺是不是這意思,我並不清楚,你到底放不放人?”


    “我不放,那就請易溳親自將姍姍姑娘拿來跟我交換。”海晉才不會忘了自己最終的目的。如果可以將姍姍弄到手,他就達成了計畫。


    “你作夢!”莫斯冷笑。


    “你說我什麽?”海晉臉色大變。


    “我說你作夢。”雖然海晉貴為貝子,可是莫斯並沒將他放在眼中。當然,這並不是因為他的身分地位比易溳貝勒低,而是他的為人心態都不正常,這些年來對於他的惡劣行徑,莫斯可是看得透徹。


    “你……”海晉逼視他,然後從腰際拔出匕首,抵著徐揚兒的頸子,“你以為我會將你一個小小護衛放在眼底?”


    “那正好,反正今天我一定得救到人不可,那麽我就不客氣了。”莫斯也勾起嘴角,緩緩從腰間拔出長劍。


    海晉表情冷凝,匕首徐徐壓下,沉著嗓音說:“你再逼近一步,我會先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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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十東嶺山腳,易溳回頭望了嶺峰一眼。“莫斯已經轉往奉克山了嗎?”


    “已經去了。”士兵立即開口。


    易溳點點頭,“將這位姍姍姑娘護送回府,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則我唯你們是問。”


    “小的明白,一定不負貝勒爺所托。”


    接著姍姍便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被移到另一匹馬的背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放我下來,我要去找揚兒。”她滿臉詫異。


    “你別亂來。”易滇回頭望了她一眼,“跟我的人回府裏去,那裏有人保護你。”


    姍姍蹙起眉頭,再看看身邊幾名大漢,明白自己再怎麽堅持都抵不過這些人,“好,我跟你們走,但是求你一定要將揚兒救回來。”


    易溳笑著點點頭,隨即眯起眸看著前方,用力揮動韁繩,以疾風般的速度奔向奉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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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地,易溳看見莫斯正與海晉對峙著,徐揚兒則閉著眼,顫抖的唇像是忍受著極大的苦痛。


    “海晉,你已經玩夠了,到此為止吧!”他雙眸微眯,揚聲喊道。


    海晉睜大眸子,震驚地看著易溳,“連你也來了?!”


    徐揚兒倏地張開眼,看見臉色鐵青的易溳。她萬萬沒想到他還會回來,而她還有機會見他一麵。


    “怎麽?有她在我手上,你敢妄動嗎?”海晉用力壓下匕首,在徐揚兒的頸子上刻下一道血痕。


    “呃……”她痛得皺起眉頭,卻強忍著不喊出聲。


    “你以為這樣就有用嗎?”易溳冷笑,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回來攔你是想將你抓到手,把你的惡行告訴皇上,徹底斷了你的野心。”


    “你說什麽?”海晉瞠大眸子,雙手因為緊張而僵住。


    莫斯倏地施展輕功,朝海晉斜腿飛去,將他手中的匕首踢飛。


    同時間,易溳也疾駛向前,猿臂一層,環住徐揚兒的腰,便將她帶上馬背。


    “莫斯,我把他交給你了。”


    “放心吧,貝勒爺,你先回去。”莫斯領命。


    易溳隨即載著徐揚兒絕塵離去,聽著身後激烈的纏鬥聲,清楚的辨別出海晉的功夫差了莫斯一大截,這才更加放心的往前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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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下山之後,徐揚兒這才開口。


    “為什麽來救我?”


    “不是我自願的。”他冷著嗓音回道。


    “那麽是?”


    “姍姍吵著要我來救你,我沒辦法。”


    “哦。”徐揚兒失望的垂下臉,咬咬下唇。“可以拯救姍姍姊,真的好好喔,我和我爹都安心了,謝謝你。”


    “你用不著跟我道謝,這件事是我該做的,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在找她。倒是你,是拿了海晉什麽好處,居然處處替他著想,為他做事?”他說話的口氣非常生硬。


    徐揚兒可以感受到他的怒火,抬頭望著他剛毅的下顎。“他剛剛說的,你全信了?”


    “我沒必要不相信。”


    “既然如此,那我也無話可說了。”她緊咬著嫣紅的唇辦,委屈地看向另一邊。


    頸子好疼、腦子好暈,她發現眼前的景物漸漸朦朧……


    “是無話好說,還是找不到理由?不過算了,我也不在乎這些,回去後你就乖乖做個丫鬟,我們也不再有任何關係。”易溳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欺騙,沒想到這小丫頭不但欺騙他,還愚弄他!


    “這……這樣很好。”她傷心地點點頭,然後緘默不語。


    易溳低首瞧了她一眼,卻看見她翠底黃花的裙子上竟有著一滴滴的鮮血。他驀地瞪大眼,倒抽一口氣,這才發現她竟然傷得這麽重。


    “天,你……”


    她整個人無力的軟倒。


    “你怎麽了?”易溳單手接住她,而手上的黏膩更是令他大吃一驚。


    他策馬疾奔,返回福邑恭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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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溳帶著徐揚兒回到府邸後,便請來紀西德為她療傷。


    姍姍一直守在門外,當她看見易溳和紀西德出來,立刻上前關切的問:“揚兒怎麽了?”


    “雖然那道傷口滿嚴重的,還好沒有傷及血管,已無大礙。”紀西德笑說。


    “那就好。”姍姍鬆了口氣。


    “隻要按時吃藥、換藥,幾天之後就會痊愈了。”紀西德轉向易溳,“老夫這就過去看看徐老爹。”


    等到紀西德離開後,姍姍笑望著易溳,“謝謝你,不但回去救揚兒,還照顧幹爹。剛剛我去見了幹爹,他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


    “不用謝我,有件事我想請問姑娘。”易溳笑睇著她,“姑娘可知道鐵木奇為何要抓你?”


    “他說……他要找一位會彈琵琶的姑娘。”姍姍直接說道。


    “哦,那你承認了嗎?”


    “承認什麽?事實上小女子乃出身名門之後,隻是遭逢變故才落難至此,以往也曾習過字、念過書,更學過琴藝。”姍姍麵露懷疑,“為什麽你的表情就和鐵木奇當初問我時一模一樣?”


    “因為我們都需要那位姑娘。”他坦言。


    “沒錯,我是叫姍姍,也曾學過琵琶,不過我沒聽過‘梅花三弄’,更沒聽過姍姍綠影的這曲子,這話我已說了不下十回。”她很無奈地說。


    “鐵木奇不信?”


    “對。”她點點頭。


    說起鐵木奇,姍姍的眸光瞬間變得幽暗,仿佛心中藏著一個無法說出口的秘密。


    “說真的,我也不信。不瞞你說,咱們大清國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就別再隱瞞了。我猜你娘便是十多年前美人鋪中三位姑娘的其中一個,對吧?”易溳很認真的說。


    丫你到底在說什麽?”姍姍大吃一驚。


    “姍姍姑娘,你……你一定要承認,我也會一直等著你開口承認。”易溳激動不已。


    “天,我這陣子已經快被這些話逼瘋子,貝勒爺,求你別再提了好嗎?我想先進去看看揚兒。”朝易溳曲膝行禮後,姍姍走進房間。


    徐揚兒已張開眼,笑望著她。


    “揚兒!”姍姍來到床畔。


    徐揚兒的眼睫輕輕掀動,不讓盈眶的淚水滑落,彎起唇角說:“姍姍姊,能見到你真好。”


    “我也是。”姍姍緊緊握住她的手,“你哪時醒來的?”


    “剛剛……才一會兒。”徐揚兒吸了吸鼻子,“是揚兒笨,那天居然沒能保護你。”為了此事,她自責不已。


    “這怎麽能怪你?!何況幹爹還因為我而受傷呢!”


    “我爹他……”一提及徐義,徐揚兒就急著想坐起身,深怕易溳會遷怒他。


    “放心,太醫正在為他診治,我剛剛也去看過他,他一切都好。”姍姍趕緊扶她躺下。


    “真的?這樣就太好了。”如今她隻求爹健康,已無其他心願。“姍姍姊,有件事我想請求你。”


    “什麽事?隻要我辦得到,一定答應你。”


    徐揚兒撐起上半身,附在她耳畔說了幾句話,隻見姍姍倏地張大眸子,滿麵狐疑。


    “為什麽?”


    “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可是……”姍姍一臉為難。


    “你一定可以,求求你。”


    徐揚兒這樣央求自己,再想起幹爹當初的救命之恩,姍姍已不忍再拒絕。


    “我答應你,這樣總成了吧?”


    “太好了,謝謝你,姍姍姊。”


    同時間,姍姍也敏銳的察覺一件事,“揚兒,你是不是愛上貝勒爺了?”


    “我……”徐揚兒垂下腦袋,“愛上又如何?我有自知之明,連大字都識不得幾個的我哪配得上堂堂貝勒爺?!”


    “你怎麽能這麽說!識字可以慢慢來,再說不會念書不表示其他方麵也不好,像你擁有熱心、善良、勇敢這些特質,都是我所不及的。”姍姍好言相勸。


    “姍姍姊,你怎麽能這麽說?!貝勒爺喜歡的人是你。”徐揚兒搖頭。


    “什麽?”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她抱住姍姍,“還有,我的心事沒必要再提,更別讓貝勒爺知道了看笑話。”


    “揚兒,你……”姍姍的心思也亂了,不懂為何情愛隻要牽扯到身分地位,就變得這麽複雜!


    ***  .mt  ***  .mt  ***  .mt  ***


    經過數天的調養,徐揚兒的傷勢已經好了不少,她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徐義。


    可惜非常不巧,徐義正在午睡,她隻好先回房間,沒想到在折返的路上看見桂嬤嬤遠遠的朝她走來。


    “嗬,沒想到你這丫頭還真賤,什麽人都勾引呀!”


    徐揚兒愣住,“桂嬤嬤,你別胡說。”


    “我胡說什麽?在十東嶺發生的事,大家都傳開了,怎麽?現在還有臉回來?!”桂嬤嬤將手中的水桶扔到她麵前,“傷好了就去打水,別以為可以在床上躺一輩子。”


    “打水就打水。”她嘟著小嘴,撿起水桶。


    “先把大廳擦幹淨,再去偏廳整理一下,再閑著就算你要去勾引皇上,我都不會饒過你。”桂嬤嬤數落她幾句後,轉身離開。


    徐揚兒輕吐一口氣,提著水桶往府邸後麵的那口井走去。


    好不容易將水提上來,卻因過度使力震痛了頸子,她卻不在意,提著水桶先到大廳,將所有的家具仔細擦拭一遍。


    “揚兒姑娘,你的傷勢好些了嗎?”總管哈譽看見她,忍不住上前問道。


    “我已經好多了,謝謝總管關心。”徐揚兒對他甜甜一笑。


    她清麗可愛的模樣,讓哈譽難以想象她是傳言中的那種姑娘。


    “那就好,不過你的傷才剛好,別太辛苦.”


    徐揚兒心底湧現一股暖流,笑著點點頭,“我會的.現在已入冬,哈總管,你也要多加件衣裳,別著涼了。那我去偏廳了。”


    看著徐揚兒纖柔的身子提著水桶離開,哈譽忍不住搖搖頭,“這姑娘怎麽看都那麽善良,怎麽會是……”


    “哈譽,你在說什麽?”哈譽的自言自語正好讓走進大廳的易溳聽見。


    “我是說揚兒。”他望著貝勒爺,“貝勒爺,她才休養幾天,怎麽讓她幹粗活呢?雖然那件事讓你生氣,但是我想她不會那樣的。”


    “你還替她說話?!”雖然易溳很氣她,但是還不至於將此事宣揚出去,想必是當時在場的士兵嘴碎,才會傅得人盡皆知。


    “小的不是想替她說話,而是她真的很好,對每個人都很貼心,還常說笑話逗咱們開心,這樣的姑娘怎麽看都不像傳聞中那樣的人!”哈譽仍不忘為她辯解。


    “別說了,還有,要其他人管好自己的事,不要多嘴。”


    說完,易溳往外走去,好巧不巧就在他經過偏廳時,看見徐揚兒彎著身在擦拭木桌底下的灰塵。


    瞧那圓臀對著門外晃呀晃的,她知不知道這種無心的動作有多誘人?


    他半眯起眸,撇撇嘴,走了進去。


    “沒想到你還真勤快。”


    徐揚兒一震,立即回頭,當確定是易溳時,她連忙跪下,“貝勒爺,謝謝你,謝謝你還讓我爹留下來,仍請太醫治療他。”


    “他曾經救過姍姍,我一定會救他。”


    徐揚兒瞧他不論說什麽都會扯上姍姍,由此可知,他是真的愛她。


    雖然內心很空虛,但是她感到安慰的笑說:“謝謝你這麽想。”


    “你也起喀吧!”他火熱的眸直盯著她慢慢站起身,“說起姍姍姑娘,她還真不簡單,幾次與她長談,發現她見解精辟,學識也不錯,尤其夜夜聽著她彈奏的琵琶音律,還真是舒爽人心。”


    “呃……”徐揚兒咬著唇,蒼白的臉兒擠出一抹笑,“我老早就說了,姍姍姊是最溫柔、最美麗,也是最棒的女子。”


    “隻不過有件事她始終不肯承認,你能不能替我跟她說說?”他逼近她蒼白的小臉。


    “什麽事?”


    “你隻要跟她說,如果她承認自己是美人鋪的後代,我會給你們徐家榮華富貴,那就行了,其他不必知道太多。基於報恩,我想她不至於繼續跟我拗下去。”他是想藉由她與姍姍的情誼,請她勸勸姍姍。


    “雖然我不懂什麽美人鋪,但是我盡力就是。”徐揚兒隻好這麽回答。


    “說起榮華富貴,就答應得這麽快?”他揚起嘴角,笑意中帶著諷刺。


    “貝勒爺,你這話說得太嚴重。”因為心底難受,她的頭顱愈垂愈低。


    他半眯著眸,望著她的頭頂,“就算沒臉見我,也不要讓我看著你的後腦勺,把頭抬起來。”


    想想從十東嶺回來也有好幾天了,而他一方麵得向皇上稟明姍姍的事,又得花工夫勸姍姍前往宮中獻曲,實在是累得不可開交。雖然沒空去看她,但奇怪的是,他不曾將她遺忘。


    “是。”徐揚兒緩緩抬起頭,竟不知應該如何麵對他,“貝勒爺,我正在清理偏廳,地上濕濕的,會弄髒你的鞋,是不是可以請你先出去?”


    “你在趕我離開?”他冷哼一聲。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慌得直搖手,“隻是你的鞋兒貴,這水髒,汙了就不好了。”


    易溳盯著她驚恐的小臉,微微揚起曖昧又神秘的嘴角,“你說,我算不算被你這個娃兒給汙了?”


    徐揚兒眨了眨眼。貝勒爺這話是什麽意思?她怎麽可能……


    “揚兒沒念過什麽書,不會說話,也聽不太懂貝勒爺的話,如果你一定要進來,請等一下,我去拿布擦幹。”


    說完,她就要走出偏廳,在經過他的身旁時,卻被他用力抓住手腕。


    “我可沒讓你走。說真的,有好幾天沒去看你,你都不想我?”


    “我……我幹嘛要想你?”她是想,很想,非常想,可是現下哪能夠讓她說實話,說了豈不是討來更多的汙辱?


    “你幹嘛想我?!”天,這話才是對他的侮辱吧?“哦,那你想的是海晉了?我告訴你,他現在正在宗人府的大牢裏,想不想救他?”


    “他害慘我了,我也沒必要救他,貝勒爺,求你不要再說這些讓我難受的話了,我不再煩你就是。”提起水桶,徐揚兒就想離開。


    “站住!”他橫身一擋。


    徐揚兒嚇了一跳,小手晃動一下,汙水不慎潑在他的白色翹頭履上。


    “天……”她連忙拿出絲帕,蹲下身為他擦拭。


    “夠了!”易溳重喝一聲,握住她的柔荑,將她拉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麽?好像一點都沒將我的怒火看在眼底?!”


    這時,易溳瞧見她頸部的白襯滲出血絲,半眯起眸。


    “是誰讓你做這些事的?”


    “是……是我自己要做的。”徐揚兒盯著他,不知道他這麽問有何含意?


    “你以為你的傷已經沒事了嗎?快回房去。”他命令道。


    “是,我立刻回房,貝勒爺,你不要生氣。”


    為什麽他見了她老愛生氣?既然他隻當她是丫鬟,就算他真的誤會她,也不該生這麽大的氣呀!何況方才她是要離開,而他又拉住了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又抬頭望了眼他那剛硬冷冽卻不失魅力的臉孔,她曲膝行禮後,退出了偏廳。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易溳握緊拳頭,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為何看見她的傷口流血,會這麽擔心?


    偏偏見了她那張犯了錯還故作天真的臉蛋,他就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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