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墨玉麒麟是世代鎮守邊關的獨孤家的傳家寶,還是前朝的古物,世上僅此一對。還是當初母親出嫁時的陪妝,他和玉琯兄妹每人一個,因是僻邪之物,自小戴在頸間,也隻有絡子時,才會從身上取下來。


    “這佩玉既然是公子貼身之物,想必極貴重吧?我雖出身燕氏,家中卻十分貧寒,能保證溫飽已是不易了,怎可能見過如此貴重的玉器?公子說笑了。”


    雲朝抵死不承認。


    劉瑜也不逼她,隻娓娓而談:“這對墨玉麒麟是先母陪嫁,前朝古物,世間僅此一對,因此極為貴重,我和琯兒出生後,母親就讓人打了結,給我們戴在了身上。麒麟本是僻邪之物,尋常輕易不許我們取下來。因此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隨身佩戴著。知道我們兄妹身上這有墨玉麒麟的,除了母親和我們貼身服侍的人外,便是皇伯娘了。哥哥去北關時,琯兒還隻有六歲,不記得哥哥也正常,可琯兒絕不會不認識這墨玉麒麟。”


    雲朝卻是注意到他提到母親時,用的是“先母”兩字,也就是說,如果他們兩是同一個母親的話,她這具身體的親娘,已經去世了。


    想到這一點,雲朝心中無由的冒出一股酸澀之氣,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胸中的酸痛給壓了下去,沒有露出異樣來。


    這應該是原主的反應,而不是她的。


    雲朝意識到這點時,心中也是大駭,難道,她的身體裏,還有另一個靈魂的存在?


    還有這個自稱是她哥哥的人,提到的什麽皇伯娘,這世上能在稱呼前麵加上一個皇字的,當然隻有皇室。可不是後世,什麽人都能叫個公主王子皇上娘娘的。


    難不成,她竟然還是皇家女兒?


    雲朝真是被這個猜想嚇了一大跳。


    可是,眼前的男子,若說是皇室貴胄,倒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那一身的貴氣,可不是什麽樣的人家,都能養出來的。所謂居移體,養移氣,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一個人的氣質行止教養,往往能看出這個人的出身。


    如果她真是這人的妹妹,作為一個皇家女兒,竟然能莫名其妙的流落鄉野,這證明什麽?


    前世的宮鬥劇,她也是瞄過幾眼的,熟讀史書的她,更了解每一個皇權的交疊都少不了黑暗的爭鬥。就是她前世的家,為著金錢,還鬥的有如一場慘烈的戰爭呢。她不參與,可不是因為她蠢笨,相反,正因為她的通透聰明,才能躲過那為了爭權奪利而幾乎你死我活的漩渦。


    雲朝這回是真的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好個出身富貴,要錢有錢,要名有名,小日子過的不知道有多舒爽的人,莫名其妙的穿越了一回,到個陌生的地方,差點兒病死餓死也就罷了,總歸被好人家給撿了回去。大概是她上輩子修了德,積了福,這家人雖然自己都溫飽不繼,卻因為她和家中逝去的女兒長的一樣,視她如已出,當個寶一樣珍惜著寵著護著。


    可她都做好了種田致富奔小康的準備,一心要走種田路線了,結果現在突然從天上掉下個皇室哥哥來,告訴她,你是我妹。


    我去,你妹哦!


    雲朝真想化身咆哮帝。


    這日子還叫不叫人過了?


    此刻的雲朝,才知道,一個人竟然能在同一時間擁有酸楚(這感覺不是她的),震驚,悲憤,恐懼,委屈(這感覺估計也不是她的)這麽多複雜的情緒。而在擁有這些情緒的同時,她竟然還能一派天真無邪的笑著。


    這絕壁是奧斯卡影後的表現啊。


    古中作樂,逗逼的給自己默默的點了個讚,然後用一張純真的笑臉,對著劉瑜道:“我真不是你說的什麽琯兒,還有什麽皇伯娘,這位大哥,我真的隻是個民間丫頭片子,您這一開口就跟皇家沾了親,可別嚇我呀。我膽子很小真的不經嚇的。你是不是當我年紀小不懂事呀?和皇家亂攀親戚是死罪對吧?”


    滿嘴跑著火車,內心卻在呐喊,大哥你爆點真材實料呀,請仔細闡述一下咱兩的血緣關係以及解釋一下我作為你妹,為什麽會流落在一個鳥不拉死天災加戰亂的地方並且病的差點兒死掉好不好?這如果真是你妹,真是什麽皇家女,我一定是史上最苦逼的皇家女有木有?


    劉瑜看著她,又是心酸又是好笑。


    從前還隻會躲在娘的懷裏,又或者是他的懷裏撒嬌的嬌嬌柔柔的小丫頭,他和娘視若手中珍寶的琯兒,如今不過五年時間,不僅敢來見他這個陌生人,還能站在他麵前神情自若的滿嘴鬼扯胡話,若不是她剛才見到墨玉麒麟時的表情出賣了她,甚至連他,都懷疑她究竟是不是他要找的琯兒了。


    這丫頭還當自己聰明呢,卻不知道,這世間能在他麵前還騙過他的,大概還沒有生出來。


    哪有一個鄉間的小姑娘,能這麽自若的在一個比他大的多的陌生男子麵前如此說話的?


    就算不懂得害羞,至少也會害怕吧


    可瞧瞧她的樣子,哪裏有半點害羞和害怕?又哪裏有半點鄉間小姑娘的樣子?即便她出身燕氏,有著極好的家教,可十一歲的小姑娘,也不可能在被人騙到陌生人麵前時,還這樣的落落大方。


    劉瑜看著她的眼神越發溫柔。


    是啊,琯兒身上流著的,可是劉家和獨孤家的血。她又怎麽可能真是個嬌嬌弱弱的小丫頭呢?


    盡管,他多希望,他的琯兒,能一直不識人間之苦,永遠都是他和娘捧在掌心裏的明珠美玉,永遠都象她的名字一樣純美無瑕。這樣的琯兒,才當得起她的名字,玉琯。


    “琯兒還記得哥哥離家那一年嗎?那時候正是櫻花盛開的三月,琯兒隻有五歲,哥哥也才十六歲,皇伯父決定讓哥哥去西北軍中,去分咱們的舅家,獨孤家的兵權。哥哥也隻能去。若哥哥不去,便是別人,可為了舅家一門,哥哥又怎能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呢?當然,皇伯父也是希望哥哥去的,因為哥哥身上流著一半獨孤家的血,隻有哥哥去,才能兵不解刃的接手獨孤家在西北幾百年的兵權,而不至於讓才剛立國的大齊不穩。哥哥,畢竟是劉家的子孫啊。那天從皇宮裏回來,哥哥去後花園裏看你和娘。就見娘坐正櫻花樹下給琯兒繡裙裳,琯兒在那裏和丫鬟們嬉鬧。那時,漫天櫻花飛舞,娘嫻靜的如同天上的仙人,是世間最美麗的娘親,而琯兒在花間跳躍,裙裳翻飛,有如九天雲外的小仙童,哥哥永遠都記得那一刻。”


    “那一刻,哥哥曾發過誓言,要讓你和娘一輩子都能象那一刻一般,寧靜快樂。”


    “可是,哥哥沒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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