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溥勳這麽一通折騰,一枚枚的銀元,逐一撈出,仔仔細細的擦淨,整齊的碼好,再加上過數清點,耽誤了很長的時間,此時的油溫已經升得很高,足以把胳膊炸成油燜肘子了。向著耍心眼的“九爺”低估了溥勳的道行,來了個弄巧反成拙。用雲子的話是,作繭自縛,大有些來俊臣請君入文的意思!


    隻見“九爺”虎死不倒威,踱著方步向油鍋走了過去,倒有些豪傑的霸氣。


    離得近了,熱烘烘的滾油冒著熱氣,燎的人臉生疼。


    老頭子眉頭一皺,略微有些心虛,但這種表情一閃而過,除了細心的雲子,誰也沒有察覺。


    雲子用胳膊捅了捅旁邊出神的溥勳,小聲嘀咕道:“爺,您真打算讓這位九爺”油鍋撈錢“?


    此時的溥勳正在燜著頭想:”這個九爺到還是個磊落之人,它能夠掌摑自己的兒子,證明他們父子之間的不同。早就聽過“九爺”的名聲,倒是條好漢,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


    正想著,雲子這麽一提醒,溥勳回過了神兒來,快步上前。


    再看老頭,把牙一咬,把眼一閉,手就想往油鍋裏伸!


    眼見著就要挨著那沸騰的滾油了,溥勳感到了他身邊,一把抓住了“九爺”的手腕子,從油鍋上拽了出來。


    九爺一驚,等著他那一隻眼睛,問道:”你!你幹什麽?“


    溥勳恭恭敬敬的抱拳拱手,深施了一禮,故意大聲地說道:“九爺,以前這城裏的鄉親已經見識過您氣功護體,油鍋撈錢對您來說是小菜一碟,您的本事,晚生很是佩服。”


    說完頓了頓,看了一眼一臉驚訝的九爺,又施了一禮,接著說道:”九爺,您看,我是客人,又是晚輩,您就不必再運功施展了!全當賜我個平局怎麽樣?“


    老先生驚訝的眼神到此刻已經變成了深深的感激,他心裏清楚,這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是有意放自己一把,那他絕不會是”白老黑的人。“


    但老頭心裏對溥勳的來意還是不明就裏,仍有些疑惑。溥勳多靈光,一眼就看透了這老頭的心思,笑著小聲對九爺嘀咕道:”九爺,你可是這小城裏的瓢把子,一言九鼎,說一不二,我們無心與您為敵。本不願冒犯虎威的。我呢!真的隻是想贖個人出來,幾天前欠了賭債。“他感激溥勳既放了自己一把,又給自己留了足了麵子。心裏覺得這個年輕後生是個場麵上的人。有胸懷。知進退!必成大器。堪當大用。反正是極其欣賞,高度評價。


    ”八字胡“此時一邊擦著汗,一邊跑過來。


    九爺向溥勳介紹到,這是我的管家。


    溥勳點頭示意,”八字胡“鞠躬回禮。


    老頭跟他嘀咕了幾句,隻見他高聲喊了一嗓子:”今日賭局,平!“眾人一片歡呼鼓掌,招呼隨從撥開人群,讓開道路,引著溥勳和”九爺“還有三位姑娘離開人群,去了賭場的後院。也就是九爺的內宅。


    溥勳等人沒有想到,看似不大的賭場會有這樣一個後院,那是個好幾進深的大院子,在裏麵甚至還設有演武場和馬廄,足有上百匹良駒拴在裏麵。據介紹,這院子裏住了不下五百人,但一點也看不出擁擠的樣子。


    幾個人在客廳用茶的功夫,九爺派人去旅館接來了大萍子,八字胡也帶出了她男人,兩個人一見麵就抱頭痛哭一場,都對溥勳感激涕零,執意將那柄祖傳的小弩贈與他。溥勳推托不過,隻好收下,並多多給了銀錢,並把托行李的騾子送給他們。兩個人拜別了眾人,啟程回家,安安穩穩地去過自己的小日子!


    送走了兩個人,九爺大排宴席招待溥勳和三個姑娘,席間,兩人相談甚歡,用現在的話講,一老一少有著相同的價值觀和人生觀。


    九爺說道:”江湖上的人,義氣為先!我對老弟很是欣賞!不知道能都更進一步啊!?“


    溥勳說道:“九爺,俗話說得好,不打不相識!今日和老哥哥一敘,真是相見恨晚。“


    那獨目老頭喜上眉梢,笑著說道:”太好了,那我比你早生幾年,咱們結拜為兄弟如何?“


    溥勳說道:”好啊!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九爺笑笑說到:”好,但賢弟快快請起,結拜哪能如此潦草,待明天咱們去廟裏,正是結拜!


    正說道此處,八字胡過來了,在九爺耳邊嘀咕了半天。


    老頭眉頭皺了皺,但很快又舒展了,苦笑著說道:”老弟,既然不是外人了,那我明天先帶你去見識一下,我們活得有多不容易。“


    原來一年一度的勢力範圍劃分,要重新劃定,兩夥幫派要火拚。可不是亂打一氣,而是比誰更豁得出去。


    雙方各架了一口大鍋,裏麵是煮沸了的麻油,雲子湊到溥勳的耳邊說道:”主子,這回是真油!“


    整齊的排了兩口鍘刀,兩隊漢子對著,站著,各有一群人,或沮喪或憤怒,或顫抖或激昂!


    ”他們這是要幹什麽?“溥勳不解的問。那個八字胡的師爺湊過去,說道:”爺,您是外鄉人,不清楚規矩,咱這叫“人活一口氣”,


    雙方得對著鍘,對這炸,啥時候慫了,就得讓出地盤!


    你們這是跟天津混混學的吧?這不是自殘嗎?


    天津混混?他們也就是燙個香疤,從腿上剌塊肉,再自己給吃了。玩的都是小兒科,咱們懂得可是真格兒。是換著鍘,就是你鍘我的,我炸你的。要是認熊,就得讓出地盤,這麽多弟兄靠什麽養活啊?


    溥勳聽的心口窩涼,忙說道:”能不能不這樣,那咱就讓出地盤,讓弟兄們跟我走,我頗有些家資,弟兄們我養活....“


    話說到一半,隻聽得“咚、咚、咚”連著三聲炮響,震耳欲聾。


    緊接著是一通銅鑼響!


    溥勳這頭的隊伍裏,有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高叫了一聲,竄了出來,光著膀子,瘦得皮包骨頭,穿一雙破草鞋。


    拍著胸脯就上去了:“各位父老爺們,托九爺的福,俺入了幫,有了飯吃,為了給弟兄們掙命,我願意下油鍋。”


    說著,突然快步跑開,就朝著對方油鍋邊的木凳子跑去,眼見著就要一猛子紮進油鍋滾燙的沸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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