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溥勳在一位風韻不減的中年女人帶領下,依進了那個雅致潔淨的“沐情書齋”!


    剛一落座奉茶,溥勳便開門見山的提起了“雅蓮”姑娘,假稱,一位朋友來過之後,便犯了相思,心儀雅蓮姑娘已久。托他前來為其贖身!“


    那中年女人微微一笑,欠了欠身,禮貌的回道:“謝謝先生,對我“沐情書齋”的關照,我們這個窄小的院子,雖不比學堂書院,但也是風雅之地,曆來是侍候往來的文人騷客聊作消遣!可以稱得上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來的也都是熟客,當然先生除外。“說著,微微一頷,眼神裏透著甚是風雅的嬌媚。


    未等溥勳作答,那女人接著說道:“”恩客們我大概都認得的,不知道先生口中的“朋友”是哪一位?”


    這下可讓溥勳有些尷尬了!用現在的說法,人家這地方是個會員製的高檔會所,客人都是提前辦了年卡的!都是熟客!


    溥勳腦子飛快地旋轉著,沒想出什麽好的理由,隻得硬著頭皮接著往下編:“啊!實不相瞞!我是昨日無意見路過了門外,見到了雅蓮姑娘送客出來,真可謂是“驚鴻一瞥”呀!再難忘懷了,於是,今日前來冒昧相求,不知能否一結良緣!”


    這個回答到是讓這個老鴇子放下了心來,在她看來,這人一定是書香門第,名門望族之後,自己進青樓書窯姐兒,怕遭恥笑,於是就變了個幫朋友代贖的由頭。不過,倒也是個實誠人,剛一個試探,一個回合不到就被她問的撂了實底兒,想必不是什麽壞人,應該不會虧待了姑娘。


    這高檔的地方確實不比那低賤的堂子,老鴇子非打即罵的,這裏的“媽媽”和姑娘們處的很好,像姐妹一樣,知冷知熱,教她們琴棋書畫,吟詩對唱。所以,對於要被贖走的姑娘,也會像家人一樣,對她們的歸宿進行一番考察!


    “這些年,姑娘們都像親姐妹一樣,我們雖是風塵中人,但也要問問姑娘自己的意思。您說呢?請先生稍等。”說著回頭吩咐道:“去把雅蓮叫來!”


    她身邊一個丫頭,諾諾應聲,退身而去!倒是個極懂利益規矩的!


    不一會兒,一個身著墨綠色旗袍姑娘婀娜而至!上前來道了個萬福,淺淺一笑,顯得那般溫婉客人。


    未等中年女人開口介紹,溥勳欠身說道:“能否讓我們單獨聊一會兒?”


    那女人淺淺一笑,站起身來,出去了!


    麵對著雅蓮,溥勳想仔細端詳,又怕姑娘誤會,他倒顯得扭捏拘束了!雅蓮姑娘見他這幅窘態,“噗嗤……”一聲笑,走上前去,輕輕的扶著他的胳膊讓他坐下,自己也挨著選了一個鼓凳坐下!雖然熱情溫柔,但坐相端莊,毫無風塵之氣,倒像是自家的紅顏知己。


    這讓溥勳覺得很舒服,很愜意!心裏想著,難怪這些文人雅士也願意流連於秦淮畫舫之中。


    姑娘尚未說話,溥勳便把真實的來意,說了出來!當然,那段花轎有鬼的橋段,被他自動刪減了!而替老轎夫贖人的理由,變成了他們兩個人是世代故交。看著姑娘懷疑的眼神,忙解釋到:“令尊曾給我的先祖抬轎子,小時候常陪著我在一處玩耍。前些日子在轎行碰見了,所以替他贖人。”


    想必是這個理由被姑娘接受了。也許是溥勳的談吐氣質還有那羞怯怯的表情讓姑娘覺得踏實!所以便姑娘便應允了下來!心裏激動的翻騰著,昨天還隻是在憧憬中的美好未來,一覺醒來就要變成現實了!


    又閑聊了一會兒,有位書童打扮的小男孩兒進來倒茶,溥勳吩咐道:“請媽媽進來吧!我有話說!”


    書童剛出門,緊接著,那位中年女人就進來了!看樣子她一直就在門外候著。


    溥勳問道:“贖她出去要多少錢?“


    “六百塊!”見姑娘已經應允了,她也就直截了當的談起了錢!溥勳知道,這女人一定是看自己像是有錢人,所以坐地起價了!他聽巧英兒說過,昨天父女倆的對話裏,明明說的是五百塊。


    雅蓮姑娘一愣,想說話,但是看了那女人一眼又把嘴閉上了!為難的看著溥勳。


    溥勳但對那一笑,掏出了三根十兩一錠的大黃魚。淡淡的說道:“錢不是問題!姑娘在這裏的衣服飾,一應物品我都要帶走!至於餘下的,就當感謝您的養育之恩!”


    那女人淺淺的笑笑,絲毫沒有見錢眼開,猴急火燎的貪財相。眼光隻是微微的掃了一眼桌上的金條。這不免有些讓溥勳出乎意料,心裏歎道:“這地方果然不同凡響!”要知道,這一根金條換算成銀元是三百塊,這三根金條就是九百多塊,比開價足足多上了三分之一!但卻連一句感謝也沒換來。的確不是普通煙花柳巷裏的老鴇子!


    那女人和雅蓮對視了一眼,淚珠“唰……”的一聲,就落了下來!雅蓮還想上前作別,但那女人扭過頭去,一句話也不說就出去了!一條對跨出門檻的時候,略一回頭,說道:“好好過!”緊接著便加快腳步走了!


    雅蓮“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也沒說話,隻是朝著中年女人的背影磕了個頭!


    溥勳上前攙起她,問她要不要去收拾行李!姑娘搖了搖頭,說道:“這裏的一切,就都留在這裏吧!隻是,我要去換身衣服,請先生稍候!”


    道了萬福,轉身進了東跨院。不多時,姑娘便回來了!身上的旗袍變成了一身粗布衣服!盤起的頭散開了,變成了兩個麻花辮甩在肩頭,耳環戒指,手鐲項鏈,和平日子攢的細軟都用一個小包袱裝了,挎在臂彎上!把溥勳看的出了神兒,真個是“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


    那姑娘莞爾一笑,兩個深深的酒窩,綴在未施粉黛的臉龐上,顯得那麽清純幹淨……


    溥勳還不知道,這個姑娘在將來,可是救了他們一行人的性命!


    正所謂:“人生卻莫把心欺,神鬼昭彰放過誰?善惡到頭終有報,隻爭來早與來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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