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道:溥勳和姑娘們在那艘被冥船撞碎的朽木帆船的桅杆上,發現了一個閃著內斂光暈的物件兒。


    雲子在木船即將沉沒的瞬間,將那個雕塑用千金爪給抓了起來,弄到了冥船之上!


    大家圍攏過來觀看時,卻發現,這是一支巨大的通天犀角!古意盎然!一眼看去就知道年頭不少了!是個貨真價實的古董,被廢棄在這水汽氤氳的海邊兒崖洞之中,已經近三百年了,就然完好無損,甚至是不染微塵!據溥勳和姑娘們觀察,這東西絕非凡品!


    果然,在仔細觀察的時候,巧英兒發現了一個讓人費解的情況,這犀角之上雕刻著的竟然是無數的妖精鬼怪,簡直就像是一部雕刻版的山海經!


    一般的來說,這通天犀角是極其珍貴的!一定會雕刻吉祥的瑞獸,或者瓜果葡萄這樣的美好事物,真所謂:“葡萄美酒夜光杯”嘛!怎麽能雕刻這些讓人望而生畏、視之生厭的東西呢?


    雲子皺著眉頭說道:“其實這也算是正常,既然這東西在船上,相比是想用這些怪獸的雕像,震懾住海中的那些精怪吧?特別是戰船,會不會也有借助威勢的作用呢?比如日本武士的頭盔,往往會雕刻上猛獸,或者是披頭撒發的惡鬼形象!為的就是恐嚇敵人!進行心理戰!”


    溥勳點了點頭,說道:“有些道理!隻是,我覺得這東西,是應該裝上玻璃罩子,擺在船艙之中的,而且擺放的方向也應該是尖朝上!為什麽這東西會在主桅杆頂上,而且還是尖頭朝下,大頭朝上呢?依我看,這倒像是一個火把火炬之類的!”


    珍妮弗“嗬嗬……”一笑,說道:“怎麽可能呀?這麽珍貴的材料,怎麽可能做火把!你以為這是鬆脂呀!這比那個什麽,那個焚琴煮鶴更加的暴殄天物吧!”


    珍妮弗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收斂的時候,隻見雅兒轉到了那個朝上的大頭去看,臉上唰的一下子就白了!說道:“先……先生……這,這還真的是當火把用的!這上麵都燒糊了……”


    大家聞聽此言,都圍了上去,爭相觀瞧!的確,那犀角的根部,有著斧鑿的痕跡,有焚燒的過留下的焦糊,還有被高溫粘住的碎屑!撲鼻一聞,還有些奇特的香氣,跟任何一種熏香都不同,但是大家一定察覺得到,這是一種焚燒後產生的香氣!帶著火焰的味道!這什麽是火焰的味道呢?具體的,筆者也想不出該怎麽表述!算是一種心靈感應吧!


    麵對著這一切,珍妮弗差一點兒沒閃到舌頭!眼睛瞪得像兩個銅鈴!她緩緩地回過頭去看著張九奴問道:“你的祖先們可是真肯下血本兒,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船的木料是又破又薄,都漚爛了!這火把兒卻用通天犀角!難道,這東西在明朝多的是,跟蘿卜白菜似的?”


    麵對著她喋喋不休的胡攪蠻纏,大家都當作沒聽見,繼續觀察著,思考著!雲子的沒有是越皺越緊,她突然抬起頭,說道:“天哪!這是爨犀船,這是傳說之中的爨犀船!”


    “什麽什麽?竄稀?竄稀船?這船也有鬧肚子的!還是船上的人要鬧肚子呀?”珍妮弗緊接著問道。


    巧英兒咳嗽了兩聲,攔住了珍妮弗,悄悄的告訴她:“這不是竄稀!是爨犀,這個”犀“是犀牛角的”犀“,這個”爨“,可不是你說的“竄”,而是是爐灶的意思!古書上說那是一種土、陶製的廚房爐子,或者是指灶膛裏的火,正所謂,翻憐爨下勞薪。就是這個意思!”


    雖然巧英兒解釋的很清楚,但是珍妮弗根本就沒有用心去聽!而是瞪著眼睛,衝在最前麵,等著雲子說說,什麽叫做“爨犀船”!


    雲子看著大家的神情,長舒了一口氣,看上去臉都紅了!激動得很!她竭力的是自己平靜下來!


    用盡量平緩穩定的口氣說道:“這種船,我隻在傳說之中聽到的!甚至我的老師都說這種傳說並不可信!


    這爨犀,其實就是燃燒犀牛角的意思!當然這燃犀,可不是為了炫耀富貴,追求奢侈,而是別有目的!


    “燃犀!”溥勳點了點頭,口中吟誦到:“待燃犀下看,憑欄卻怕,風雷怒,魚龍慘。“巧英兒應和道:“這是辛棄疾的《水龍吟·過南劍雙溪樓》!您這麽一說我倒是也響起來了。在杜甫《覆舟》之中也提到過“徒聞斬蛟劍,無複爨犀船。”


    雲子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們一定也聽過這樣的一句!“溫嶠至牛渚,燃犀照諸靈怪。“


    ”好了好了!你們在這裏談詩論典的!能不能照顧一下我們的感受!“珍妮弗一把攬過雅兒和夢雪,向著張九奴靠了過去,氣呼呼的說道。


    沒想到,人家夢雪和張九奴,都不願與她為伍,緊接著分別吟誦到:”海上燃犀照幽怪!““佽飛鬥蛟鱷,燃犀出鱗介。““一史績儒林,燃犀燭九陰。“”生犀不敢燒,赤幘驚幽渚……甚至雅兒也小聲的嘟囔道:”我也聽說過,毀犀得螭的典故!“


    這滿船的人,就一下子分成了兩個波!一波是珍妮弗,啥也不懂,堪稱白丁一個!另一波,則是其他人,從學識淵博到粗通經典!


    大家本來是想著跟她開個玩笑,珍妮弗的臉,騰地一下子就紅了!掉頭就想著走,麵子實在是掛不住了!


    雲子趕緊上前勸道:”妹妹,你何必較真兒呢!我們都是對於中國文化有過專門研究的!不像你,一直接受的就是西方教育!正所謂,“術業有專攻!”這方麵雖然您並不精通,但是論起武器機械知識,我們又有誰能比得上你呢?“


    大家也趕緊上前去勸說到:”是呀!是呀!我們也都是一知半解的!隻不過恰好會背幾首詩罷了!是呀!別往心裏去!“


    巧英兒也趕緊打圓場說道:”雲子姐,我們雖然背得出這些典故,卻說不清內裏的深意!和具體的細節!您給我們講講吧!“說著話,一把摟過珍妮弗,說道:”來,咱們一起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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