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捋著他那站粘成一坨的山羊胡子說道:“今天,我剛收徒弟,高興,給你們講講野狸奶奶的事兒!”


    “什麽?收徒弟?誰啊?他?”珍妮弗沒等老道回答接著問溥勳:“是你嗎?你倆剛才就嘀咕這事兒,我說怎麽把我們支出去了!原來這老道要讓你出家!好你個溥勳,那我們仨跟著你算什麽?”


    一著急,珍妮弗把心底的話都喊了出來?


    三個姑娘早就鐵了心跟定了溥勳,甚至私下裏自己都排了次序,雲子為大,其次珍妮弗,巧英兒為小。


    溥勳一出家,這三位可就算一片真情付諸東流了!


    那句詩怎麽說得來著?“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雲子和巧英兒也有著同樣的擔心和疑問?蠶眉緊鎖。特別是巧英兒,眼見著淚珠就要奪眶而出了。


    溥勳也是一驚,他倒是從沒想到這一層!


    老道一愣,接著大笑起來,笑得差點岔了氣!


    “別擔心,他修行可以算是“在家”修行,也就是說,姑娘們可以繼續跟著,將來娶妻生子也不受戒規所限。我給你起個道號,就叫”不戒“,怎麽樣?”


    ”這還差不多!“珍妮弗沒羞沒臊得說到,雲子和巧英兒都羞紅了臉。白裏透紅的,顯得與眾不同!


    溥勳覺得尷尬,說了句:”這都是小事兒,你們別打岔,請師傅說說這野狸奶奶吧?“


    老道說到:”嗯,好,說起這野狸奶奶......“


    這山中有一種山貓,比家貓要大不少,很有靈性,修煉百年就能化人形,和別的靈獸一樣,喜歡討人的“口封”,


    一般會在山間小路上裝作受傷的老太太,等人現後,叫一聲“老大娘”,就算是討得一個。待討齊九九八十一個,則能常駐人形。


    後來,人販子裝神弄鬼,騙拐孩子,就喜歡打著“野狸奶奶”的旗號。所謂眾口鑠金,三人成虎。這吃小孩的髒水便潑在了成精的野狸身上。現在就連老百姓家嚇唬哭鬧的孩子,都會喊“野狸奶奶來了!”


    ”這可惡的人販子,真是比妖怪還可恨。竟然還嫁禍於人,不,是嫁禍於妖!真是不要臉!“珍妮弗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說道。


    “所以山狸一般不害人,這是上次我放了它的最主要的原因。”老道接著說。


    “一般的山精野怪都不會主動害人,除非你與它結了冤仇,或它修煉了邪法。但修煉邪法容易引雷劫,所以它們一般不會去找死!”


    “咱們遇見的是個有了道行的,看上了遊魂的珍妮弗,想要擠走她的靈魂取而代之。也算是利令智昏,鋌而走險。”


    “當時,我讓黑獒去後山守住”煞位“防著魂魄走脫,它不能抽回來,否則,就這麽一個小妖精,都不夠它塞牙縫的。”


    “黑獒,這幾天也辛苦你了!”珍妮弗過去摸了摸黑獒的脖子,人家連眼皮也沒抬,根本就懶得搭理她,珍妮弗自覺無趣,隻好走開。


    但溥勳覺得沒有這麽簡單,心裏想:“說的野狸精這麽容易對付,還用得著請神上身?”但也不好再多問。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又絮叨了半天。


    老族長找了個話檔,插了一句:“各位,我這次來還有件事兒,要麻煩大家。”


    “我想求先生和我在回一趟”卸虎嶺“,勸勸鄉親們。讓他們舍了金子出了這荒蠻深山。”說到此處,老族長眼圈一紅,淚珠滾落。


    溥勳點點頭,看了看老道,老道也點點頭,說到:“嗯,去吧,戴上黑獒。明天一早出!”


    當夜無話,第二天清晨,老族長早早叫起了彪子在門口等著,溥勳等人帶好了隨身的家什,周身緊抻利落,幾個人一條狗便出了,黑獒一路上時不時地朝著林子深處吼幾聲,驚得灌木草叢裏的野獸劈裏啪啦的亂響。


    路不算遠,中午時分便到了卸虎嶺,也就是金烏嶺下。


    一陣焦糊味隨風傳來,令人作嘔,黑獒身子一躬,像離弦的箭一樣,翻過了山嶺。眾人緊隨其後。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不寒而栗,殘垣斷壁上盡是過火的黑灰,一具具焦炭般的屍體還保持著掙紮的姿勢。三五成群的烏鴉,啄食著還未燒透的皮肉,幾匹幹瘦的餓豺正剖出屍體的內髒,爭搶著一段腸子......


    時間仿佛靜止了,所有人都呆呆的立在原地,木訥的眼神裏,除了驚詫,還有恐懼。


    隻有黑獒跑了過去,哄散了爭食兒的野獸飛禽,蹲坐在地上,低著頭默哀似的一動不動。


    突然,黑獒好像聽到了什麽,警覺地豎起了耳朵。身子一躬向前跑去。在一個石砌的井沿兒邊停了下來,朝著井裏狂吠。


    溥勳最先回過神來,說道:”去看看。“緊接著雲子、巧英兒和珍妮弗跟了過去,老族長一屁股坐在地上驚懼未消,彪子”哇哇“的嘔吐著,恨不得將苦膽也一塊吐出來。


    溥勳小心翼翼的朝井裏看去,裏頭仰麵躺著一個人,頭上係著根紅繩:。”這人,這人是胖丫!快,繩子!“巧英兒第一個認出了她,眾人七手八腳的忙活,溥勳順著繩子滑下井底,摸了摸胖丫的脈搏,朝著上麵喊道:”還有氣!“


    巧英兒和雲子才算鬆了口氣,溥勳先將胖丫綁在繩子上,由兩人拉了上去。


    雲子立即取出銀針為胖丫診療,巧英兒將水壺裏的水倒在手絹上,幫胖丫濕潤幹裂的嘴唇。


    好一會兒,胖丫才一口氣喘上來,咳嗽了幾聲,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巧英兒趕忙喂她喝了幾口水,胖丫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見是雲子等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眾人安慰了一會兒,胖丫止住了哭聲,開口第一句話問的是:”有吃的嗎?“


    她風卷殘雲般的將幾個人帶來的所有食物掃蕩一空,撐的飽嗝兒一個兒接著一個兒的打。


    前文書已講過,眾村民想要火燒金烏嶺,趕走金烏,然後攜金外逃。怎料得,風向突變,落得個引火自焚。胖丫機緣巧合,跌入枯井,沒有被火燒死。她靠著舔井壁上的露水和生吃井裏的蛇蟲鼠蟻硬硬的挺了大半個月,後來實在沒東西吃了,就餓暈了過去,還好命不該絕,溥勳等人趕了過來。


    老族長聽胖丫說完經過,與她抱頭痛哭......眾人怎麽勸也勸不住。


    正在此時,一陣嘈雜的啼叫聲陡然響起,忽見成群的金烏向東南飛去,鋪天蓋地,遮雲蔽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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