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歸會來,到現在為止,那十二道鬼窟裏麵的石棺還未曾現身,載著a女兒那個混世魔王的木筏還在那水麵上飄蕩,天空之上的圓月,還是一片血紅色,而大哥,已經再一次的撐起了鼓,他掄滿了鼓槌,砸了上去。


    隨著他的擊鼓,拿到圍繞著那一麵鼓的水龍,對著那城隍爺的船一聲怒吼就衝了過去,龍本身就是中華圖騰,看起來就有無比猙獰威嚴,如此一撲,更是攜著雷霆萬鈞之勢,但是城隍爺就那麽站在船頭,在水龍靠近他之時,他隻是輕輕的揮了揮手,那一道水龍則開始潰散,最後化為水撒入河中。


    大哥繼續擂鼓,剛潰散一條,則再來一條,水龍是以水化形,而隨著大哥的鼓點密集的響起,在大哥的周圍,竟然聚起一道有一道的水龍,細數之下,竟有八條,這八條龍爭鳴盤錯,愣是把鬼氣森森的十二道鬼窟整的有如仙境一般。


    大哥把鼓放在祭壇上,他丟棄了鼓槌,跳了上去以腳踏鼓。


    一條一條的水龍朝著城隍爺的船激射而去。


    八條水龍齊撲,這場麵讓人心驚。


    但是這八條水龍的龍撲,在城隍爺的麵前,他再一次的輕輕揮手,一道透明的屏障擋在他的身前,那八條水龍觸碰到這一道屏障,無法再進絲毫,最後皆是化為水,散落河中。


    胖子捂著眼道:“我真佩服你大哥的勇氣,明明不是對手,還是愣上,要是胖爺我就不打了,自己的親爺爺,有那麽大的仇嗎?就看不出來你爺爺隨便就還能打的他生活不能自理?”


    我歎了口氣道:“要是知道打不過就不打,那就不是大哥了。胖子,送我過去吧,我去勸勸。”


    這時候,我已經不能再退縮,他們兩個人這麽打下去,雖然注定爺爺隻要一還手大哥肯定會立馬敗下陣來,正如那天爺爺隨便就可以要大哥的命一樣,但是不管他們倆誰傷了誰,那都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作為他們倆最親近的一個人,我必須過去阻止他們。


    胖子點了點頭,他抱起我,他用黃符召喚的那四個神獸早已因為黃符的燃盡而消散,他丟下一張符,這張符在水中逐漸的變大,胖子抱著我跳上黃符,就這麽渡著我們倆,到了那祭壇上,胖子把我丟上了那個祭壇,道:“葉子,你也別太勉強了,他們倆都有分寸,神仙打架,一不小心殃及到你,你的小命就沒了。”


    我點了點頭道:“我有分寸。”


    我的到來,的確讓這兩個人暫時平靜了下來,我走了過去,我知道這事情想要解決,想要化開大哥心中的結,必須爺爺給一個解釋,哪怕是一句“我也是迫不得已”的話,其實我跟大哥在知道父親是爺爺給剝皮的之後,我們倆所執念的,也就是爺爺的一句解釋而已,我沒想到的是,爺爺這個人竟然是比大哥還要高冷,現在的一切都說明了他當年所做之事是不得已而為之,可是他卻愣是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到了大哥身前,我對著坐在船頭的爺爺跪了下來,我對他說道:“爺爺,作為孫子,理應跪拜於您,這一跪,也是報答這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我知道大哥對你動手也是不對,但是您也應該知道,我爹的死對於我們家來說意味著什麽,爹不死,大哥就不會被過繼出去,我也不會在小時候被人嘲笑是沒有父親的孩子,我也知道作為一個父親,親手毀掉自己的孩子絕對有不得已的苦衷,我隻求你給我們一個解釋,我跟大哥也期待你能回來,我們一家人能夠團圓。”


    爺爺就站在船頭看著我,他的臉上掛著那張臉譜,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因為此時沒有了照明彈,隻能接著紅色的月光,我更不能看清楚他的眼睛裏寫著什麽,他就這麽靜靜的看著我。


    “我來告訴你吧。”大哥這時候說道。


    我回頭,發現大哥眼神冰冷的盯著爺爺,他指著爺爺對我說道:“當年,他指使著父親去做一件事情,就把你把你從神農架帶回來,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由他來指使,他明知道有些事是鬼道的禁忌,不可做,卻還是讓父親去做,父親也真的做到了,真的把你從神農架給帶回來了,他又指使父親要從十二道鬼窟裏拿出另一件鬼道的至寶龍元,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鬼道中人,可是當鬼道中人來找父親算賬的時候,為了保全他自己,他卻把自己的親兒子給推出了出來,親手把他的皮給剝了下來,當年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這個祭壇上,他用刀,一寸一寸的把自己孩子的皮活生生的剝了下來,他的孩子死了,他抽身事外,保全了自己的地位,自己的性命。葉子,這樣的一個人,不配你叫他爺爺,他更不配去當一個父親!”


    “當年如果葉天華不死,我要死,你要死,包括葉子,也要死。”這時候,站在船頭上的爺爺說道。


    “別說了,無論你怎麽解釋,都掩蓋不了你是一個懦夫!既然你要做一件事,你更知道這件事的代價,在鬼道找上門來的時候,你和爹一起反抗,未嚐沒有一線機會,可是你甚至連反抗都沒有,直接就把自己的孩子沒賣了,我告訴你,我們寧願當時死了,也不願意你用這樣的方式讓我們活著!”大哥雙眼瞪著爺爺,幾乎要瞪出血來。


    “你這孩子,跟天華太像了,剛過易折的道理你懂嗎?”爺爺看著大哥說道,他說話的語氣很溫柔,這一次才真正的像一個長輩對孩子說的話。


    “你見過這個鼓嗎?”大哥卻在這時候輕撫著這個鼓看著爺爺道。


    站在船頭的爺爺輕輕的搖了搖頭。


    “你自然是沒見過,你當年連去領會他人皮的勇氣都沒有。”大哥輕聲的道。


    我大吃了一驚,扭過頭來看了看大哥手中拿的鼓,隻感覺鼓皮上麵有著不少褶皺,這麽說來的話,這麵鼓,其實就是我爹的人皮做的?


    爺爺不再說話。


    “我爺爺把這麵鼓交給我之後,這麽多年,它就這麽一直陪著我,永遠在提示我,我有一個血海深仇未報,我爹當年被人剝了皮,掛在了村口的大樹上,我永遠忘不了爹當年把我駝在脖子上的樣子,我更忘不了他臨死前那晚上給我的糖果,他告訴我爹要走了,我以為他要出去辦事,但是就在那天晚上,你把他給殺了!”大哥說著,再一次的擂起了鼓。


    這一次的鼓點,是真正的打在我心裏,讓我的心疼到無以複加。爹死的時候,我還在娘胎之中,那時候的大哥,已經三歲了,我一直以為三歲的孩子或許還沒有那段記憶,現在看來,一切都在大哥的腦海裏。


    我也理解了大哥為什麽一直以來那麽少話,那麽不愛笑,那麽喜歡一個人待著。


    一個人的心裏,裝著一個血海深仇,他又如何能夠開心起來?


    相對與大哥而言,我做的真的太少了。


    “大哥。”我看著他叫道。


    大哥低頭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他眼裏淚光閃爍,他道:“葉子,本來我想找到凶手的時候,你我兄弟二人親手剝了他的皮,屠戮他滿門,不過我沒想到竟然是他,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這件事我來,殺父之仇,唯有血債血還。”


    “可是他是爺爺啊!”我道。


    “那又怎樣?”大哥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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